林忆慈为难道:“皇上答应过臣妾的,会晋令昭仪为淑妃。”
平帝听了,不由得点了点头,又不满道:“瞧你,这么不相信朕啊?朕记着呢,等令昭仪生了,朕便大封后宫,晋令昭仪为淑妃,谢充媛为贤妃。”
“那,成昭容呢?”
平帝的脸色冷了下来。
“乌珠穆沁亲王上折子了?”林忆慈一看平帝的表情,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只怕是气乌珠穆沁亲王手伸的太长了吧?
“何止他一个?”平帝冷冷道,“乌珠穆沁伙同蒙古其他部落一同上了折子,让朕晋封成昭容为淑妃!真当朕的后宫是他们能插手的?朕本想让成昭容迁封昭仪的,如今看来,还是不必了。”
林忆慈将头靠在平帝肩上:“臣妾知道皇上生气,可应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平帝一顿,身为帝王,的确不能由着性子做事,当以大局为重,于是为难了:“可是三皇子已经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出宫开府。谢氏还是充媛,脸面上,实在不好看。”
林忆慈的语气软了下来:“贤妃之位不行,可是九嫔之中的上三嫔,等令昭仪和成昭容升生上去了,不是就全空出来了吗?酬以上三嫔之位,怎么也不算辱没了谢充媛。”
四妃以贵妃为尊,贤妃最末,淑、德二妃平级而论,不过淑妃更高一筹。而在九嫔中,除昭仪为最尊之位,又分为上三嫔和下六嫔,虽然品级不变,地位却有那么点点微妙。打个比方,在家中,同父的姐妹,嫡出和庶出,能相提并论吗?就是不是嫡庶之别,就算是想林忆慈和林诺这样原配和续弦所出的姐妹,地位也是不同的。
听林忆慈这么一说,平帝觉得这个方法也可行,想了想,便道:“那就依慈儿之言,谢氏迁封为……昭媛,可行?”三皇子的体弱,终究是谢氏一手造成的,昭仪之位谢氏恐怕还是担不起,而昭媛的话,倒是够分了。上三嫔之位,就算是最末的那个,三皇子脸上的也好看些。
雍平十三年二月十八,怀胎八个月的余玲珑骤然早产,足足在产房里折腾了两天一夜以后,在二月二十日的凌晨终于平安生下了一位小皇子,按照序齿,正当是十一皇子。
然而,平帝和余玲珑,两人却是笑不出来,因为,新生的十一皇子左脚扭曲变形,是个天生的跛子。
太医说,是孕中摔倒所致。就是十皇子的洗三礼那日,被成昭容推倒的那一下,当时孩子的确保住了,悉心照料之下,余玲珑也没有再见红。然而那个时候,太医就说过,皇子很有可能先天体弱一些。
如今才知道,不是先天体弱,而是先天残疾,人为导致的先天残疾。
先天残疾的孩子,很容易被视为上天诅咒,不过余玲珑倒是不担心这件事。毕竟余玲珑怀孕初期见红,是人尽皆知的事,责任责任不在余玲珑身上。
平帝也去安抚了余玲珑,可是作为一个母亲,余玲珑怎么可能不恨?她的儿子,这辈子都是一个跛子了!只怕余玲珑此刻恨不得掐死成昭容了。平帝也是恨死成昭容了,可是因为成昭容背靠蒙古,他不但不能惩罚,反而还要给成昭容提分位,平帝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十一皇子一出生,平帝就给这个儿子取名为“浩”,与成昭容的瀚皇子正好组成“浩瀚”一次,而且浩在前瀚在后,平帝这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呢!
浩皇子的洗三礼上,平帝下旨大封后宫,晋令昭仪为淑妃,成昭容为贤妃,谢充媛为昭媛,秦婕妤为充仪,还给了高贵妃封号“慧”,杨德妃封号为“颖”。四妃都有封号,那么成贤妃就真的只是最末的那个了,而且平帝还下旨,免了成贤妃的册封礼,这样更是低了其余嫔妃一头,看来平帝也是气的很了。
平帝对产后的余玲珑也多有赏赐安抚,这才余玲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因为余玲珑晋封淑妃,浩皇子也多得平帝喜爱,背后又有林忆慈撑腰,所以也无人敢嘲讽余玲珑和浩皇子。
第二天,众人依礼去长乐宫拜见时,林忆慈先是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就道:“皇上的旨意,相信该知道的也该知道了。谢氏由充媛迁封为昭媛,也是喜事一件,冰心,将我准备的表礼拿出来。”
谢昭媛的脸色变了变,可转瞬就恢复了正常,上前对林忆慈一福身:“谢皇贵妃娘娘。”随后就有宫女上前,接过冰心手中的托盘,只见是一柄玉如意并几只珠钗饰,并不华丽,但样式却是说不出的精巧。
见状,林忆慈露出一抹笑容,道:“虽说册封礼是安排在年底,可圣旨已下,从今日起,宫中上下就改口。”
“是。”众妃嫔起身,齐齐朝林忆慈行礼。
林忆慈受了众人的礼,挥手便让她们回去了,林忆慈又看了一眼谢昭媛的背影,慢慢地别开眼,心情莫明有点沉重,总觉得,像是会有事情生一样。
半个时辰后,林忆慈又问起瑞安:“谢昭媛那儿,可有什么动静?”
瑞安想了一下,道:“安静得很,似乎接受了,并不见有闹腾的。”
林忆慈忍不住揉了揉额头,道:“谢昭媛如今确实聪明,知道这时候闹起来不好看,还会连累到三皇子。幸好这一回多了个成贤妃,否则让她升了上来,以后就真是麻烦了。”
明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甜汤,放在林忆慈面前,道:“娘娘辛苦了,先喝点甜汤吧。”
林忆慈拿起汤勺,搅了几下,忽然问道:“泓儿呢?可是回来了?”
明月道:“娘娘放心,早在天色不对时,八皇子身边的嬷嬷就劝他回来了,此时已在房中更衣梳冼,想来待会就来看您了。”
林忆慈点了点头,舀起红豆甜汤喝了几口,吩咐道:“把淇儿她们也叫过来吧,可以让他们一块玩儿去。”至于温皇子,人家已经十一岁了,在尚书房的课程也是越来越烦杂,除了晨昏定省,基本上都见不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