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林忆慈摇了摇头,冰心已经端来两碗鱼羹,里头和了碧粳米粥,这自然是给潆公主和洄公主准备的早膳,也是两人最爱的美食,营养丰富有易于消化。
林忆慈拿起一碗,用小勺舀了一点,先送进自己嘴里尝了尝,已经不烫了,而且柔软度和咸淡和适宜。于是林忆慈走到潆公主跟前,舀了一勺送她嘴边,道:“潆儿乖,吃蛋羹了哦。”
潆公主闻见香味,立刻坐了下来,大大张开了嘴巴,撑着脖子凑了过来。
然而那一口鱼羹,终究没能进潆公主的嘴巴。洄公主见状,肉呼呼的小手一把推了在了潆公主的脑袋上,生生把潆公主推得“噗通”仰倒在床上,然后她自己一口含走了那勺鱼羹!并且大口咀嚼,飞快咽下肚。
“你干嘛呢!冰心不是正在喂你吃蛋羹吗?非要来抢你姐姐的?”林忆慈忍不住有些火大,幸好这毡帐里头都有厚厚的地毯,推一下,即使翻到了,也是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可若是一不小心,磕到什么硬物可如何是好?
冰心正舀着一小勺鱼羹,神色有点尴尬,她急忙道:“娘娘,五公主想必是饿极了才会如此。”
洄公主也是看得出自己母妃生气了的,她连忙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爬上去抱住手臂,使出自己屡试不爽的招数,撒娇。林忆慈黑着脸指了指冰心那边:“你的鱼羹在那边儿呢!过去吃!”
洄公主不为所动,继续用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瞅着林忆慈。林忆慈被她这眼神看得也是在发不出火儿来,她看懂了,洄公主就是爱缠着她,鱼羹都是一样的,可喂鱼羹的人不同。
冰心忙笑着道:“要不奴婢来喂四公主吧。”便忙将那勺蛋羹送到了潆公主嘴边儿。
可潆公主也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忆慈,就是不吃冰心递过来的鱼羹,林忆慈有些无奈,她的三个女儿,安然太独立,潆公主和洄公主则太黏她了。这三个孩子,若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而独自走出去的安然,并没有回自己的毡帐,她自打记事起便没有离开过京城,如今亲身来到木兰围场,才晓得这是多么广阔恢弘之地!
这里有千里草场、万顷林海,绿茵如毡,远山层林尽染,湖淖沼潭星罗棋布。哪怕精于骑术之人策马扬鞭一整天,也跑不到边际。在京中闷居了五年多的安然,此刻宛如脱缰的野马,根本拘不住!
安然到林忆慈的毡帐本就没有带上宫人,此刻出了毡帐,安然便偷偷来到马场,安然也是来的巧了,正好守卫马场的小太监不在,外围的侍卫哪怕看到了安然也没有当回事。因此,不消片刻,安然便牵出了一匹雪白色的伊犁马驹,等远离了马场,安然才笨拙地爬上了小马驹。
小马驹还自然是比不得成年马的,身量自然不高,可安然这辈子都没有骑过马,又从小体弱,要爬上去还真的不容易。不过在这么无边无际的草场上飞奔,那叫一个放飞自我。当然,安然注定是飞奔不了的。
安然可以稳坐马上,前提是小马驹不动或者是缓慢前行,若是小马驹飞奔起来,哪怕小马驹跑不快,安然都得被甩下马。
这草场的的草高处足足可以莫过人的膝盖!风吹草低见牛羊,当真不是虚言。碧天高阔,清澈如洗,安然忍不住伸展双臂,她感觉自己都要飞起来了。秋风拂面,吹动了安然的发髻,安然并没有骑服,此刻她身上的襦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远处,骑在汗血宝马上的平帝大骇,立刻呵道:“赶紧抓稳了缰绳!安然,你不要命了!”平帝气的要死,他哪里能想到,不过是提前回了马场,就看到这么震惊的一幕。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给安然骑马!
安然也看到了平帝,心虚之下,忙躬身握住缰绳,其实小马驹也就在慢慢地度着步子,安然就算不抓缰绳也绝对不会摔下马。平帝已经策马飞奔过来,一把将马背上的安然给揪下了马,安然其实也有些疲劳了,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双腿都站不稳了。
平帝从他新得的汗血宝马上跳了下来,将安然抱了起来,心疼的不行,嘴上却训斥道:“安然,谁给你的马?”
安然累得不行,却笑容不止,身子歪在平帝身上,避重就轻道:“安然自己去马场拿的,安然想把图拉州围场跑个遍儿。”
平帝虽气,听了安然的话却忍不住“哈哈”大笑:“父皇这图拉州围场有十万顷之广,你想跑遍了?还是多花几年时间吧!”平帝拿手背蹭了蹭安然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脸颊,道,“别看是艳阳天,图拉州的秋天,可是很冷的。回帐殿歇息会儿吧,父皇会在图拉州驻跸半月,要出来玩,还有的是时间。”
想出来玩?意思是不能骑马喏?别看安然小,其实她十分聪慧,连忙抱紧了平帝的脖子,撒娇道:“父皇,安然想学骑马。”
平帝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忍着自己的怒火道:“不行!”
安然两眼泪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这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策马走了过来,他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骑术却很是熟稔了,他用不熟稔的汉语道:“公主看上去还小,皇上不若等公主有臣这么大了再派人教公主骑马?”
平帝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便点头微笑着对安然道:“好,父皇允你,等你和斯洛夫王子一般大了,父皇就让人教你骑马。”
安然摇头,眼泪就流了出来:“父皇骗人,安然怎么可能和王子一样大。”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她八岁了,斯洛夫都十一岁了好不好。
平帝和斯洛夫同时噎住了,他们哪里想到安然这么不好忽悠呢?半晌,斯洛夫开口道:“皇上,臣愿意教公主骑马。”
“这......”平帝本想直接拒绝的,可斯洛夫的身份特殊,他是北庆的王储,北庆如今的国力不在大雍之下,所以,北庆王储的面子他不能不给。想了想,他道:“朕让杜磊帮你。”平帝总归是有些不放心斯洛夫这个八岁的小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