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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东湖看鱼

转眼便是腊八节,阖宫齐聚一堂,吃着热乎乎的腊八粥,真真是热闹极了。

兰台行宫里的嫔妃们明日便要启程回宫了,不过余玲珑和江曼曼二人,一个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一个是林忆慈宫里的人,倒是可以不必回宫。平帝则是要等小年过后,和林槿、长公主和皇子们一道回宫过年。

众多嫔妃走后,兰台行宫中倒是冷清了几分,不过嫔妃们都在各自宫苑留了几个人看顾着清扫,显然年后还是要回来接着住的。

小年这一日,兰台行宫中张灯结彩,办得十分热闹。虽是小年,但却堪比皇宫里过年时候。皇帝又下旨,兰台行宫上上下下,太监宫女嬷嬷赏彩绢一匹,并两个月月例。还叫唱了一整日的昆曲,不过林忆慈不喜欢听戏,所以只去应了应景,便回潇湘馆歇息了。

外头的鞭炮声还未断绝,暮色已经渐渐降临。林忆慈坐在潇湘馆的院子里,看着夜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绽放四射,连明月星辰的光华都黯然了许多。

看了一会儿烟火,平帝便亲自上前拉着林忆慈的手走进了屋内,屋里头烧着地龙,倒是十分暖和,平帝道:“今儿也折腾一天了,早早歇息吧。”

林忆慈“嗯”了一声,明日,平帝便要回皇宫,陪皇后过年了,是该早早歇息。

平帝揽着林忆慈粗粗的腰肢,走向床榻。银红鸾凤朝阳的妆缎被子,红彤彤的甚是喜庆,被窝里已经早早塞了好几个汤婆子,柔软而温暖的被窝,的确叫人晕晕欲睡。

平帝抚着她肩上垂落了一瀑青丝,徐徐道:“我很快就会回来,今儿是二十三,最多十日,最晚到年后初三,我一定回来。”

林忆慈不觉莞尔:“皇宫里美人如云,你若舍不得,只管多留些时日!”

平帝只当林忆慈是醋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回来,便将丽容华留在皇宫里吧。”谁叫她不识时务,老是给慈儿添堵。

林忆慈轻哼了一声:“你舍得吗?丽容华的美貌,我看了都有些心动呢!”

平帝“嗤”地笑了,戳了戳林忆慈的眉心:“你这个醋坛子,真不晓得是酿了多少年的陈年老醋了!酸起来便没完没了!你若不放心,干脆跟我回宫不就是了?”

林忆慈哼了哼鼻子:“我才不回去呢!”她最不想面对的人,便是皇后了。她宁肯永远留在兰台行宫里,便是表示她无意与皇后争夺皇宫里女主人的位子。

腊月二十四,平帝带着太后,又打包了两位皇子和两位长公主,一并回皇宫去了。偌大的兰台行宫就只剩下林忆慈、余玲珑和江曼曼三个人一个人。

余玲珑所居住的景明馆,是一座面阔五间的殿宇,因余玲珑并未回宫,这儿已经烧上了地龙,再加上殿内哔哔啵啵燃烧的炭盆,只觉热浪铺面,暖烘烘薰人。

一个二十出头的宫女端了微微烫口的甜杏仁酪上来,那酪子味道极好,浓稠香甜,制法也简单,捣得细碎的甜杏仁伴着牛乳一起煮沸,然后一遍遍细细过滤,将粗粝的杏仁滤去,只留下杏仁的味道早已融入牛乳中。最后再加适量蜂蜜,即可饮用。

林忆慈一口吞咽下去,只觉得口齿间都是浓浓的奶香与杏仁香。还有那丝丝的甜腻,沁入她的心肺。林忆慈不大爱吃甜食,但这甜杏仁酪却是林忆慈钟爱的美食。林忆慈抬眼瞅了一眼端杏仁酪上来的那个宫女,便问:“你是……锦什么来着?”江曼曼身边的一等和二等的宫女,都是“锦”字开头,譬如锦灵是头号心腹。眼前这个,她倒是见过好几次了,名字却忘了。

江曼曼笑着说:“她是锦兰,再过两年便该逾岁出宫了。”

宫女锦兰笑着道:“奴婢的确二十三了,小主真是好记性。”

江曼曼“哦”了一声:“倒也是,你年纪大,自然也最稳重,所以我才把看守库房的任务交给你。只是日子久了,只怕无趣得紧。”

锦兰笑着道:“怎么会无趣呢?奴婢每日将库房清点过后都会去东湖边戏耍一番,回回都能瞧见东湖薄薄的冰层下面,有好多锦鲤攒动,好看极了。”

江曼曼一愣:“是吗?我倒是没注意。”

林忆慈亦点头:“入了腊月,整个东湖都冰封了,本宫也有些日子没过去瞧了。”大冬日里,倒是大多数日子都窝在潇湘馆,只觉得浑身都要长毛了。

锦兰又道:“只可惜今儿这天儿阴一阵晴一阵儿的。瑞贵妃娘娘和小主若想去瞧。最好择个晴好的天儿,最好是清晨,红日初升,不但能看冰层下的锦鲤,远远瞧着东湖,云蒸霞蔚,便跟仙境似的。”锦兰说得绘声绘色,林忆慈倒是暗自意动,便跟江曼曼约好了,明日若是晴天,便去东湖边儿走走。

翌日,天公果然作美,不但阳光晴好,连一丝风都没有。隆冬最怕的便是呼呼冷风,无风的清朗天儿,自然是冷不到哪儿去。虽说如此,林忆慈和江曼曼还是穿得格外厚实,都披上了大毛斗篷,裹得严严实实。

东湖已经冰封成一块硕大的镜子,但冰层并不厚,因此能够清晰地看到冰下,一只只鲜红的锦鲤,虽然有些模糊,但成群结队起来,也蔚为壮观。

可惜湖面冰封,不能喂鱼了。

江曼曼看得极为欢喜,她指着那一片锦鲤,惊呼道:“贵妃娘娘,真的有好多呢!”

林忆慈手里捧着个暖烘烘的鎏金紫铜小手炉,东湖一带,的确是兰台行宫中风光最好的地方。若是暖和天,划船畅游,或是去湖中央的小岛上溜一圈,都是极好。可惜到了冬日里,便只能瞧瞧了。林忆慈一边笑着,一边便侧身坐在了水榭的美人靠上。

美人靠,是一种上连栏杆的长椅,因向外探出的靠背弯曲似鹅颈,所以又叫鹅颈椅。水榭凌波而建,就在靠水的一边,是整条的美人靠。可供人侧坐,身子一斜便可依在上头,凭栏眺望湖上风光,甚是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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