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潇湘馆格外热闹,原因无他,林忆慈的祖母黄氏带着她二嫂怀阳郡主来了!当然,平帝和皇后也是默许了的。林忆慈心里早盼着呢,盼了许多日,总算把黄氏和怀阳郡主给盼来了!
祖孙两人相顾含泪,林忆慈鼻子酸涩,看着满头银发的黄氏,直欲扑上去。可黄氏带着怀阳郡主,却屈膝行礼:“贵妃娘娘金安。”
林忆慈只觉浑身一僵,咬了嘴唇,忙搀扶起英容。她知道,并非祖母和怀阳郡主疏离,而是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规矩是不容有失的,林忆慈忙开口斥退了无关人等,只留下冰心在旁伺候。
黄氏见状,自己已然垂泪:“慈儿……”
林忆慈眼中含泪,急忙拉着黄氏的手去榻上坐。林忆慈一会问问华阳公主和顾锦洛的嫡长子顾士雍,一会又问问怀了三个月身孕的怀阳郡主的胎。算起来,华阳公主的嫡长子还是林忆慈给娶的名呢!
只不过,林忆慈本想给小侄子取名为“士文”的,因为宣国公府虽然是以武起家的,但是到了现任宣国公这一代就已经开始走文官的路线,尤其是宣国公,官任内阁首铺。当年顾锦洛决定走武将路线时可把宣国公气的够呛,估计到现在还在后悔为什么不把林谦过继过去。
所以为了安慰自家外祖父,林忆慈决定给他的长孙子取名为“士文”,士者,事也,凡能事其事者称士,指的是读书人,正合外祖父一心想把顾家打造成书香门第的小心思。这个孩子的名字,林忆慈更是一连写下了士文、士言、士彦三个,让平帝帮着从中挑选。其实林忆慈是最属意士文的,结果平帝哪个也没选,直接提笔写了个“雍”字。
“雍”是和谐的意思,也表示文雅大方、从容不迫的样子,自然是个极好的字。只不过,这个“雍”字,是大雍的国号,不过华阳公主是尊贵的嫡长公主,这孩子是平帝的外甥,国号命名,倒也是无上荣宠。所以,华阳公主和顾锦洛的嫡长子,就叫顾士雍了。
黄氏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黄嬷嬷,黄嬷嬷忙把手中端着的两只紫檀木麒麟纹盖盒轻轻放在了炕几上,并一一打开。第一个盒子里放着的是满满的小额银票,第二个盒子则是金灿灿一片,原来是一盒打造得精美的金叶子,每一片都薄薄的、约莫只有一两重,上头叶片的脉络纹理十分清晰细腻。
黄氏道:“你在宫里开销大,怕之前送进宫的妆奁不够使唤,所以这次又送来这些。”银票少说也有两三千两,金叶子大约是一百两的,一两金子差不多能兑换十五两白银,况且又是这般精工雕琢的金叶子,已经堪称艺术品了,这一盒金叶子差不多也值两千两。如此加起来,竟差不多有五千两银子,着实不是个小数目。
林忆慈道:“选秀时候带的银票我都还没用完呢。”后来洛嬷嬷和半夏进宫,也带来了她的妆奁,妆奁除了她从前的饰衣裳之外,便都是金银了,原本入宫前,黄氏给她备下了五千两的银子做添妆,可后来洛嬷嬷带进宫的银子却是一万两!
可见是黄氏见她封了贵妃,所以足足加了一倍!还有那些首饰,林忆慈检查过后才发现,不只是她从前用过的饰,还有不少是黄氏自己的私房好东西呢!都是后来着意添置的。所以林忆慈一点也不缺钱,自打入宫,皇帝前前后后也赏赐了好多次珠宝饰、古玩字画,她的库房都快装不下了!
黄氏笑着道:“你只管收着吧,宫里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平日礼尚往来、上下打点、年节赏赐,都是极大的开支。”
林忆慈叹了口气,“这次也就算了,日后着实不必这么多!咱们林家不比先帝的时候,一年进项也就那么多,何况哥哥如今成了婚,二嫂也有了身孕,将来有了皇子,开销便更大了。”黄氏的私房也着实不多,家族的产业虽然还稳定,可也经不起动辄几千上万两地往她这里送。生怕黄氏听不进去,林忆慈便笑着道,“我如今得宠,皇上隔三差五就捡着好东西往这里塞。哪里会缺银子使呢?”
黄氏这才露出几分安心的神色:“只看你这寝宫一应摆设,我便看得出来,皇上的确很宠爱你。”黄氏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如今既然得宠,你也得争气些,快些怀上皇嗣,将来生了皇子,这辈子才算有了依靠。”
林忆慈摇头:“还没呢,这事儿急不来,再说了,孙女膝下还有四皇子呢。”
黄氏急了:“哪能急不来呢?对女人来说,儿子是最重要的,而且一定要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四皇子到底不是你亲生的,你至今无孕,会不会是你的身子……”
林忆慈嘴角一抽,截过黄氏的话,道:“祖母,我的身子好得很,您就别担心了。”新婚一年无孕的夫妻多的是,再说了,皇帝又不是天天跑她这儿,一个月能有十次就算不错了,她总不能去往外发展吧。
“可是……”黄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让进来的洛嬷嬷打断了,原来会面时间已过,黄氏和怀阳郡主该出宫了。
黄氏和怀阳郡主只能在潇湘馆呆了一个时辰便要走人了,这点叫林忆慈很无奈。她想留祖母和嫂子吃个午饭都不成,在行宫里呆久了毕竟不合规矩。不过好在怀阳郡主已经答允,日后还会递牌子进宫的,倒是叫林忆慈心下稍稍安慰了几分。
娘家人进宫,林忆慈自然不会叫她们空手而回,当即便叫洛嬷嬷亲自去选了些江宁织造居新进献的料子。四匹上好的浣花锦,其中两匹大红色的,给怀阳郡主制新衣,两匹绛紫色的,给黄氏。还有四匹月华锦,其中淡蓝色的是给林诺的,其余三匹天蓝色的则是给林谦和两个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