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慈连忙行了个礼，才脆声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如今已经谙熟了几分。”
余玲珑也忙谦顺地道：“多谢太后娘娘派江嬷嬷耐心教导，臣女方才不至于出了大错。”
林忆慈的回答自是中规中矩，相较之下，倒是余玲珑的嘴巴很甜。林槿也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很会说话。”
这话一出，余玲珑的额头上不禁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来，声音也不由带了几分慌乱：“太后娘娘泽恩之下，臣女心怀感激。”
林槿淡淡“嗯”了一身，脸上的威严之色略消减了几分，神色间露出几分疲色来。
皇后微微含笑，语气甚是祥和：“既知道感恩，可见是个性情上佳的。日后也自然会好好孝顺侍奉母后。”
林槿看了皇后一眼，道：“皇后倒是十分贤惠。”
皇后略垂首，徐徐道：“臣妾是皇上的皇后，既为中宫，自然就应该有容人之量。何况今年是皇上登基一来第一次选秀，自然该多留几个品性上佳的秀女充实内廷，也好为皇上延绵子嗣才是。”这番话，的确算得上贤惠无比了，配合上皇后那诚恳的语气、和气的面孔，还真真会叫人觉得这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贤后呢！
檀香的屡屡烟气缭绕了这座小小的漱芳斋殿宇，愈发叫着殿内朦胧不清，只有皇后那端庄温和的微笑永远保持地那样完美无瑕。
这时候一个穿着蟒服的五十来岁太监快步躬身进来，禀报道：“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皇帝不是说，今儿不来听戏了吗？”林槿满脸疑惑之色。
林槿的话才刚落音，便听得外头太监尖细的嗓音扬声高高响起：“皇上驾到——”伴着这一声嗓音，林忆慈与余玲珑已经齐齐伏跪了下去，而殿外廊下听戏的秀女自然也都齐刷刷整整齐齐跪了一大排。殿内的嫔妃们，也都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嫔妃均已蹲身跪下，皇后侍立在旁，身子微微欠着。
林忆慈只听得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一双明黄色绣着盘龙云纹的靴子飞快从她身旁走过，而她分明看到，那靴子的主人走到她身旁的时候，略略顿了顿，才重新走到林槿跟前。
“儿子给母后请安。”平帝已经朝着林槿见了请安礼。
林槿的语气里带了慈祥的意味：“皇帝不是忙于朝政吗，怎么突然过来琴音阁了？快起来吧。”
平帝起了身，几步上前便坐在了太后身旁刚刚被太监搬过来的一个紫檀椅子上，平帝的目光再殿内成群的女人身上略略一扫，他淡淡道：“都免礼吧。”
“谢皇上。”这一声谢，莺莺燕燕、袅袅婷婷，端的是柔情蜜意。
平帝如今的衣着已然与方才在玉照宫的时候不同了，显然是先回去换了衣裳才过来的。皇帝扫了一眼殿内成群的女人，目光自然也飞快扫过了两个秀女，特意在林忆慈与余玲珑身上仔细瞧了两眼，还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旋即他看了看皇后，便道：“皇后也坐下吧。”
皇后一听，立刻脸颊飞速洋溢起浓浓的喜悦，她柔声应道：“是，多谢皇上关怀。”说吧，便端庄地坐回了位子上。而除了皇后之外，所有嫔妃、秀女自然只有站着的份儿。毕竟这宫里，只有太后、皇帝、皇后才算正经主子，嫔妃只能算“小主”。
这时候一直沉默无言的淑妃高氏突然盈盈开口，她语气柔软腻人，娇声道：“皇上果然还是对皇后娘娘最好了。”
皇后笑吟吟道：“皇上对淑妃妹妹也是顶顶好的。”
高淑妃娇柔一笑，面含了三分羞涩，低低道：“皇后娘娘打趣妾了。”一边如此说着，她抬眼柔柔看了皇帝一眼，复又垂下头去，娇羞不胜。
此刻，林忆慈微微一撇，果然既看到了秦德妃那隐隐含怒的面庞，只不过碍于平帝在此，不便发作罢了。
林槿脸色也甚是有几分不愉，只是高淑妃并无失仪之处，她也总不能鸡蛋里挑骨头，便面容慈祥地指着林忆慈与余玲珑二人道：“这二个秀女，是皇帝自己点的。哀家瞧着也不错，兴国出身体面、规矩也好，不过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总不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而余氏虽然家世低些，只不过皇帝既然瞧中了，留下来也无妨。”
林忆慈听得一呆，看样子为了掩饰她的特殊，平帝钦点了她和余玲珑为“上记名”啊，而让林槿不满的应该是家世低微的余玲珑了吧？所以方才言语中林槿才多有挑剔了。也幸亏余玲珑聪慧，勉力应对之下才没有出了错漏。让林家对平帝不满的，应该是平帝强行让她入宫了吧？姑母，最是维护她的。
平帝面带微笑：“既然母后也满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说着，平帝又问皇后，“鸣缨觉得如何？”
鸣缨，便是皇后的闺名。此刻皇后心中是何等滋味，林忆慈不得而知，只不过此刻皇后脸色却异常温婉端庄，她颔首道：“这两位妹妹都是极好的，臣妾瞧着也十分喜欢。”
平帝点头，便又对太后道：“如此便定下了。其余的秀女，还请母后做主留几个便是了。”
此话让林槿颇有几分满意，她微笑着说：“皇后方才说今年是皇帝即位后头一次选秀，应该多留几个秀女，好为皇帝延绵子嗣。这话也甚是合乎哀家心意，皇帝以为如何？”
平帝笑了笑：“倒也不必留太多，日后三年一选秀，还长远着呢。另外，还有不少近支的宗室子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
林槿徐徐颔首：“的确如此，虽说宗室近支也是要紧的事儿，不过那也得皇帝挑剩下了，才能给他们指婚福晋。”
皇后笑容端庄温婉：“母后所言甚是。方才召唤进来的苏秀女，长相就是顶顶出挑的，还是臣妾的姻亲呢。虽然不及忞王妃与臣妾之亲，可她也是臣妾的堂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