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警局后,就联系了赵志满和小张,让两人帮我打听关于名片上的地址,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的。因为警局里的资料收藏在整个市里都是排在前头的,哪怕是图书馆也差了不止一筹,只是普通人看到的是我们局里藏书的冰山一角罢了。
但没想到我猜错了,我得到的消息是根本没有名片上面的地址,查遍了前三十年的记录,还去了其他部门调阅资料,却始终找不到这么一处地方,别说市里,就是周边的几个地方也没叫这名字的。
虽然很惊讶,可我慢慢地觉得这又在了情理之中,毕竟对方不会真的傻到把一个真实地址印在上面,估计是掩人耳目的。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我最相信的,富大贵的名片上的地址是真的,而胖男人的是假的,差别就在于被抹掉的那一部分,可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的把一张印有假地址的名片转到我手里来呢,这未免太多此一举了。
走到了警察局大厅,我想在这呆一呆,说不定还会有线索。虽然知道是守株待兔,但还有别的办法吗。
一个老人正好在这时走进了警察局,看略显紧张的表情,还不时掏着口袋,估计是丢了什么贴身物品吧。警察很快把他安抚好,让他来到我的旁边坐下。
见到老人来了,我微笑点了点头,便拿出名片再次把玩起来,仍然奢望能看出哪怕一丝的线索。
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注视在了我把玩名片的手上,而且就在不远处。我转头看去,正是旁边坐着的老人。老人慢慢拿出了副眼镜戴了起来,然后对我招了招手:“小伙子,能把你手里的卡片给我看看吗,上面的名字好像有点熟悉,但你晃得我有点头晕,看不清。”
我指了指名片,见老人点头,就递了过去:“老人家,你认识上面的地址?”
老人挪了下眼镜,眯着眼看向名片上的地址,然后笑了起来:“当然认识,这地估计你们这些年轻人还真不知道,这名字是古时的叫法了,大概是在宋代叫过一段时间,没过太久就改了,老一辈喜欢旧文化的可能还知道,正不巧我以前听我爷爷说起过,还和我讲起过这地的故事。”
看老人的表情不像撒谎,我就有点兴奋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居然还真的等到了线索,
老人也和我讲起了这个地方。
相传宋代有个书生,可以说是才识甚高,或许是时运不济吧,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个童生,家里一直被同乡当做笑话,可能他自认对不起家中人,便自缢在了村头树上,知道家里人知道后,抱着他的尸身痛苦了很久,才下了葬。书生其实有个同窗,两人关系自幼很好,而且这人深知书生有才,却得不到重用,这次中了进士后,没有在皇城里当官,而是选择了回乡,理由就是想提拔这位苦命朋友,让他的才华和抱负能得以发挥。可谁想到书生会自寻短见,这人极重感情,听后在书生墓前哭了许久,虽然知道邻里的嘲笑也是导致自己这位挚友自杀的一大原因,但这人也不好怪罪父老乡亲,因为这就是世道,这人把村子的名字改为了书生的名字以作纪念,还完成了书生当一个好官的理想,照顾书生的家人一直到死去。只是后来隔得太久,名字也经常变化,便没有人知晓了。
我听完这故事,也是唏嘘不已,又在想这店铺的主人,会不会就是和书生,或者是中了进士的这人,因为感慨自己或者朋友的身世,所以死后开了这家店呢。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把现在的地址问到后,对着老人感谢了一番,就出了警局。
这地址不太好找,现在就是知道了在哪,也花了我大量的时间。大概又绕了八九个弯,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间店铺,一间小的可怜的店铺。
店铺没有招牌,之所以说它是店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因为像,所以才这么觉得的。
推开门,走了进去,一把听起来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伙子,是要卖命,还是卖运啊。”
我定眼一看,这不是我出发前,在警局告诉我地址的老人吗。这么说,其实我的一切行动,都掌握在了这人手里吗。想到这,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
老人见我神情有点僵硬的看着他,就笑着说:“小伙子别紧张,既然来了,不如就看看我这店里收什么,而卖的又是什么吧。”
我也开始冷静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想倒豆子一样,把我心里的疑问都倒了出来:“其实后面我得到的地址是假的,只有那张看不清的才是真的对吗,还有你告诉我的故事,估计也是假的吧。”
老人只是笑着听我问完,才回答道:“地址其实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而那个故事却是真的,但我和这间铺子却比他早多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太久了,而且人也有些老,记不清了。但店子是因为人们有了需求,我才会出现的,故事里那个书生就是我想找的顾客之一,只是他认为没了生命,就算考取了功名,也帮不了百姓,便宁愿吊死也不愿交易,是我为数不多的失败之一,所以记得清楚,就讲了出来。”
我有些不明白了:“为了需求而生,怎么会有人连命都不要了呢?”
老人笑着摇头,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怎么不会有呢,你们人不是常说,要是能活得出彩,要是能得到这个那个,就是少活些也无所谓吗。”
见我没有反驳,老人继续说:“这便是那类卖命买运的人,这类人把命卖给我,我从中抽取一部分利润,然后再把运卖给他们。当然还有一类人,他们常说都没命了,万贯家财又有什么用,我就会把他们的财运以及其他运收了过来,然后把命卖给他们,让他们能再活久点。”
听老人的话,我突然想起了潘力凡和富大贵,他们不就是这两类人吗,一个为了活命卖了运,最后家破妻离子散;另一个为了发财,最后却很早就死去。
我感慨了句:“这又是何苦呢?”
老人依旧保持这笑容,听到我的感慨,回了句:“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听到老人一句他们自己选择的,轻描淡写的带过了整件事,我有些气愤起来,指着老人:“如果你不做这个买卖,又怎么会有这些事发生呢。癌症的人或许有一部分是天道不公,但有一部分只要他们早点重视或许就有救了,但后面那种人,想着投机取巧,发一笔横财,你这样利用他们的心理,就是在犯罪,你更应该劝他们自力更生,放弃那横财梦。”
老人一脸的无所谓:“我生于这片天地,却不属于这片天地。我只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只在乎能不能做成一笔生意。”
我已经被他气得组织不出好的语言了:“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于这个问题,发生的已经改变不了,我只能把以后可能发生的避免掉,便对着老人说:“老人家,请你把生意停掉,生死富贵都是人们自己争取,和上天注定的,你无权干涉,不然我就只能带你回去了。”
老人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了些许无奈,我也不知道他的无奈是从哪来的,是我不听他的话,所以才有,还是其他原因呢,叹了口气,老人说:“不可能停,也停不了,你走吧,既然不是来做生意的,就请回吧,我还要去找下一个客人。”
感觉到了没办法劝服老人,我决定动手了,双手向着老人的双肩抓去,老人一看我的动作就笑了。我的动作明显就是个不懂武功的外行人才会使出来的,没有半分力道不说,还漏洞百出,行家眼里就有上百种破解方法。
老人想也没想,向着我的檀中穴一掌击来,想封住我怕心脉一带的气血,让我全身无法动弹。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幅幅招式画面印入了脑海。
我弯腰就是一个铁板桥,闪过了那一掌。然后伸手想要抓住老人的手,但老人动作很快,完全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年龄一样,一个抽身就躲过了我的手。
我没有懊恼,又是一招攻了过去,拳来脚去的打了十几个回合,我发现老人的招式多偏向于守和制敌,而我却找找都是出于攻势。
这一刻我知道我不仅打不赢老人,还输了,输得很惨,便退到了后面:“既然能不把其他人的命当一回事,为什么还要处处留手。”
“因为我是个生意人”,老人眼中透露出无奈。我知道老人撒谎了,便对他说:“我想听实话。”
“你真的要听实话”,见到我目光坚定,老人便决定不再隐瞒:“那我就和你讲讲这间店铺的来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