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知道,回到特别部门,或许是我调查自己身份的最好方法,至于所谓的不再从事侦查行业,我感觉这事如果我根本就不记得,那誓言也就不能生效了。
我转过头去望着处理完现场的赵志满,深吸一口气,向着他招了招手:“志满,过来一下。”
虽然很疑惑,但他还是向我小跑了过来:“小佑,有什么事吗?”
“我决定了,我想回特别部门,总感觉有些事逃避也不是办法,而且为了一件不记得的事,那就完全没意义了。”
听完我的话,赵志满点了点头,然后表情显得很高兴:“小佑,你能想通回来就太好了,等会跟我一起回去吧,至于酒店那边的工作,让我派人帮你解决就好了”,他那只大手又一次拍到了我的肩上。
我点了点头,毕竟在酒店里受到了老板不少照顾,但我的性格还真不好去和他讲再见,这不是我擅长的。
回归的程序很简单,毕竟我原本就是特别部门的人,以前的职位他们都还替我留着,估计是猜测到了我会再回来吧。
我虽然刚回来,鬼王却没跟我客气,直接把一个案子往我面前一甩。
我仔细看了看案件介绍后,有些疑惑起来,因为案子确实有些诡异,完全违反了常理。
这是一起离奇死亡的案件,总体来说,案件牵涉的这批人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该死的没死,这类人之前可能有大量财富,或者名望,但在短短的时间内失去了这一切,而随之他们得到了寿命上的延长,这点鬼王已经让阴界的人查过了,情况属实,而且法医解剖的结果也是现实这批人其实早就该死了,能活那么久完全违背了科学。
第二类是不该死的死了,这类人和第一类人完全相反,他们或者是一夜暴富,发了很大一笔横财,但他们的生命却提前得到了终结,其中最长的,阴界记录着还有四十八年阳寿,而且和第一类人解剖后得出的结论相反,这类人根本就不可能死,他们很多身体可以说正处于人生的巅峰时期,却就这么结束了。
我合上了文件,这太匪夷所思了:“你是怀疑这两类人的命运被人交换了吗”,我问着鬼王,尽管我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我还是想问问,确定这确实是发生了。
鬼王推了推眼镜,看起来很严肃:“对,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相信你也想到了。”
看我点头,鬼王继续说:“如果事情只有这么简单,或许就不需要找你了,我们试图把两批人进行对照分析,但结果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就让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认识”,我也有点糊涂了:“如果不认识,这事情就难办了,我先回去查查看吧,有问题再来找你。”
出来后,赵志满就走了上来:“小佑,怎么样?”
我把记录案子的文件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说呢,连案子都发下来了。”
赵志满装出一脸的惊讶表情:“不是吧,你一来就有案子了,我现在倒是闲下来了,说吧,其实这案子是我的对不对。”
“去”,我对着赵志满后背就是一拍,然后表情转为严肃:“但是这次的案子不简单。”
赵志满好奇了起来:“能让你说不简单的案子,我倒是想听听了。”
把案子简单的和他说了一番后,他沉思了一番,然后说道:“这样吧,我去帮你把上面其中一个典例里提到的人资料给你,你自己找他去问问吧。”
我答应了下来,也没客气,因为我和他提起案件就是想让他帮我弄到这个。
地址很快就查到了,我和赵志满分别后,就出发了。询问的对象是第一类人,毕竟从一个活着的案件参与者身上问出问题,比从一个死者的家属那问出简单。
我顺着地址来到了城里的低保集中地,这里周围充斥着浓烈的臭味,意志力稍弱的人估计闻了一下就会吐出来,我闻到了也是皱了皱眉。
路面像是常年不会干似的,很难想象城里怎么会有这么个地方,就算是相比起普通居民区,也是地与天的比较了。我翻看了一下记有地址的笔记本,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我,仿佛在思考着为什么像我这么衣着的一个人会来到这里。
感觉到这些目光带来的压力,我加紧了脚步,没多久就来到了上面写着的地址,面前的是一座小矮房,其实说作是小矮房也不贴切,就是个木架子,上面铺了层塑料皮,再围上圈布就算是一间房子了。
房子的门就是一块布挂下来,挡住里面就算完事了,我站在外面喊了声:“请问潘力凡先生在吗。”
听到屋里没有声响,我又叫了几声。旁边屋里的大爷走了出来,支着根棍子,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小伙子,别叫了,阿凡不在家,你去垃圾岗可能能找到,估计是找吃的用的去了,也不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听说以前还开了家不小的公司。”
我和大爷道了声别后就来到了垃圾岗,这里的味道比起之前的街道还要重,还要难闻。我看见了一个蓬着头发的的男人正在上面翻找着什么,但那张黑的看不出五官的脸,我实在认不出来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就喊了声:“潘力凡。”
男人一听我喊,转头看了我一眼,拔腿就跑了开去。
我也是纳闷了,为什么听到我喊他就跑呢。没办法便追了上去。男人没跑多远就被路上的垃圾绊倒,摔在了地上打了个滚。
见我追了上去,缩成了一团,双手护着头,一脸的惊恐:“别,别打我,我公司已经破产了,实在是还不起你们钱了,你们就是把我打死了也没用。”
我也是叹了口气,说出去谁相信,这就是之前网上传疯的有为青年创业家呢,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了下来,递过了一根烟:“我不是追债的,我是警察,来找你了解点事”,他刚听到我不是追债的,想要接过烟,但一听我是警察,伸到一半的手立马缩了回去。
潘力凡目光又变得畏惧起来:“警官,我就是捡些能吃能用的,不是偷,真的,我没干过违法的事。”
我也是被他气笑了:“这烟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来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是有其他事的。”
听到我的话,他明显松了口气,接过了烟,然后用眼神询问我有没有火机,我递上了火机。其实我是不抽烟的,但为了打好关系,或方便打听消息。尽管自己用不着,但是还是要为其他人准备上一包烟。
潘力凡深吸了口烟,被呛得咳了起来,却满脸的兴奋:“你信吗,一年前我被诊断出肺癌晚期,医生说我活不过这个数”,说着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个月”,我顺着他的话回答。
摇了摇头,狠狠的吐了个烟圈,他接着说:“五个星期,医生说我最多能活五个星期,我连遗书都写好了,但看我现在不就活了一年吗,哈哈。”
我一听,就接过了话题,问出了我想问的:“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他看了看我手中只抽出一根的中华,我就懂了,整包递了过去。
接过我的烟,他笑了笑,露出满口的黄牙:“说起来你也不信,我进了一家店,说来也奇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进去了。当时店里老板问我要不要把运气卖了,拿来买命,我也是气笑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顿了顿,他回忆的眼睛视线变得模糊:“但我当时抱着看他怎么骗人的心态,签下了名字,把我所有的运气卖了,买了三年命,说来也奇怪,那天起我觉得身体变得不痛了,精神也好了很多。但没想到的是,公司破产了,老婆跑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连家里人都不敢去看。”
我一听,就知道这店有问题,便问:“你记得这店的地址吗?”
潘力凡眉头皱了皱,想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记不得了,那时候我进去也是莫名其妙,而且后来签完字一抬头就不在店里了,再低头看,连那张合同纸和笔都不见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蛮怪的,不过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就是好,你说是吧。”
告别他后,我就回到了部门里。
这家店看来很不一般,这次问潘力凡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知道了这条线索。
正在我思索时,门外闯进了一个二十出头的新警察,神情有些慌忙。我仔细一看,是我回来走程序时,帮着带路的小张,于是便问:“什么事这么慌张啊,小张。”
小张见到我,也是有些高兴:“佑哥,外面有个人来报案,但是说的太诡异,大伙都不信。想赶他走,但是他死活不走,我就想起了佑哥你们,所以进来通知了。”
我一听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带我出去看看吧”,见受到我的表扬,小张也是很开心,把我领到了警察局的办公大厅位置。
我一眼往前看去,就看到了一名男子正坐在地上,任凭周围的警察怎么劝也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