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听到汪春涵关上浴室的门，方志远一下子精神起来，马上拨电话给胡宇。
“喂喂~差不多啦！最后关头啦！临门一脚啦！”方志远在沙发上兴奋地说。
“啊？”
“我照着你说的，带她去了餐厅，又照着你开的歌单让那个服务生弹了一晚上的钢琴，他手都快脱臼啦！汪春涵整个人明显感觉不对劲儿啦，她现在去洗澡啦！过一会儿，我的人生就要开始改变啦！”
“好啊，恭喜你。”电话里的胡宇笑声听起来很疲倦。
“小倩呢？”
“不知道。”胡宇直截了当地说。
这一天，胡宇拎着笔记本电脑在咖啡馆里工作了一天。
这一天里，小倩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那头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尽管如此，一股哀怨的气息还是通过电波传了过来，弥漫开来。最终，小倩默默地把电话挂了。
直到胡宇晚上回到家，小倩都没有回来。
“好啊，那先不跟你说了！汇报完毕！over！”
方志远想了想，这事他实在管不了，谁叫胡宇自己不情愿呢。于是，汇报完，他砰地挂掉电话。
一个人在沙发上喜滋滋地守候着，好像再过一会儿，从浴室走出来的不是汪春涵，而是圣诞老人。
浴室里的水声听起来很迷人，好像每一声都在宣告方志远的人生巅峰。
但尽管如此，水声还是没能掩盖掉汪春涵的微信消息声。
手机是放在茶几上的，消息过来的时候，屏幕上正好显示了来电者的备注。
那是三个英文字的缩写：“t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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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祥的预感让方志远怔怔地拿起电话，按开短信。
微信消息只有短短两个字：“不好。”
微信头像，正是——田松原。
方志远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慌忙地打开微信看聊天记录。终于……整个聊天的内容按照时间顺序排列了出来。
“你很像我以前的男朋友。发送者：汪春涵”
“喔，那又怎么样呢？发送者：田松原”
“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发送者：汪春涵”
“不行，方志远是我朋友。发送者：田松原”
“我知道，那我们可以精神恋爱吗？发送者：汪春涵”
“不好。发送者：田松原”
方志远拿着汪春涵的手机，怔怔地站在那里。与此同时，汪春涵穿着浴袍，擦着头发，笑着走出浴室。接下来，她就看到方志远拿着她的手机错愕地看着她。
然后，慢慢的，空气中的味道让汪春涵慢慢明白过来。
笑容……也僵硬在脸上。
这是一次尴尬的面对，那一刻，好像时间、空间都凝固了。
与此同时，表情僵硬的并不止汪春涵一个人。
刚刚胡宇和方志远通完电话，挂掉后，就在电话边发现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是小倩一直没能说出口的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在逃避我，是不是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或者说，从来没有喜欢到想占有我的地步？是不是不和我亲密就代表你将来可以完全没有愧疚地甩掉我？对不起，我需要更加确认的爱情，不要再找我了，再见。小倩”
方志远的客厅里。
他怔怔地看着汪春涵，那一刻是那么长，好像时间、空间都在扭曲，扭曲到脸上，变成再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方志远就这么呆呆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汪春涵。
汪春涵想解释什么，她张开口，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像在岸上的鱼一样，无力地张合着。
终于，方志远发了一声喊，猛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拉开门冲出去。
浑身发抖地按着电梯……
身体在发抖，眼眶在发酸，电梯来得那么慢，好像在故意延迟他死不瞑目的时光。
终于，他离开电梯，奔跑在楼道里，冲到胡宇家门前，拼了命地砸。
然后……门开了。
小倩，穿着睡衣，对着方志远明媚地笑着，然后，笑容也凝固在脸上。
原来，小倩今晚并没有离开，给胡宇留了纸条后，就一个人藏在卧室里，偷偷地观察着胡宇看完纸条后的反应。
果然，胡宇看完后，脸色发白，衣服也来不及换就冲出门外。
这时，小倩终于幸福地确认，胡宇是在乎她的。
她一直等着他回来，等他回来。他敲开门，迎接他的，就是她的笑容，还有那迟到的、但终于到来的——补偿……
“怎么是你？”小倩呆呆地看着方志远。
方志远两眼无神地看着小倩。
想摇头，但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怎么啦？”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倩连番地问着。
面前的男人只是望着她，无声地流着泪，然后猛地发了一声喊，掉转身子就跑出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这个时候，在清冷的大街上，胡宇正拼命地狂奔着，拨着电话，寻找着，狂呼着小倩的名字。
方志远的家中，汪春涵木然地站在那里，浴室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
原来，搞了半天，自己还是那么孤单……
精神恋爱，或许永远只是一个说法，一个借口。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阻挡，有些残酷，不忍心面对，只好藏在“精神恋爱”这样的空壳中……
无望地……
守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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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生活的这个一秒钟一个变化的世界里，有时候友情比爱情更为可靠。
朋友可以在你最艰苦的时候默默地守候，在你一切平安时云淡风轻地离开。
爱人，有时相反。
男人的友情和女人的友情又不一样，男人粗暴而简单，女人温婉而复杂。
但当友情遇到了爱情，就会迅速变成两个阵营……
黄昏的阳光洒进来，洒进方志远的屋子里，在背后的墙上投上一动不动的身影。
方志远呆呆地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
电视在不断换台，面前茶几上的手机不断地亮起……
是汪春涵。
双手颤抖着，方志远想接，伸出手快要握住的时候又停住了。然后手机不响了，灭了，方志远脸上又是失望不已的表情。然后，又是胡宇的电话进来，方志远看都不看，继续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地看着电视里换来换去的电视节目。
“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汪春涵这样问田松原。
“不行。”田松原说，“方志远是我的朋友。”
“那我们可以精神恋爱吗？”
尽管是短信，方志远依然能想象当时汪春涵脸上哀求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露过。
那是痴迷着一个人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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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胡宇正坐在电脑前，奋力给方志远打电话，方志远却完全不理不睬。胡宇长长叹了口气，正好门被拍响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田松原。
“你怎么现在才来？”胡宇都快疯了。
“我已经很快了，好吗？我接到你电话就冲过来了，路上一直堵着呢。”
胡宇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田松原没有理会胡宇的嘲讽。
“昨天晚上……”胡宇说，“昨天晚上他半夜来找我，这个时候我正在和小倩……呃……这个就不谈了，他上来敲门……”
前一天晚上，方志远见胡宇不在，小倩又不断地问他怎么了，于是他掩面奔了出去。
胡宇满大街找小倩，最后疲惫地回到家，发现小倩竟然在家。小倩跟他说了方志远的事情，胡宇也猜不到怎么回事。
但这样鲜活的小倩失而复得地出现在面前，两个人当下也没理会这个，激烈地拥吻起来。
正当这个时候，胡宇陡然支起耳朵，一脸狐疑。
“怎么了？”小倩问。
“是不是有人敲门？”胡宇怀疑自己听错。
“没有啊？”小倩也听了听，说。
“喔……”胡宇愣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和小倩拥吻。然后，门外又是一声虚弱的敲门声，像老鼠的声音。
胡宇和小倩同时呆住了。
“不会是鬼吧？”小倩害怕起来。
被她一说，胡宇也怕起来，抄起把扫帚……扫帚对鬼有什么用……
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方志远失魂落魄得像个鬼一样站在他面前……
眼中伤心欲绝。
“然后他就告诉你了？”田松原追问。
“是啊！”胡宇看着田松原跺脚，“他昨天晚上跟我说的，说完我也愣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已经没了。然后直到现在，我都没找着他，不知道人在哪里。打电话去学校也说没上班呢，楼下我也敲过门，也没人，打手机也没人接……”
“你怎么不早打电话给我？”田松原也急了。
“你他妈不是上班吗？”胡宇叫起来，“我已经撑到快下班的时候打给你了。”
田松原叹了口气，没出声。
胡宇憋了半天，见田松原不说话，也怒了，狠狠踢了一下边上的垃圾桶。
“这件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汪春涵发微信要我做她男朋友？”田松原吼起来，“我拒绝了，她还说要跟我精神恋爱，这事？我告诉你干吗？我很自豪吗？你这种大嘴巴我又怎么能保证你不会说给方志远听？”
“那总比弄到现在这局面好吧？”胡宇瞪着他，“现在怎么办？啊？人都找不到了，你说怎么办？”
“我打电话给他。”
田松原掏出手机，被胡宇一把按住，“你省省吧！你打他更不会接了。”
想想也是，田松原沉吟了一下，心里也有了主意，一把拉起胡宇的手，“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