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阴雨的季节,薄凉的空气中总弥漫着淡甜味。安蝶回到了学校,后面的位置空荡荡的,嘉俐和米勒亚都不会回来,身为班主任的玄莴叔叔也不在。
洗礼之夜的诅咒被打破,暮池的未来究竟会怎么样?芝音带领白连的大部分成员前往玄家之后几乎获得了掌控暮池的权势。此刻埃利亚大宅,米勒亚和艾歌忙碌的身影几乎成为了芝音的跑腿。
芝音的真实身份是嘉俐的母亲,一位神灵在她的住所所领养的人类女孩,拥有神灵给予的一部分自然之力。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从小到大都跟在母亲身边的侍从居然有如此震撼的身份,她在父亲眼皮下工作那么多年,去了那么多次暮池,看来是为了与嘉俐神灵母亲的约定吧。
恰巧自己梦到的那段朦胧记忆,里面的女主人和婴儿就是嘉俐母亲和他了吧。那是预知梦么?无教师的自习课,安蝶手撑下巴神情游荡在窗外。
洗礼之夜的事很快在全墓池流传开来,嘉俐能让大家渐渐接受就好了,能让玄莴老师过上一个圆满的生日就好了。
“玄家真是恶心透顶。玄莴老师好可怜,早上家都被砸了。”
“埃利亚早一点采取措施的话不需要死那么多人,他们的死都无法挽回了啊,根本就是拿我们生命当儿戏,听说这个月的外来者还是他们杀的呢。”
闲余时间杂碎的闲谈依旧是沸沸扬扬。
“这份抑制嘉俐的宝石具备的力量可是芝音储蓄了十一年才有的,她尽力了。”然后,安蝶唐突的音色十分惹耳。
“安蝶,这可都是你父亲惹得啊。”
“以为没有威胁了就能擅自说什么,什么也不做只能躲在家里避难的你们才最没有资格说话吧,不是靠埃利亚这种日子是绝对不会来的,请你们闭上嘴苟且下去吧。”
“还不知道会迎来什么后果,可能末日就快来了。”
“你们期盼和平的生活,那人死的时候你们别怨嘉俐啊。是啊,这一切全是我父亲的错,你们有本事正面朝我父亲抱怨啊,他快来暮池了吧。”
“什么选择都没经历过的人才能轻松的摆出高人一等的态度去评价,真好。”有人轻声说着。
“这总是你们弱者的借口。”安蝶毫不降低势气的回应。
与以往判诺两人的安蝶让面前气势汹涌的非议者突然诧异。然后又迎来了这种眼神和沉默,可是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啊。紧接着上课铃声响起,学生自觉归位。
夏日的课后晴空万里,安蝶默默仰望着上空,美好的校园生活彻底泡汤了,不过这相比嘉俐所承受的根本不值一提,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该担忧的是父亲来之后的防御措施,安蝶一下课就跑往中央广场。当她来到面包店,简直不敢相信亲眼所见。
她走进敞开着的屋内,一切几乎都被搬空,很多东西散碎在地上。冷风打在安蝶脸上,震惊完的她顿时彻悟。
这样啊,墓池已经陷入了巨大的经济危机,很多东西会被无理由的剥夺拿去买卖维持经济。可这毕竟都是别人的东西。这时,老师捏着烟走了进来。
“我很感谢你们埃利亚的人,揭穿了我们家丑恶的交易。”
“没有他的经济来源暮池也一样能振作。”
“是啊,我也该振作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光打在他脸上照出露浅他暗淡的眼睛和细小的皱纹,原来这些年玄莴叔叔也老了啊。他从口袋里掏出相片轻轻抚摸着,玻璃片面被擦拭的发亮。安蝶着了好久沉默的转身走出去。
安蝶带不回去什么,所以她决定暂时随处走走。
暮池车站。车一列接着一列短暂的停留,作物包裹一批批被迅速运出去。
一切在加快,人们看起劳累却又很快适应了这种节奏,这样的状况以前一定有过。他们很拼命也很紧张,看来是很难收回些什么,外部的干扰因素垄断了他们的收益么?墓池政府和埃利亚会有缓和的方法吗。不远的轨道旁,站着好几个卖花的女子。经过的人们偶尔停留张望。
“这么漂亮的花也要卖吗?”安蝶不禁走到喊着三块一束卖着花的女子身旁,她实在不忍那些红色花朵被摘拔下来卖掉,毕竟连虚幻还是真实她都分不清,花瓣的质感却是独一无二的,一定再没有能养殖的品种了。
“花要这样才有卖相。”
他笑着挥动双手,干枯的花束立马重现生机,安蝶看着面前的少年飘动的秀发和温柔和眼眸。
“嘉俐,你怎么在这?”“好奇你在做什么。”
“你和玄莴叔叔的矛盾化解了吗。”“还没有呢。”“我看到老师家…”
“我知道,是他早上看到我砸碎的。”“所以无意义的晃了一整天,学校也不想去?”“对。”
“你都不阻止他们摘花吗。”
“还好吧,虽然感觉的到了他们的愧意,但更加积极卖花。说明他们认同了这种生活方式在努力着。”
嘉俐的笑容总是带着太阳带来的香气,看起来却又像是时间烙印下了星辉,熟悉又崭新。“一切都会变好的。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准备的东西。”他这样说着然后像风一样跑了起来,让安蝶永远忘不掉那条路上嘉俐点燃的生机,于是全力跟着。
玄莴家,嘉俐用魔法拉开窗里的布帘。这个点,玄莴正惊讶望着柜子里的蛋糕。蛋糕由浅蓝色的奶油包裹着,上面缀满白色的花朵,仿佛云层中的城堡,层层边角都透进阳光。
“太漂亮了,蛋糕是魔法做的?”“我亲手做的,用零角花,他不会知道是我的手艺。”
玄莴老师忽然流下了泪水,他们看得很清楚。
“爸爸,我好羡慕玄椎爷爷给嘉俐六岁生日准备的那个蛋糕,在我生日的时候也在蛋糕上铺上花吧,我要白色的。”“…你要吃花?这样要被你妈笑话的。”“不会,在我酒里也撒下花吧。”
泪水润湿的瞳孔深处,玄玫坐在面前摇晃酒杯的窃笑着。
“你在干什么?玄青。”“做蛋糕啊。”“为什么?”“啊?今天不是爸爸你的生日吗。”“…”
他匆匆走出厨房,留下一滩蓝色的奶油和白色的看似花瓣的东西,于是我撑起手无奈笑笑。
“爸爸,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关于我可以去帕罗莎尔上学的,我被录取了。”
“爸爸,我去趟学校。”“这么晚?”“马上就回来!”
玄青的眼镜丝毫掩盖不住他满面春风,他跑出去的身影让一切充满希望。
然后,一个晚上他没有回来,他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接到了玄家这样的通知,我的儿子已经连夜被送往帕罗莎尔,因为今天是学校报名的日子,决定他能不能被录取,之后就直接寄宿在学校了,会定期给家里写信。
其实他被白连藏在基地锻炼了一个月,成为了洗礼之夜的牺牲者。他为了家里贫穷。是艾斯·埃利亚挑中了身为玄家血脉却颓废贫穷的自己。由玄青主动代替自己。他到底承受了多少。
隔着窗,安蝶激动拍着手,嘉俐却像个小孩一样不知所措,玄莴老师也默默笑着,不可思议。那天老师拼命的吃了很多蛋糕,安蝶很后悔没进去品尝,因为那顿蛋糕晚餐成了她日后奢不可的。
“嘉俐,是你吗…”
“我没有帮父亲做完的蛋糕,帮我做完吧。”
2
一切却并没有好转。人们的付出勉强维持着生活,外面的一切几乎收不回来,渐渐的人们开始挨饿,家家户户都开始变节制,食物也变得宝贵。一个面包可以分成块吃一天。
忙碌的米勒亚他们拿出最大限度的经济救济挨饿的人民,可恨的是暮池政府的不管不问。安蝶当然也在人口聚集的地方站点发着埃利亚给予的免费粮食,只是阻止不了他们渐渐丧失希望的神情,因为离她担心的情况的确越来越近了。
四月初,安蝶听说从首都又来了一批外来游客。五个外来猎人抱着杀意前来。
父亲,开什么玩笑。安蝶在心里痛恨的咒骂。你究竟要把他人贬低到什么程度。可如果最坏的情况,人们到最后都会饿死,嘉俐会扯下项链重新承担起一切吗。不安的念头无意冲击安蝶的脑海。
“神丧失了能力,既然这样由你们帮我清理掉这些没用的人的话我依旧可以还给你们本来的生活。”玄椎房内,电话机那头传来的音色轻挑,玄椎冒着冷汗慎重纠结着选择。
暮池神树,五个猎人,还有玄家的人和嘉俐齐聚树下。现在他们也清楚在与白连脱离干系后很乏力。
“嘉俐,我们…”“把他们交给我,不然我告诉芝音。”嘉俐斩钉截铁的对玄家的人伸出手。
面对一直让自己被蒙在鼓里杀人的人,嘉俐不会再愚蠢,他会把想反对自己的行动全部垄断,保护那五个人度过洗礼之夜。最终嘉俐强硬的的态度下政府的人决定放任那五个人不管,神树下只剩五个猎人和嘉俐,五个猎人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眼神。
“你们的死会成为我们的粮食,这都是你们上头的安排,别不信。我们就算会饿死也不会听从这么荒唐的安排,我会保护你们。”
下一秒,黑夜失去了声音。只有血泉从他们身体里喷涌四溅,把世界染得醒目,这些模糊的光景在嘉俐的眼里扭曲变幻着,被熏着差些失去意识,然后赤红长发带着一跃的余韵落下,嘉俐才从愤怒中惊觉醒来。
“芝音,我真不该任你带着那条项链。”敏锐的芝音立即察觉到这个音色,她警惕的朝上望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为了让你有准备才安排五个人让你们死的顺序晚了点,没想到你居然背叛我。”
九点五十分,魁梧的背影身着长袍,在夜空中像蝠翼飞扬,褐黄的眼睛醒目的露了出来。
时间退回七点三十五分,埃利亚大宅的门敞开着,米勒亚走去客厅。
一袭白裙的安蝶靠在灰皮沙发,脑海中刚刚还在徘徊着对那五个新的外来者的担忧,她注意到了米利亚时依旧默默翻阅着手中的杂志,忙碌的米勒亚大概已经好几天没注意到自己了。米勒亚在安蝶背后停下脚步,与此同时把白纸递到她面前,于是安蝶震惊的望着白纸上四个大字,退学手续。
“到了这一步,你也没上学的必要了,乖乖呆在家里吧。”
安蝶一脸茫然的与上方的米勒亚四目相对,他冷漠的瞥了她一眼。
“为什么交朋友不让我帮你看人。”“你是说嘉俐吗。”
“你们不是一类人,所以以后都不会相见了,我不是来和你妥协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又想找借口把我隔绝在外吗,安蝶心里猛的一纠。“你觉得你能改变我什么吗。”稍显强硬的话语瞬间触及了米勒亚的燃点。
“我可以让你一无所有,要试试吗。”
“你非要威胁我,那埃利亚本来就是我的所有物,我是拥有继承权的人。”
“你真了不起,已经管不住你了?”
“我这样对你说话,像以前一样对我说告别就好了。”
气氛异常凝重,眼看自己快被米勒亚握紧的拳头挥起,她还是故作强势的冷笑了下迅速起身,然后不出意料的被米勒亚一把拉住。
“你究竟会不会态度好点?说到底你的事说到底管我什么事。”
“你真的没必要强求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知道吗,因为你好几次姐姐都想杀了我,她太爱你了迁就你,你却对姐姐的感情漂浮不定才会在半年前连父亲的门槛都不敢跨越,你这次回来巴结我我想不到除了为了埃利亚的权势以外的理由。”
米勒亚没有在说话,安蝶想朝门外走而米勒亚的手已经僵挂在她手臂上无法摆脱,他吱唔开口,又欲言又止,时间停顿于此,回头看着米勒亚的口型,安蝶眼睛黯淡下来。
“如果现在就要做抉择,我愿意把一切权利都给你。让我离开吧,我受够了被约束。”米勒亚似乎被自己说出的话彻底震昏,于是安蝶继续借题发挥。
“但是还是很谢谢你,谢谢你从父亲那帮助了我,谢谢你为我安排这一切,谢谢你教会了我该怎么为一个人做什么。”安蝶摆脱米勒亚的右手没有一丝动摇的往前走。
米勒亚你尽情领悟吧,在身边的早已不是那个熟悉的孤单的女孩了,一次次心软的留在她身边,还是无法至她一个人,直到彻底明白自己始终不是那个能让她敞开心扉的人,这一切都是贪心作祟的幻觉。
是谁轻轻斩断了羁绊。米勒亚心疼看着安蝶雪白的背影。“亲爱的安蝶,固执的你总有一天你会懂…”
安蝶走在路上,意识到自己还是很惆怅的说了很过分的话之后,剩下的只有忧心忡忡。忽然,她被人从身后捂住嘴,一股强大的力道把她拉近小径的丛林里,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3
米勒亚,你知道吗,空荡荡的大宅里,你的闯入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和你相处的日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依赖。
你是个沉稳聪明的人,总是自信着描述着自己的主张,我很欣赏,也很努力的跟上你。对于父亲和划我名下的大宅只是多了个普通人偶,对主人不冷淡的活跃人偶,父亲让你成为我的家庭教师因为天资聪颖的你最适合胜任这份工作,因为父亲会让这种日子理所当然的持续下去,所以一切变得理所当然,所以你觉得我很自私吧。
“为什么安蝶你总把所有人拒之门外,你能对我稍微敞开点心门我就不会走了。”
我不是讨厌你呆在我身边,也不是旁若无人,因为空荡荡的大宅院里你是闯入我生命中唯一的人啊。我只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不知道怎么去维持和别人的关系。
当时只是单纯的以为一切会理所当然的持续下去。
我并不知道无论什么久而久之都会变的复杂,就在我的水平远超于你的限度和范围,我总心不在焉的在你讲话时把目光停留在窗外某一点,我依旧什么都无法对你说出口,我自我徘徊的时候,你到了极限,你终于离开了。也是,没有人会为谁而停下脚步,去放弃寻找其他排忧解难的方式。
从那以后,我依旧在各种场所继续戴着面具,不想再让谁走进我生活里,而对于你,我依旧心怀很感激,我从你这学会了很多从来没人告诉我的道理,你现在是否正在努力的走下去呢。
我听说你在帕罗莎尔的另一角和姐姐相识,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和打拼,一起在自己租的小屋里望向帕罗莎尔的高大建筑,如今要一起对抗反对你们的父亲。我看到姐姐手指上的钻戒闪闪发亮。对修饰物毫无兴趣的我大概不会做到像我憧憬姐姐那样,对一切充满希望,因为我始终无法从那年暮池的那片雪地走出的,那片我自责的发祥地,我的日子大概不会再有大风大浪。
半年后,父亲放逐了我和母亲的侍从芝音,我的抚养权落到了一个年轻男子手里。半个月后我和你的故事上演了另一个结局,我知道一定是父亲为你竖了更高的门槛。
我望着用力打开我房门的男子气喘咻咻的样子。“你没事吗,安蝶。”
男子米勒亚·前塔带着未婚妻艾歌·埃利亚和我母亲的侍从芝音开始策划往暮池逃亡的计划。起因是芝音策划的一场谋杀父亲的行动,姐姐和米勒亚竟是参与者。父亲把姓氏改了,埃利亚的名被丢给了我,那埃利亚的未来究竟会怎么样呢。我知道他们想着在暮池让埃利亚重新得到发展,姐姐一心想把埃利亚的权势交给米勒亚,只是犯下了那么大的罪过,逃到暮池就能躲过劫难么,还是说他们在策划着更深重的事情。
虽说是避难,我一点也没有危机感,总是被照料的特别周到和乏味,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要被当成小孩子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所有事我没有任何知道的权利。
车窗外划过的景色一成不变,快速的从我的眼里掠过,直到一抹金色映入。
七点五十五分,高大阴暗的建筑下,玄椎的镜片映着幽黄的烛光,皱褶的面容上冰冷晃动着灼热的影子,恢复神智的安蝶发现自己与他隔着一个铁牢,一直疑惑的盯着他。
“七年前的洗礼之夜没有人死去,代价是带走了我的女儿玄舞,她是曾经嘉俐最亲近的人,而这次被夺走会是你吧,你这几日会在这里牢牢的被我们看管,这也是芝音的吩咐。”
“爷爷别担心,他不会带走我的,我没母亲那么有价值。”
“不,他会的,你对嘉俐来说也很重要。你被夺走意味着灾难再次降临,知道七年前损失了什么吗?”
“什么?”“失去玄舞的嘉俐几乎毁灭了整个暮池。”
安蝶张开口却说不出话,难以掩饰内心的震惊。
“那时起,暮池人口就少了四分之三,那场灾害剩下的人们有一半逃往帕罗莎尔,剩下的就只有难以为生的穷人一直提心吊胆生活到现在。人口少了,生产量不足的暮池也渐渐就不再被人需要,光靠自给自足维持生计是不现实的,留下来的人几乎都没什么能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暮池就被挂上了废城的称号,这时候我们只能再次接受艾斯·埃利亚的提议,维持洗礼计划。”
“我们每周都收到艾斯寄来的药片,选出一个没有办法再维持生计的人让他加入白连,提供吃足,加强培育,那个人在一个月内会被迫增加和嘉俐的接触,以及另外四个外来者都认为在洗礼之夜之前做好调查准备是应尽的,从而给人们一种解释,死者必须是一周内接触嘉俐最多的五个人,而那些逃亡帕罗莎尔的暮池居民理所当然的成为不被需要的人,每个月作为外来者被送往暮池这个嘉俐的刑场。”
“暮池成为了不被需要的人的葬地,我们和艾斯的交易只是为了能够维持大多数人生存的现状,这样的日子只会根据艾斯的心情的画下休止号。暮池已经没救了,也终究会被嘉俐毁灭吧。你们阻止了洗礼,人民是没法过下去的,并没有外界因素在垄断暮池的经济,只是人力和生产力大不如前的暮池早已不被外界需要。”
“所以现在大家都尽量舍弃过去的自己拼命努力着,为什么不去尽政府的责任给些帮助鼓励,这样明明对大家有很大影响。”
“这种东西摆在你父亲面前是很渺小的事情,阻止了洗礼,艾斯·埃利亚不会善罢干休的,他一定会在这几天内来到暮池了,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会避免最大的损失,没有人能从这找得到你,你的安全会由我们保障和传达,放心,你就在这吃好喝好直到你父亲离开吧。”
“如果我父亲硬要把我带走,你们也绝对不会交出我吗,这些年就玄家和父亲的交易让你们私下的关系也算密切了吧,把我作为交易给出,危难关头至少你们应该还有逃走的能力和保障。”
“呵呵。”玄椎微微一动的眼角带动皱纹,凝住了慈祥。
“这样的保障太冒险了,我们终究是暮池的人民。这场危险的战争早就打响,谁也躲不过的。不论何时,我们都会与暮池的人民同在。”玄椎满是觉悟的话语,安蝶怔怔的听着。
然后一滴眼泪莫名的从安蝶的眼眶落下,“对不起,爷爷,我父亲他…”
“不怪谁,他只是恨嘉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那个孩子饱受罪恶感的折磨,因为在那个洪水泛滥的日子他漂流到这个地方,我们不能怨什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的选择吧。”
安蝶忽然想起那个梦的延续,嘉俐顺着河水漂流的方向。那也许是他母亲,神灵特地安排的吧。
嘉俐所生活的地方,发生的一切,遇到的人,大概都是命运的安排。
“嘉俐的母亲夺走了你父亲最尊爱的友人,才引发这么庞大的仇恨与悲伤,害及这连锁,首都帕罗莎尔大概周围已经狼藉一片了吧?”
“是啊。”安蝶想起还在帕罗莎尔时偶尔有一次出城看到的场景,到处是开荒的旷地和漫天浓烟。
“那都是你父亲在宣泄对神灵的愤怒罢了。”
4
“艾斯先生,欢迎您。”
九点三十分,他向着埃利亚大宅里面的‘芝音间’移动步伐,见到他的米勒亚立马沉默而恭谨的低下头,于是他响亮的脚步声在沉默中震彻整个宽敞的埃利亚大厅。最里面的房间,芝音拎着五具的尸体放到艾斯的脚跟前。
“这是上个月五个讨伐者的尸体,对于我犯的错我会尽量弥补。”
“我女儿呢?”艾斯直奔主题。
“被玄家藏起来了吧。”
“为什么要交给玄家?这是在提防我么。”四处徘徊的艾斯忽然盯向芝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为了破坏暮池而来的,我只是来见证你的反思的成果,所以你为什么还没干掉嘉俐呢啊?他现在正在神树那边和我同行的五个猎人交谈呢,讨论着不要来给自己送死什么的。”
被整洁的袖口包裹的大手不慌不慢的抓起尸体血汗交融的衣角,腐臭扑向芝音,她猝不及防的撇开脸。
“我说芝音啊,上个月他到底有没有杀人?”
“他已经不会再杀人了,所以别再打他的主意。”面对他咧开嘴逼迫自己,芝音睁开眼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做抵抗。
“呵,你是不是以为你这样,我就不能耗费吹灰之力把这里毁灭了?”
此刻埃利亚大宅周围的森树均被烧毁,火烟环绕的上空中盘旋着的几架黑色直升机已醒目的在全暮池拉响警报。没有被惊觉的只有关在玄家的安蝶一个,和被艾斯·埃利亚的刻意安排此刻在神树下的嘉俐。
九点五十分,自己正对的神树前,嘉俐看到和安蝶发色一致的金色齐飘飘的挂在溅满鲜血的脸旁,然后整洁衣衫包裹下的手臂划开很大幅度高高举起。“再见吧。”他说完,所有人的视线茫然于不知方向轰袭来的巨大光芒中。嘉俐感觉到胸口一阵阵烫,他掌控着身体里微弱发力的东西,到光芒褪去,眼前的神树已经无影无踪。
“你已经能熟练运用亞姆宝石保护大家了啊,可惜。”艾斯踏过倒在地上芝音的走向嘉俐,嘉俐沧桑的眼正对着他释放满目的仇恨。
“芝音,你的选择没错,这双眼神多么真棒,多亏了你我又要迎来了我怀念许久的享受。”
这七年,嘉俐从什么都不懂到轻而易举掌控自然之力,全是因为日渐强大的融合力和天赋,但自己究竟能保护好什么?日积月累的愤怒化作拳头朝艾斯身上打去。
“舞是我的妻子,安蝶是我的女儿,你重要的人都不可能在你身边!”“是吗?”
耀眼的拳头冲向艾斯之际,艾斯操控枪支抵挡住强大的冲击,他的武器里或许装有与遥控装置感应的东西并且发动的力道惊人,自己的会心一击消失后,粉碎了的枪却还是与他的面部保持距离。嘉俐怔怔的看着枪的碎片不断从他面前掉落到地上,露出绽着扭曲的脸。
“就算力量被抑制了,你内心也应该有愤怒。为什么还会浮现笑容,为什么你的眼神是如此,为什么没有成为扭曲的怪物。”
“我那时太小,担忧舞会过的不好,似乎一切不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要伤心。”
刚刚那一击后,嘉俐一时已使不出什么力量,可他喘气之后依旧一脸自信的挥舞拳头向他上打去,艾斯猛的伸手抓住嘉俐的头,像鹰角抓住狂妄叫喊的小鸡一般。
“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嘉俐,我要让你成为世上最痛苦的人。”嘉俐疼痛的快睁不开眼睛,隐约看到艾斯的表情交杂着痛苦和厌恶。
“只有这样,才能逼迫爱丽莎出来求我。”
“…我母亲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你父亲曾是我的老友,他们跨越神人的界限结合了在一起。神的一切与她的陆地息息相关,那一年我看着被污体侵蚀了半个身子的爱丽莎失控暴走,卷走了我的老友,自然灾害无人预料,可是一切太不公平了。”艾斯扣在嘉俐的头上的手无力道的停顿着,一切再次陷入沉默。
“那么有价值的人就这样消失了,竟然还说自愿的。”艾斯满心愤慨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