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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序章 四方旧闻(下)

也许是九神的在天之灵不忍这天地被付之一炬。

这时,人群中一股墨兰涌动,一名腰系三羽环配,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子翩然而落,转瞬间周遭被清气围绕。

青年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眉眼间饱经沧桑,强大的周身气劲不由得就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竟使得在场众仙一时忘记了大敌当前。

只见他盘腿而浮坐于半空,修长的手指捏起口诀,口中念念有词,瞬间漫天金光洒落,身下结起一个北斗阵,似乎是引导着周身仙气起经走脉,整个人都被笼罩了一股莫名威严的白色云气。

随着咒诀的念诵,他的眉心也映现出了一点嫣红,而这一点嫣红从眉心涌出,没有向下滑落,而是轻轻飘上了天空,然后一滴、两滴、三滴......流淌越多,周身洒落的金光越盛。

而穹宇初天阵上的九祖遗器也开始骚动,似乎是要挣脱法阵的束缚,这一滴一滴不是别的,竟是流淌的鲜血!

而天枢众人见此状怎能让他完成颂咒,于是想要趁机在背地里偷袭,打断他的颂咒。但是奇特的是不论这些人使出什么样的招式攻击他,一切仙气在接触到他周身所散发的金色光芒之后瞬间就被侵吞殆尽。

谁也无法阻止他颂咒结阵。

终于,当他流尽最后一滴鲜血时,金光大作,鲜血在上空重新布画了九个阵法,正好与穹宇初天阵安置遗器的八方阵眼一一对应,阵中的遗器瞬间发出耀眼霞光,向流星一般飞出法阵,分散天地。

仿佛是看见了穹宇初天阵已破,男子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细微的弧度,但是流尽鲜血的他,也化为了飞灰消失在了无边的息昼崖。

在化为飞灰之前的那一刻,眼中是满满的不舍,口中不再像是叨念口诀而像是在呢喃。

他的眼眸望着远方,似乎在寻着些什么,但他明白无论是什么样的风景,也都与他再无关系了,他重重地阖上自己的双眼,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灰暗,直到最后完全变成尘埃随风而散。

这名突然出现的衣着墨兰的青年就是曾在地界号称“盗圣”,十年前在参加凭仙大会来到仙界后,在琼华宇凭借短短十年修行便参透往生仙道,越居胧仙之列,被称为千年不出世的绝世奇才——凌远山!

“难不成,那是万物诀!”在人群之中,似乎有仙人看到了他刚才似乎在吟诵口诀!

传说中此口诀记载于古书“帝图”之上,能够驭使九祖遗器,但从未有人得见。况且以九祖遗器那般旷世之威,怎可能被平凡口诀驭使,于是也只是当做传说一般对待,没曾想竟然被这凌远山一介胧仙参透,而以他的修为道行竟然只是位列胧仙!

况且这口诀竟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驭使的,既然需要祭出施咒者性命,那此等咒诀也必然是禁忌咒诀!这也令众仙不由大惊。

不过似乎并没有给众仙太多惊讶的时间,虽然失去了九祖遗器之力,但有了那块没有人知道为何物的聚满怨念的陨铁,法阵竟没有瞬间崩坏。

而天枢众人仍想要拼得鱼死网破,最后竟合力将陨铁之力激发,而陨铁的威力的十分的惊人,将残存的穹宇初天阵的灵力瞬间释放,偌大的息昼崖转瞬间被夷为平地,前往讨伐的众仙和许多未来得及逃脱者一同被淹没在这巨大的崩塌中,仙界众仙家死伤逾半。

自此,星洒境的息昼崖也变成了只在书中记载的地方,这片书中描绘的星辰始源之地就这样变成了仙界的禁地。

没有向上次战争结束那样,仙界并未刻意歌颂这位拯救三界的英雄,只是在息昼崖禁地前为他立起一块石碑。

一来为的是不希望再有人得知万物诀的威力而去学习参悟最后付出生命的代价,二来若是再有心生异端之人习得了口诀又寻得了九祖遗器,恐怕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于是,此间大战只在仙族尘封的史册中有所记载,至于其他二界,为何操有九祖遗器的天枢一败涂地,也就成为了不解之谜。

只是仙界失去了一位胧仙,地界失去了一位“盗圣”,他的妻子失去了一位丈夫,而她腹中的孩子失去了父亲......

没有暗中相助的天枢,在地界叛乱的三王所率领的人马立刻溃不成军,谁都想象不到当时兵临王都城下的三王叛军竟败得如此简单。

这次战役也被地界称为:“三王之变”。

不论任谁也解释不出当年的天地变色以及当时心中绝望的情绪到底是如何而来,只知道那漫天的恐惧支配着一切。

自此役之后,三界之民更加深刻感受到了自己渺小,出于对力量的畏惧和对仙神的向往,地界各个修仙门派也由此香火鼎盛,门丁兴旺了起来,远不是那些江湖门派所能比拟。

灵族中诸如龙族、海族、羽族、森族等与人族交往密切的种族也纷纷与地界人族交好,地界与仙界的交流也未因此中断,凭仙大会也一如既往地召开着,此后,地界开始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九祖遗器分散各地,至今仍未被全部找到,而能被搜集到的,只有浮璃宫的八荒镜,合谷的天木种,九珑轩的璇玑匣,凌云城的辉夜盏和冥府的造化轮。这五件遗器也全部被施加了封印并派遣仙将去镇守。

天地似乎又回归了难得的祥和。

然而,这一次的繁荣究竟是真实,还是水中映月?

但是既然活下来就必须认真的生活下去,不论未来是如何。

这片土地冗杂的历史如洪荒木的树根,盘根错节,复杂无序。无人知晓真正的答案通往何方,像所有树木的根须一样,遵从萌芽时的方向,只要不停生长,结局总也不同。

可是渺小的人又当如何?渺小到只有被恐惧吞噬的份儿,因为在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里,你必须时刻紧握双手,睁大双眼,不然一个对弈者,也会转瞬成为棋子。

在这四方州之上,你永远猜不到下一刻究竟会如何?

唯循天道,成序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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