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档案81号》
“上二楼?”我不解。迫不及待要走了吗?
大佬蔡却不言语,转动轮椅,率先出发。跟着是余霸王、何美人,连唐七七都快我一步。
我已经证明了喜鹊有反应,还要干嘛?
我暂时搁置疑虑,提起了喜鹊笼子。
我念及父母,喜鹊就会“喳喳”两声;我停止思念,喜鹊也会停止响应。
果然是要等到晚上啊,前辈们果然经验丰富。
来到一楼大厅,侧边扶梯旁,只见大佬蔡也不用人扶,座下轮椅竟然伸出触脚,像昆虫一般,一阶一阶爬了上去。
我看得瞠目结舌,原来大佬的轮椅这么高端啊,还经过了先进改造。回想一下,我确实没有见过大佬蔡上下班,真看不出小小轮椅还内有乾坤。
余霸王和何美人自然见怪不怪,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我也收拾心情快步跟上。
到了第二层环形走廊,大伙却不是往出去的门走,而是来到对面这道门。
我还从来没有留意过这边。
第二层就是一圈环形走廊,两道相对的门,以及两侧通往第一层的扶梯。一目了然,以至于容易被忽略。
我一般进来,就直接走扶梯,下一层。
“这是去哪?”我跟上何美人,小声问她。
何美人似笑非笑:“你觉得地下故宫在哪里?”
“地下故宫自然在故宫地下——”我掩口,自觉失言。我已经总结出规律了:在地宫,越是简单的问题其实越不简单。
何况,地宫的种种奇异早已揭示,其必定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普通建筑。难道珍妃井通往了其他地方?
何美人看出来我失神了,不以为意:“地下故宫,其实位于不同空间的交界之处。”
“夹缝之中?”我奇道。
“是的。世界,是由不同的空间构成的,我们生活的正常空间,以及难以想象的奇异空间。”何美人补充道。
“奇异空间?”
“而地下故宫可以联通两处空间。”何美人比了比第二层的两道门,“一扇门联通地宫和我们所在的正常世界,另一扇门联通地宫和异界。”
所以,地下故宫相当于出入境管理处?一种全新的世界观正在冲击着我的大脑。
“小王?小王!快来开门。”大佬蔡大声嚷道。
我听话地小跑过来,正要拉门把手。
余霸王制止了我,指了指喜鹊笼子,道:“先唤醒它!”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开始沟通喜鹊。
直到再次听到喜鹊的叫唤,我才拉开门。
(为什么要先唤醒神物?我事后问余霸王。
通往异界的大门,同样需要通行证。余霸王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里的通行证就不再是“名片”了,而是我们身携的神物。
没有通行证会怎么样?
看情况,你可以试试。
试了会怎么样?我预感不妙。
没有通行证,你会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通往常界的大门可以到达不同的地方,通往异界的大门同样可以到达不同的地方!)
门开了,外面是一个小阳台,我们五个人、一只鸟(还有一只猫),刚刚好!
这是一个观景台。而阳台外的景致,让我哑口无言,久久说不出话来!
真正的一望无垠!
我只能费力地形容,上下左右以及前方,一片漆黑没有尽头。不远处一条光带闪烁着点点光芒,就好像……就好像……
“是银河!”何美人叹道。
“喵!”皮皮叫道。
对、对!就像是银河!但又有两点不一样:一是银河高悬天空,而这条光带却是在我们的脚下,这场景,像极了长江岸上观滔滔江水;二是我们的视野,在常界我们至少是脚踩实地,眼里的天与地是分割开的,而在异界这里,我们脚踩观景台,仿佛悬浮天际,看不到地,除了背后,所望之处都是天。
这场景太美了!太震撼了!要是小小王也在就好了,他肯定会惊讶得忘记吃东西。
“没想到,喜鹊的等级这么高……”大佬蔡也失神了,说明这样的景致他也没见过。
“喳喳喳喳!”喜鹊仿佛活了一般,欢快地拍打着翅膀,完全不同于待在“立命”门时的死样子,甚至比我唤醒它的时候还要活泼百倍。
余霸王开口:“小王,把笼子打开!”
“啊?”我吃了一惊,然后恍然大悟:原来上二楼,是为了放生啊!
我打开笼子,喜鹊如箭一般飞了出来,冲进了前方的黑暗之中,只有在光带中的点点光芒的映衬下才能捕捉到些许轨迹。
其实用长江岸边观滔滔江水来打比方不是十分恰当。因为脚踩在长江岸边,我们可以估摸出自己距离江水有多远;但是此刻俯瞰光带,仿佛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
欣赏了一会,已经不是那么震撼了,我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银河。”何美人接到。
“是挺像银河的。”我捧了一句,心里也确实如是观。
“这,就是银河!”何美人笑了,像个孩子,“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银河!”
银河?银河!天外星河!我张大嘴巴,要掉下来了。
唐七七顿悟了:“银河!是银河!我知道了,喜鹊——”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振奋,甚至拉着我的手使劲摇晃,“喜鹊是鹊桥,是七夕鹊桥!”
(读到这里,笔者敬告:如果尊下至此还不理解何为鹊桥,甚至从未听闻牛郎织女的故事,说明阁下绝非纯正种花人,那么请合上密卷。本档案为种花家绝密资料!)
她太使劲了,我都没站稳,一个晃荡,我翻出了阳台,掉了下去——
有一瞬间,我的胸口大亮。
“啊!”这是唐七七的尖叫。而我脑袋一片空白,身子已经悬在阳台之下,再往下是一片漆黑的虚空。
“啊!”这是我的尖叫,然后我在空中拼命地手舞足蹈,才发现我已经停止下掉了。
往上看,大佬蔡的轮椅伸出了一只触脚,正拎着我的衣领。
“小心点,这可是银河!”大佬蔡难得严肃地告诫道,“真要掉下去,可不是上九天揽月!”漫步太空,我还回得来吗?
“快看!”何美人伸手向前。
只见,银河光带之上忽然绽放光亮,原本已经飞远了消失成一个点的喜鹊突然变成了一条弧线。从弧线上隐隐约约的轮廓可以看出,那是一群扑打着翅膀的喜鹊。多重影分身术?
而这条弧线,就架在银河之上,像一座桥。
鹊桥。
被大佬蔡拉上阳台的我,依旧不由自主地探出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而鹊桥,闪耀着不属于喜鹊的夺目光亮,远胜于银河中的点点光芒。这就是神威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余霸王有感而发。
我疑惑了:“今天不是七夕啊?”
余霸王推了推眼镜,淡淡道:“七夕只是传说。看情况,鹊桥发动神威的条件限定时间在晚上,但不包括日期。”
何美人补充道:“传说中鹊桥由爱情引发,现在看来,只要是强烈的思念即可。”包括对父母的思念。
大佬蔡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不错!小王,你很不错!”又回头看唐七七,“小七,我记得‘立命’门里还有很多U级神物,对吧?”看到唐七七点头,大佬蔡又对我俩说:“以后这些神物都交给小王了!”
我要哭了!
“好美啊!”唐七七扭头冲我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唐七七。”
我诧异了一下,然后小心轻握。
她笑了,很美。不同于何美人,何美人的笑勾人心魄,小七的笑则很具有感染力,让看到的人也想跟着笑。她脸上浅浅的酒窝,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在一群神人之中获得认可,这是我这一辈子都没经历过的。
鹊桥又重新变成一只喜鹊,飞了回来,开始喝水吃食,并重新制作铭牌。
S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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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旧档》
(上接前文)
“没错!”王伯安点点头。
杨用修睁开眼,质问道:“阳明先生,总不会墨家和纵横家都是心学的源头吧?”
王伯安哈哈大笑:“怎么会!用修多虑了,这与心学无关。”
杨用修将信将疑。
不待他再度发问,王伯安又指着第三幅帛画,一位面无须发、精神矍铄的老者,说:
“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
“这个简单。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此皆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杨用修转头看着画,“《报任少卿书》,原来是太史公啊!”
太史公,文人之中最令人唏嘘不已。杨用修自忖,若是“大礼议”之争不是受杖刑,而是腐刑,自己未必下得了决心。毕竟,士可杀不可辱!
王伯安点头,没有说话。继续指向第四幅画,这一幅已经有了色彩,画在纸上,一位中年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王伯安娓娓道来。
杨用修却是赫然:“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眼神由震惊慢慢变得炽烈,脱口道:“卧龙先生!”崇敬之情毋须多言。
心里却充满了疑惑:王阳明让自己猜这些人,用意何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