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档案81号》
我有一个梦。这是一个噩梦。
梦里我被绑缚在一架老苏氏战机里,从机窗透过的亮光来看,不是黎明就是黄昏。
“主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主任——”前面的沙发上,一个男人粗暴地砸坏了通话器,就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显然刚才那句话是对他说的。他背对着我,只能看到一身老式军装。
我想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再快一点!”军装男的声音掩盖不住狂躁,也掩盖不住疲倦。飞机不大,除了飞行员,只有他一人坐在后舱。从摆设可以看出,这是一架战机改造的专机。
我挣扎着,试图摆脱束缚,有些徒劳。
“砰!”飞机强烈地晃荡了一下。我砸了一下头,眼冒金星。
只见军装男的前方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个年轻男子。身着民族服饰,很是诡异。
“你不是地宫人!”军装男冲年轻男子问道。
“我是来找他的。”年轻男子指了指军装男身后的我。
“胆子不小!”似是经过观察,军装男语气十分不屑:“原来是千年妖怪!”
这时我才看清楚,年轻男子的眼睛泛着紫色的光,十分——呃,妖异。
“想从我手里抢东西,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军装男语调冷酷,从身后抽出一根铁棒状的武器。
紫瞳男凝视:“秦叔宝的杀手锏!”
军装男右手持锏,左手轻拭:“不错!可惜故宫重开才两个月,否则我可以带出更多的藏物。”
“凌馆长。”紫瞳男组织语言:“你我无冤无仇。我今天来只为带走他,你和地宫的恩怨我绝不插手!”
军装男似有些迟疑:“……可惜,他是我最后的出路。”然后一字一顿对紫瞳男说:“你想要?没可能!”
谈判失败,电光火石间,两个人就打了起来。也不知是施了什么秘法,激烈的打斗隔绝在一个球形的光圈中,丝毫没有波及机舱,甚至没有让飞行员分心。
军装男挥舞着铁锏,招招狠厉,似有万夫不当之勇;而紫瞳男手无兵器,只是靠着鬼魅的步法,穿插游走。
“如果你只有这么一点本事,那还不够资格站在我面前!”
二人你来我往,速度越来越快,看得我眼花缭乱。
“结束吧!”
一个交手分开后,只见军装男横持铁锏,铁锏发出“砰”的一声,黑光大放。迅雷不及掩耳,紫瞳男隔空中招,倒地吐血。
“地宫神藏,神威岂是儿戏!”军装男冷哼一声,正欲再次发动必杀技。
“未必!”瞬间紫瞳男眼中射出一道紫光,光芒包裹着铁锏。
“破幻之瞳!”
军装男有些惊讶,随即怒道:“即便不靠神威,我也照样可以收拾了你!”
军装男恶狠狠地脱下外套,挥动着禁锢了神威的杀手锏,靠近紫瞳男,准备靠蛮力发出最后一击。紫瞳男受创倒地,依旧无法动弹。
突然,飞行员大叫起来:“元帅!元帅!有情况!”
机窗外忽然闪现异样的光亮。军装男转移注意,快步走到窗前。
“天罗地网!哈哈哈哈!是只能用一次的天罗地网!”军装男绝望地笑着,“够狠!你们终于长大了!”
军装男又喃喃道:“想我凌祚大纵横沙场数十载,最后死在天罗地网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有你陪葬,‘黄泉路’上当不寂寞了!哈哈哈哈!”
我有一壶酒,醉卧笑九州。
今夕横刀研血墨,明朝仗剑作春秋。
窗外亮光越来越甚!轰!飞机爆炸了!
我的身体变得支离破碎,然后我就醒了。
半夜三点。我的全身都是冷汗,只好拖着乏力的身子去共用的浴室冲了个澡。这会儿其他的房客都还在梦乡里吧。
当莲蓬头的水冲刷着我的脸,我想起了那个雨天,想起了叶天。
他可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我是不是也会步入后尘呢?
尽管我已经将保险受益人写成了小小王,但一想到死,还是会有点舍不得吧。
我摸了摸胸口的玉,心里又安定了一些。这是父母留给我的念想,从出生陪伴我到现在。每当我迷惘时,它就会给我力量。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也从不离身。
我又陷入了昏睡。
我还有一个梦。这是一个怪梦。
梦里我站在《非诚勿扰》的舞台上,追光打在我身上,光与影的分界如此明显,以至于我看不清对面,只能依稀看到朦胧的灯台。
“第一环节结束了。八位女嘉宾,请灭灯!”主持人不见人影,只有声音,还是一口塑料普通话。
(为啥轮到我只有八位女嘉宾?)
然后,对面的八座灯台就灭了六盏,灭灯的声音分外刺耳,只余第二盏和第七盏。可是,我依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主持人:“第一位女嘉宾说说为什么灭灯。”
“看得出他对工作并没有什么热情,只是为了赚钱而已。这样的人让我没有安全感。”
“那么第四位女嘉宾呢?”
“嗯,他以前受到过朋友的伤害,能否恢复平常心,还是一个未知数。我有些担心。”
“呵呵!第六位和第八位难得意见一致,我们来听听她们怎么说。”
第六位不屑地拒绝了,第八位大方地直抒己见:“我还是比较喜欢勇敢的男孩子,但这一点,对不起,恕我在男嘉宾身上看不到一分一毫。”
“哇!真是残酷啊!男嘉宾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我十分尴尬,站在舞台上灯光下手足无措。这该死的梦!
听到主持人的催问,我欲言又止。
主持人不待我开口:“第二位女嘉宾选择了留灯,是什么缘故?”
“我发现,不管是工作也好、赚钱也罢,男嘉宾的种种行为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家庭。这样的人好有魅力啊!”
“这也是你频频示意男嘉宾的原因吗?”
“不止是我哦,还有第七位女嘉宾呀!”
什么频频示意啊,我可啥都没看到!
——可是你听到了!
(又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抽签的时候让我等最后一个,还有引诱我打开无名门的时候,现在又再一次在我脑海里响起!)
——可是你听到了我的示意啊!
不顾我大脑中混乱的思考,主持人的塑料普通话再度响起:
“好的!第一环节女嘉宾已经做出了选择。下面进入第二环节,让我们看看已经灭灯的女嘉宾是否会重新点亮青睐之光,看看最后男嘉宾能否让幸运之灯全亮起来!”
哈?《非诚勿扰》改套路了?灭了的灯还能再亮?
然后我就醒了,头疼欲裂。两个稀奇古怪的梦,要怪就得怪昨天大佬蔡好好的提什么遗书,害得我回来路上都魂不守舍。
我拍拍脸,有些肿。看了下手表,9点钟,还早。
等等!9点钟!完蛋了!
我一边穿衣一边穿鞋,又一次飞奔起来,丝毫不输昨天从四大天王手下逃命的速度。
地铁里这会正是高峰期,人潮涌动,排队都赶不上趟。公交就更不用说了。我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而且,还有更严重的问题。
这会儿故宫已经开放了,我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跳珍妃井吧,这可是会上微博头条的。
只能等到中午他们吃饭时,前门大街的通道开启才成。
趁着还有时间,我抓紧做心理建设,要态度诚恳,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就看到大佬蔡一脸焦急的样子:“小王!你总算来了!”
我:“大佬,我错了!”
大佬蔡:“不是你!是小七!”
“哈?”
“小七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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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旧档》
(上接前文)
从此,小太监几乎天天光顾这间宫殿,看老叟制作各种各样神奇的机关。小太监不知道,除了他,别的人根本发现不了这间密室。
看着会飞的鸟、会爬的龟、会跑的大虫,小太监很难相信这些都是用木头做的。兴奋莫名,连带着老叟也看起来和蔼可亲了。
“小家伙,你的家人呢?”老叟一边做活一边问小太监。
“嗯,爷爷和爹爹都在吃药。”小太监嗲声嗲气。
怪不得这么小就进宫了!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学做木工呢?”
“愿意。”毫不迟疑。
“想跟我学,就得拜我为师!”老叟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小太监十分为难,他已经有师傅了。
老叟也不逼他:“别急。我还不一定会收你,你得先把这个解开。”
然后小太监就收到一个精致的九连环。
“小心!这可不是一般的九连环!”
小太监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就跑了。
隔天他没有来。
二十天了,他都没有出现。
第三十天,小太监匆匆跑进来了,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我解开了!”
老叟笑了:“三十天,好快啊!我瞧瞧!”
小太监脸红了:“我忘了带了!”不知脸红是因为忘了带还是因为三十天。
“好,好!我相信你”老叟深切地看着小太监,“现在我能收你了,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愿意!”小太监似模似样地磕了三个头。天地君亲师,这是他在宫里学得最多的。
“对了,师傅!”小太监露出笑容:
“我叫由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