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子心口狂跳,冷汗湿透道袍后心,他一阵后怕:好厉害的剑法,我若再晚退一步,非让对方手中之剑豁开肚腹不可。如此一看,武夷剑派果不愧为江湖十大门派之一,剑法当属绝顶之列。适才对方一剑就破了我的“连环三绝剑”,还削去我半截衣摆,看来只守不攻非是良策,为今之计,只得先下手为强,反客为主,才能彻底摆脱被对方压制的局面。
心里有了计量,云霄子长啸一声,挺身而进,运剑如飞,时而疾风劲雨,时而秋残叶飞,时而影掠无痕,时而怒剑狂绽,眨眼之间,一连出了二九一十八剑,剑剑肃杀,招招凛冽。
沈东波原以为云霄子黔驴技穷,不过尔尔了,没料到他出手就是这等疾快如电的剑法,精神一震,双目露出一丝赞许,于是收起轻蔑之心,全力施展起《青云流水剑法》,将这一十八剑悉数化解。
这时,擂台一旁的彩棚处突然爆发出一道吼声:“兀那道人,你怎会我们万剑门的《秋风落叶十八斩》?”
话音刚落,两道人影从彩棚处跃身而至,这两人正是万剑门门主谢秋阳和其爱女谢溶溶。
适才那一声断喝,也是谢秋阳所喊。原因无他,谢秋阳见云霄子与人斗剑之中竟然使出自己独创的《秋风落叶十八斩》,心中甚是奇怪,便喝声询问。
要知道这套剑法乃万剑门不传之秘,他也只传过独生爱女谢溶溶和大弟子崔庭轩两人而已,这道人又是从何处学得?而且道人出招用剑之间一气呵成,毫无拖沓,显然已颇为娴熟,只是剑意之上,有照猫画虎之嫌,有其形却无其意,未得《秋风落叶十八斩》剑法之精髓,于是沈秋阳心中愈发迷惑了?他给爱女谢溶溶递了个眼色,两人这才飞身上台,准备一探究竟。
再说沈东波与云霄子二人你来我去,已斗了三十余招。云霄子也将《秋风落叶十八斩》反复使了两遍,沈东波嘿嘿冷笑,道:“你就这点能耐了,那可不够瞧得,若再不换点新招,我可要卸下你一条手臂了。”
云霄子听了谢东波之话,也是有苦难言,通过这一番比较,他晓得武夷剑派的剑术实非浪得虚名,一招一式都经过千锤百炼,守中有攻,攻中有守,简直毫无破绽,自己的剑法想要与之抗衡,实在万难,只有这《秋风落叶十八斩》还能勉强应付。
终于,在两人一错身之际,沈东波回手一剑,剑锋斩去云霄子右臂,霎时间剑光如屏,宛若银霜铺地,剑风呼啸中,一股沛然剑气荡然而出。
云霄子感受到凛凛的剑气冲自己而来,不由得“啊”了一声,他想要回剑去挡,已然来不及了,就见伴随着一道惨叫之声,场上红光一闪,点点鲜血飞扬而起,在空中绽放起朵朵血花,一条持剑的右臂已经落在了地上。
沈东波长剑一递,压在云霄子脖颈之上。要说云霄子也算条汉子,右臂被人斩落,痛得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却咬紧牙关,哼也不哼一声,依旧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沈东波怕他失血过多而死,在他“少海穴”、“尺泽穴”两处一点,封了穴道,止住流血。
白衣少主点了点头,道:“倒算是条汉子!沈师兄押他过来。”
沈东波应了声是,刚想押云霄子过去,却被万剑门主谢秋阳挡住,就听他道:“少侠且慢,我有话要问这道人,可否行个方便?”
沈东波一笑,阴阳怪气道:“谢门主,虽说你们万剑门在襄阳府可以一手遮天,但这手也不能伸得太长吧,想管我们武夷剑派的事怕还要掂量掂量!”
谢溶溶听有人对爹爹出言不逊,柳眉微扬,娇声叱道:“江湖人以北宗、南宗为武林泰山北斗,即便这两宗之人也是谦逊有礼,从不依仗门派势力仗势欺人。你们武夷剑派不过是区区十派之一,名望远不及两宗,却在我们万剑门耀武扬威。今日之事我们万剑门始终以礼相待,可你们却专横跋扈,以大欺小,这要是传扬出去,恐怕有损你们武夷剑派的声誉吧!”
白衣少主款步而行,笑道:“姑娘好口才,我武夷剑派自然不敢与北宗、南宗相提并论,但谦逊有礼却是我辈门人行走江湖之准则。沈师兄,既然沈门主有话要问这道人,我们自当应允,何况万剑门还是此次比擂的东道主,咱们于情于理都要给这个面子!”
沈东波干笑了一下,将云霄子一脚踢到谢秋阳面前。
谢秋阳向白衣少主抱了下拳,这才冲云霄子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道人刚才使用的乃我万剑门的《秋风落叶十八斩》,剑法虽有其形,却无其意,不知你是在何处学得?能否告诉于我?”他话虽说得客气之极,但言辞之间却暗含一股威势。
云霄子并不去看沈秋阳,却狂笑不止,笑罢才道:“成者王侯,败者寇,既然败了,死活皆由你们。就告诉你又有何妨?去年九月十六,夜探你们万剑门的那个黑衣人可还记得?”
谢秋阳眉头微蹙,喝声道:“你就是那个黑衣人!”
云霄子哼了一下,道:“不错,正是贫道。可笑你们万剑门号称襄阳第一门派,戒备却如此松懈,贫道去贵府走了五六遭,看你教女儿、弟子习剑也有三四回了,却直到最后一次才被发现,而贫道还能全身而退,哼哼,万剑门也不过尔尔啊!”
谢溶溶凤目凝霜,刷得抽出长剑,两步上前,剑尖一抵云霄子咽喉,就准备刺穿他的喉咙,却被爹爹一把推开手中之剑。
谢秋阳依旧云淡风轻一笑,问道:“阁下既然偷学我门派剑法,为何还要来参加万剑门的比武招亲擂?”
云霄子又道:“正如你所言,我所学《秋风落叶十八斩》不过徒有其形,却无其意,想要学得此剑法精髓,还要有你亲授口诀。正逢你给女儿举办比武招亲擂,贫道就索性来试上一试,若真成了你家娇客,还怕学不到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