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柔带着何飞羽来到了这一层的比武场,这里是外阁弟子平常互相切磋的地方,同时也是阁中各种比赛的场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风柔要检验何飞羽的缘故,此时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他们来的时候这儿只有两个人,一个何飞羽认识,就是曹南,另一人则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想来应该就是一会儿要与他比试的莫云了吧。
“一个多月不见,何飞羽实力提升还挺快的嘛,看来是风师妹教导有方。”两人一来,曹南就上下打量了何飞羽一番,说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让他们开始吧!”风柔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师妹说的是。”曹南说着,示意站在他身边的少年,也就是莫云到比武台上去。
莫云斜着眼,不屑的看了看何飞羽,这才跳上台子。何飞羽好像没有看到莫云那轻蔑的眼神,微微一笑,上了台。见何飞羽面对莫云的挑衅却神色如常,曹南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这小子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心境,实在难得。
见台上两人相对站好,曹南正色道:“开始吧。”
其实对于上台与莫云比试,何飞羽心中是很忐忑的,毕竟这一个月来他根本就没学什么拳法,一直都是在挨打。随着曹南一声令下,莫云冷笑一声,迅速出拳。在比试中,先发制人是很重要的,莫云显然很明白这一点,准备快速出击,不给何飞羽喘息的机会。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眼看莫云一拳飞来,快且狠,不给人留丝毫闪避的余地。何飞羽一慌,只得后退。莫云一看何飞羽这么怂,都不还击,顿时后悔了,早知道这一拳就不该试探,直接出重拳了。
莫云的拳头转瞬便至,何飞羽微微仰头,拳头砸到了他的下巴。他后退了两步,愣了愣,顿时想到了这段时间风柔与他练拳时的情景。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是不等他细想,莫云的另一拳又来了,这一次他感受到了一股凌厉的拳风刮过脸颊。他心中一凛,知道莫云这一拳可比刚才的威力要大得多。眼看拳头就要打到自己的眼睛,他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这一刻,他脑中一片空白。
台下,风柔依旧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而曹南则微微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看得出来,这一拳何飞羽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且不说何飞羽只有金丹一重,就算他和莫云境界相同,硬生生接这么一拳,也会受不轻的伤。
可是谁都没想到,就连何飞羽自己也没想到,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头微微偏了偏,同时出手抓住了莫云的手腕。就算这样,何飞羽还是无法躲开那一拳,不过至少他所承受的力量减小了许多。
莫云的拳头打到了何飞羽的眼角,并且从其太阳穴擦了过去。何飞羽猛的用力,将莫云的手臂推了出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莫云没想到何飞羽会躲开自己这一拳,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诧异归诧异,他手上的动作可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挣脱何飞羽的手,顺势向下,攻击其肩部。
何飞羽微微一闪,一掌推开了莫云的手臂。就在刚才,何飞羽脑中好像忽然多了什么,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躲闪,抓住莫云的手腕,那种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玄妙。见自己的手臂被推开,莫云用另一只手直击何飞羽的胸口,同时用这只胳膊牵制住何飞羽的右手。
一拳袭来,同时带来的一股猛烈的拳风,将何飞羽身后的白发都吹了起来。何飞羽神色一凝,想要收回右臂已来不及,想躲却又无法躲避。这时,他脑海中迅速闪过这段时间练拳的各个片段,这些片段好像拥有神奇的力量,就在莫云的拳头离自己胸口仅仅一寸距离时,他的脑袋似乎震了一下,随后,他猛然侧身,迅速抽回自己的右臂。这时,莫云的拳头刚好从他的胸前擦过,他快速抬肘,顶向莫云的胸。莫云大惊,没想到何飞羽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以他的修为他不该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莫云及时收拳,向后退去。
说实话,连何飞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使出刚才那一招的,他只感觉脑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指引自己。待到两人分开,那种感觉似乎又消失了。
莫云盯着何飞羽,渐渐收起了之前的轻视。这小子,有点儿意思。他握紧双拳,缓缓运转体内的内力。何飞羽感受到对面莫云传来的那一丝压迫感,知道莫云动真格的了。
“迅影拳!”
莫云陡然出拳,双臂快速抖动,拳影晃得都快把何飞羽的眼睛给晃花了。迅影拳是凌云阁威力偏中上的一套拳法,以速度快,出击准而得名。莫云练此拳法已经一年多了,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虽说何飞羽小时候也跟着他爹练过拳法,可那时候他练的都是些很基础的东西,而且加上他没好好练,现在也就相当于是个新手,尽管跟着师父刻苦练习了一个多月,可是跟莫云怎么能比?
何飞羽无奈,只好利用刚修炼出来的内力不断抵挡,可是莫云的拳法实在是太快了,他总是左支右绌,顾得了这头,却顾不了那头,不一会儿的时间,他身上就被打了好几拳。疼,不是一般的疼!之前在和师父练拳时,师父并没有使用内力,所以打在身上也还可以忍受,而这次比试莫云可是用上了内力,内力的伤害可是比普通拳脚伤害要厉害得多。
莫云熟练的使用着迅影拳,逼得何飞羽连连后退。由于已经受了几拳,加之莫云步步紧逼,何飞羽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
台下观战的曹南见自己的弟子把何飞羽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禁面露得意之色:“嗯,不错,迅影拳又有长进了。”
风柔依旧一脸冰冷,故意大声说道:“若是连这场小小的比试也对付不了,这么多天算是白练了!”
何飞羽当然把风柔的话听的很清楚。他心想,本来就是白练,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教我拳法,却一个劲儿的……突然,他猛然想到了师父在与他练拳时所用的招式,其中不正是有这迅影拳么?刚才由于莫云的攻击太快,何飞羽来不及多想,此时听到师父的话,才想到这一点。
眼看自己的半只脚已经踩到了台子的边缘,何飞羽猛然一瞪脚,冲向莫云的同时也使出了迅影拳。有句话说得好,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守,何飞羽以同样的招式还击,虽然没能伤到莫云,但自己也不必处于被动挨打状态。
莫云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把对方逼下台了,心中正得意呢,却没想到何飞羽突然还击,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就算这样,他依旧有信心大败何飞羽,毕竟他已经练了一年多的迅影拳,何飞羽才练了多久?况且他的修为境界比何飞羽高,对于这场比试,他有这充分的信心得胜。
此时何飞羽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师父那样陪自己练拳的意义。这是让自己感悟拳法中的奥秘啊!拳法是死的,人是活的,风柔并没有直接教给何飞羽拳法,而是使用拳法对他进行一遍遍的锤炼,让他将这些招式在无意识中都深深映在脑海中。之前在躲避莫云的攻击时,何飞羽就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总是没什么头绪,经师父一提醒,他茅塞顿开。学习拳法,并且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固然可以对其十分熟练,可是这样练出的拳法总是有着固定的套路,不是那么的灵活;而风柔让何飞羽自行感悟的方法着实很妙,没有专门学习拳法,何飞羽在出招时自然不必去想这拳法有什么招式,所以在对敌时就多了几分自由与洒脱。随心所欲,无拘无束,这样的拳法才是高境界的拳法。其实不仅仅是拳法,掌法、剑法亦是如此。
何飞羽悟了之后,似乎是忘记的身上的疼痛,纵体挥拳,如行云流水般攻向莫云。他所使的确实是迅影拳,可是这拳法在他手中使出,每招每式都那样流畅,那样自然,仿佛他练了很久一般。
何飞羽猛烈的还击让莫云有些措手不及。这,这是这么回事?他怎么可能把迅影拳打得这么好?莫云很快就从惊诧中回神,持续催动内力,加大了拳中的威力。此时,何飞羽犹如神助,不断出招变招,莫云无法奈何他,他也击不退莫云。
观战的曹南见到场上那种情况,皱起了眉。才一个多月,何飞羽使用拳法竟然能和莫云打成平手!这小子真不简单!其实,何飞羽能有如此成就,大都要归功于风柔呢。
眼看半个时辰过去了,台上两人始终僵持不下。时间一长,不说两人体力有限,就是曹南也有些烦了。还好在这个时候,风柔喊停了。
“好了,都停下吧,照你们这个打法,今天晚上也打不完。看你们也都累了,下来休息吧。”
一听风柔说停下,莫云见自己还没胜出,顿时急了,喊道:“不,再等一会儿我肯定能打败他!”
看到自己的弟子如此模样,曹南气急,怒道:“快给我下来!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啊!”
听到师父的训斥,莫云脸涨得通红,只得狠狠瞪了何飞羽一眼后,不甘的下了台。确实,自己金丹二重了,竟然都收拾不了金丹一重的一个刚入门的小菜鸟,难怪师父会生气。
莫云下来后,曹南没有多说什么,便向风柔告辞了。不过莫云可是知道,师父现在没说什么,可回去之后绝对要要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师父,”何飞羽下台,擦擦汗,小心翼翼的问道,“我通过考验了吗?”
风柔没有回答,而是说了句“跟我来”就转身走了。何飞羽苦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