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24年>
赵偃继位,时年12岁。在此之前的两年时间里,他只要一有空就往乾坤殿跑,丝毫不畏惧那天的事情。三人常聚一起,苏婉不再咄咄逼人,还教他练武,苏故的大道理也没有停过。
两年无忧无虑的时光过得很快,但好事不长留,好景不常看,登基大典的前一天,苏故只留下一封信,从此消声灭迹,仿佛世间再无此人……
信唯有苏婉一个人看过,过眼之后便烧毁信件。偃曾问她信中内容,后者只是苦笑一番无奈地摇摇头,告诉他老爹想去云游四海,以后有缘再会。
登基大典上,赵偃号称赵悼襄王。他凭借大国师苏故离去为由册封苏婉为新任国师,朝中大臣自然不服气,大典当天就有许多人公开抗议,说这种大事应该由各位重臣商量后再做决定,若是这般唐突,以后国家必然大乱。
偃在苏故那也混了一段时间,知道苏婉的能力有几斤几两,同样也在当天回驳所有大臣,力挺苏婉当任国师。当时那些大臣想着苏婉只是个小丫头,就算她有赵偃撑腰威风的了一时,以后做错了事,随便找些理由便可拉下来,况且当日乃登基大典,坏了风气是要判杀头的,因此暂时作罢。后来朝中许多人对其看不顺眼的蠢蠢欲动,可他们怎么也未料到,就是这样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在赵偃登基后的半月里裙袖一挥,掌握了朝中主要政治大权,加上赵偃的宠信,她的地位平步青云,直逼当年苏故立足的高度。这件事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人们私底下都说这苏家父女简直生来就是朝中呼风唤雨的存在,刚走一个另一个完美接班,手段之高,实在令人佩服……
苏婉当了国师后由于这个职位的关系,唤了两年婉姐的赵偃也改了口,不过私底下还是叫其婉姐。朝中政务他不用过多操心,苏婉全权接手,处事老练也不得罪人,在其治理下国中繁荣一片,偃不由得感受到当年自己父王将这些琐事推给苏故时的畅快,心说有这么好的助手在,自己放心百姓宽心,真是两全其美。
但苏婉不怎么喜欢处理这些杂事(在她眼里觉得),像苏故那样手脚麻利争取一上午的功夫打理完后回去休息。赵偃有了她在背后自然像以前那般无忧无虑,常常外出打猎或者出游,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国事,像只闲云野鹤般。
当时战乱不断,前方战事也需要商议处理,可赵偃哪里懂兵家理论,顺便一起扔给了苏婉,至于朝中那些大臣议论反抗只是他一声命下的事,违抗命令的人就地正法!
<卧龙殿>
清晨的阳光洒在大殿的房檐上反着灿灿金光,急促的脚步声在清灰大理石地面响起,走廊不长,两个转弯便到了一间大房间。
“都退下吧,我找赵王有事。”清脆的女声遣散跟在她身后的两名宫女,步入房间后太监等鞠躬行礼,后者也只是手一挥,闲人全退出屋子顺便合上大门。
脚步声驻足在一个金丝蟠龙屏风前,明晃晃的青铜人形灯将她的影子描摹在屏风上,窈窕而又婀娜。
“赵偃!太阳都晒屁股了,快给我起床!”这声令下屏风后一阵骚乱,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人敢直呼其真名而不惧了。
“婉姐,你怎么来了!”赵偃扣好衣服,胡乱理了理头发,踉踉跄跄地跑出来,苏婉一见他这般模样随即便笑了。衣服扣扣歪了一排,裤子拖到地上,头发乱成鸡窝还不如。
“我的小祖宗,你这样子当皇帝不叫人笑掉大牙啊!”苏婉拉他退回屏风后面,撩起桌子上的梳子和发髻,按他坐回床上,一手梳理一手髻发,口中含着鎏金发条,将梳理好的头发扎住,很快,发髻高高竖起。“好了,快把衣服穿端正,我在外面等你,有事。”苏婉随即转身离开。
不久,赵偃收拾好也从屏风后走出来,苏婉自己泡了杯茶水,正悠悠地端着品茗。偃坐在其对面,一脸尴尬,刚才见到苏婉的那一刻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
“对秦作战必须要得力猛将。”苏婉放下茶杯缓缓道。“可那老家伙要说是骨子太硬还是脸皮太厚,怎么请也请不动。”
“谁啊胆子这么大,让我下道圣旨就行了,婉姐你也不用大清早就朝我这儿赶吧!”偃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眯着,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样子。
“你以为谁都怕你的圣旨啊?”苏婉道,“他也不算数请不动,只是懒得动,做事没有投进全力啊!”
“谁啊?”赵偃脑中想起一个个大臣的嘴脸,实在找不出哪个对其行事不满。自从那件事之后,还有谁敢对着苏婉干啊!
“廉颇将军。”这四个字赵偃听了如雷贯耳般跳了起来,心说怎么把这个老顽固忘记了。廉颇将军这些年一直在前线对抗敌军,是上任赵王的左膀右臂之一,扮演着重要角色。老赵王死的时候,廉颇还在同秦作战吶,战后听到先王驾崩后哭的昏天黑地。他誓死效忠先王这值得赞赏,不过因他屡立战功,先王曾赠与其一枚兵权腰牌,现在自少有一半的兵力掌握在他手中,他若要反,必定拼的你死我活,对国家来说实在不利,况且现在还处于战争时期,内乱绝对不可有。
“你来找我是要让我想办法?”赵偃挠了挠头,心想苏婉这怎么突然看得起自己了,心里一阵暗喜。
“办法我是想好了,不过需要你帮我一把。”这句话浇了后者一头冷水,原来还是老样子。赵偃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当上了这个皇帝便可以让她刮目相看,可都怪自己没用,跟着苏故学了两年治国之法才懂了点皮毛,比起苏婉那可差远了,他有时会想若没有她的帮助,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得知廉颇将军会在三天后回来,他从来没有见过我,所以对我的印象可能顶多只是个能说会道的黄毛丫头,至于你,应该还不如我吧!因此我下的命令他只是应了军令,但实际上只是敷衍了事,三天后,我将亲自去其府上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