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号如同往常一样,经过了长达12小时的工作以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从第四大街的植株培植室走出。这几个月他所在的小组效益不错,新生的谷类植株长势良好,成活率较之过去增加不少。作为小组成员之一,他也获得了比以往更高的回报。
昨天是1201号的幸运日。他出门工作时,妻子告诉他抽中了随即生育的名额,对于他们这对已经过了30岁的夫妻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要知道每年的生育指标只有50个,而异能者就要占用20个,剩下的30个名额要在基地1万多个公民3000多对夫妻中随即抽取,概率仅有百分之一,要抽中真的很不容易。按照基地的规定,即便是抽中了生育指标的夫妻,也还是要向基地上交200点贡献值作为“生育税收”,而且,本身的贡献值储备也要达到500点以上。毕竟养个孩子需要花钱,而基地并不承担养育婴儿的责任。
1201和妻子其实在五年前就有了想要孩子的打算,因此存储了足量的贡献值,如果不存在生理疾病的问题,他们拥有孩子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
他带着略微焦急和欣喜的心情走到大街,他急于赶回家里,和妻子开展“造人行动”。毕竟,这一年剩余月份不多,他们必须赶在年底之前怀上孩子。要不然,等到第二年指标将会直接取消。
“工作虽然辛苦,”1201号边走边想,“但是能够在危机之后过上这样安宁稳定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听说外面的世界一团糟,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想到了妻子准备的丰盛晚餐,他们为了庆祝这个喜讯,特意花5个银币买了半斤变异鼠肉。想到这里,1201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时候他曾经吃过一次,味道可比基地圈养的老鼠好得多,肥肉少,瘦肉多,比起圈养的家畜,烹饪起来香味也要浓烈很多……
1201号正陷入自己的世界之中,甚至不曾留意在街上与他擦身而过的人群,他真恨不得自己的腿能够再长一点,可以快点回到位于第三街区的家里。
震动传来的时候,1201号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直到周围的人群开始发出惊恐地喊叫之后,他这才蓦地清醒过来。他猛地停住脚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人们纷纷从建筑之中涌了出来,面色惊慌。起初他并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他看见位于左侧的几栋大楼不知为何,竟然开始有些摇晃。
“地震?”
1201号突然想起,他曾经在阅览室的一本书中看到过关于地震的介绍,那是危机之前对人类威胁最大的自然灾害之一,而1201号本人并没有经历过。
随着震动的加剧,左侧高达百米的合金大楼突然往街道倾倒,巨大而沉重的金属架子瞬间砸中了对面的高楼,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室内的物品纷纷从窗户掉落,把处于下方四散奔逃的不幸者当场砸死。
1201号一时之间看得呆住了,他发现随着几栋大楼的倾轧,后面黑色的土层竟然暴露出来,一个庞大的褐色怪物正从土层倾斜拱出,伴随着前部飞速旋转的绞轮,立即将阻挡它前进的一切事物搅得粉碎!
“那是……”
1201号简直目瞪口呆,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这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只知道,他工作的大楼此时已经倒塌,并在那个褐色怪物飞速旋转的锋利绞刀之下,化为碎片,建筑的碎屑如同水珠那般往四周飞溅。
他这时才开始反应过来,面对他无法认知的具有巨大破坏力的怪物,他开始感到天旋地转般的恐慌,如临地狱的深深恐惧感瞬间击中了他,使得1201号本能地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叫,开始朝着第三街区疯狂奔逃。
1201号开始感到,原有的世界已经崩塌,那些安稳的生活,养家的工作,温柔的妻子和刚刚获得的生育指标,一切的一切,将会在这个褐色的巨大怪物那锋利的绞刀之下,成为碎片,化作齑粉。
……
李肆随着75号在街道一路狂奔,他甚至不用回头去看,就听见了酒吧门口传来人群惊恐地尖叫和痛苦地惨嚎,被附着了荧光粉末的机械人显然已经追了出来。
“怎么办?”李肆边跑边问,“它已经显形,异能者对付不了它吗?”
虽然不知道75号的身份和来历,但通过对方刚才扑倒自己的敏捷身手来看,李肆就猜到这个面容冷峻的女子并非普通之辈。
“没用的!”75号朝他喊道,“不管是激光武器,还是异能者的攻击,对它根本造不成伤害!”
75号带领李肆,跑入了总督府所在的大楼,此时大厅空空如也,原本的异能卫兵也不见了踪影。75号并不表示任何意图,拉着李肆的手匆匆步入楼上,进入了总督办公室。
她极其熟悉地走到书架前,一把将木质书架撂倒在地,在书架后面的墙壁上面,露出一个隐藏的小门,看样子是个嵌入墙壁的保险柜。
75号二话不说,伸出右手,用手掌对准了柜门,徒然之间便从掌心喷出一股红色的火焰。
“火能……”李肆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喃喃自语道,“保险柜里面有什么?”
橘红色的火焰包裹着柜门,合金墙壁在高温的燃烧之下,渐渐溶解。
“不知道!”75号并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额头和鼻尖已经开始渗出汗珠,“可能会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能够对付它……”
关于保险柜里面的东西,是75号担任总督警卫几年时间里,无意中听总督提起过的。那是“拯救者”留下的一件重要物品。
高温火焰继续燃烧,溶解的柜门如同一支蜡烛似的,转化为液体朝下流淌。柜门渐渐被溶出了一个窟窿。
“你的火焰连金属都能够溶解,难道对付不了它吗?”
李肆触目惊心地看着燃烧的橘红色火焰,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
“没用的……”75号有些无力地说,“刚才在酒吧里,我亲眼看见一名五级火能战士对它施展异能,却被它手中的武器切成两段,能够瞬间溶解金属的高温攻击手段对它毫无用处!”
“那么……其他异能呢?”李肆喃喃问道。
“它被作为俘虏送来时是包裹在冰块之中的,但它既然能够安然无恙地逃出,那么显然冰能对它也不起作用……至于电能……”
75号突然停止了解释,收住了从掌心喷射的异能火焰,当燃烧散去后,75号猛地从洞穿的窟窿伸手进去,取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
“也许……”75号不可置否地说,“这个对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