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步伐透露出岁月积累出的沉稳,却有着与外表极不相称的轻捷。长杖在他手中,几乎没有派上什么用处,直到他迈过这段距离,才用那长杖重重顿地,以示脚步停歇。
不知是出于对老人的忌惮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自那长杖顿地的清脆撞响之后,不断涌出的人潮无声的退了开去,原本他们嘴里一刻不停的发出嘶嘶嗬嗬的不明音节,也在这一刻全部停止了。
那仿佛由荆棘纠缠而成的长杖似乎得到了很好的保养,整个呈暗红色的杖身油滑的发亮,每一根荆棘的尖刺也都锐利的射出寒芒,在并不明晰的月光下,有着如同刚刚沾过鲜血一样透出逼人的杀意。
老人干枯如朽木的裸脚踏在烈壬的肩膀上摇了摇,然后又将趴在地上的他掀起来看了看,确认他还活着之后,便直接用脚掀翻了过来。
两条起源之石项链因为这些动作,从风衣中滑落出来,淡淡的荧光似乎正随着烈壬的呼吸而缓缓跃动。
“嘿嘿,原来是这东西。”看到滑落出的起源之石,老人嘿然一笑,脸上干枯的肌肉扯动出一个勉强可以称作惊喜的难看表情。
烈壬随着老人的目光注意到了起源之石的暴露,但刚才那一下子实在太沉太重,让他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碎了,根本提不起半点力量去保护这两块罪魁祸首。
“嗬嗬,这东西对我来说可没什么用……”见烈壬露出对起源之石的关心,老人再度笑着解释道,他说话间,手中一直拄地的长杖已经点在了烈壬胸口上。
他用长杖那些尖锐的棘刺在烈壬的胸口上翻找似的来回划动,烈壬那连子弹也没法打穿的风衣竟然就被划开了口子,甚至连一点抵抗的声音都没有发出。而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烈壬也和自己的风衣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无声的开裂、破碎。
这件事情似乎牵扯了老人所有的精力,就连他双眼中也聚起了专注的目光,只是在烈壬看来这目光更像是实验者在翻看小白鼠的内脏时的目光,而他的自言自语更是验证了烈壬的这种观点,“……我只是对你更有兴趣罢了……”
老人说话间,烈壬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了,不过不知是老人有着极为高超的解刨经验还是此时烈壬的身体已经没有力量供应血液了,此时那被老人生生造出的肉坑里,一汪猩红的血液竟维持着盈然的状态,不溢不散。
看到这里,老人脸上的表情也达到了最精彩的时候,他停下了继续戕害烈壬的行为,转而一边注视着那一汪血液,一边小心翼翼的挑起了那两块起源之石。
“恩威!住手!”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老人脚边的莫本忽然一把抓住了老人的脚腕,用嘶哑而痛苦的声音制止道。
“哼,就凭你。”似乎从满脸的血污中辨别出了莫本的脸,被叫做恩威的老人立刻露出了一脸厌恶,双眼中更是泛出凶狠的杀意。
“还等什么?”恩威侧了侧头,目光瞥向身后那几个与他同来的几道身影。
这些身影听到听到恩威的召唤,立刻如芒在背似的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几秒钟后只有其中两个勉强成功,而看这两个缓步走上前来的架势,他们也只是比身后那些同伴好了一点而已。两人直接将手伸向了莫本,一个抓衣领,一个抓手腕,直接将吃痛松手的莫本扔了出去。
“你让我感到熟悉,所以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恩威诚恳的说道,只是那枯木雕刻出来一般的脸上,正扯动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随着他的话音,两颗起源之石没入了那一汪血液之中,而此时恩威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普利斯托和蒙铎科所在的方向。
咚!
长杖再次击地,如金属相撞般的清脆撞响,如有形质一般扩散出去,一直围而不退的人潮被其撞上后,纷纷如跌入冷水般一晃,继而似被剪断了提线一般软到在地。
“小崽子们,去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干掉,把叛徒留给我。”恩威用他破旧风箱一般的声音说道,。
他身后那些同行的身影此时已经大多从虚弱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听到这个命令,立即齐齐的应了一声是,如脱笼而出的野兽般冲跃出去,目标直指仍高坐人潮之巅远远观望着的蒙铎科。
“就凭你的这几个小家伙也想干掉我?”蒙铎科对于这几个冲上来的家伙极为不屑,挑衅的回应道,话音未落已经直直的冲出,向着冲的最近的一个家伙扑去。
自见到恩威等人出现便露出了担忧神色的普利斯托,在见到蒙铎科如此英勇的举动后,顿时为自己选择了一个英明的主子感到快慰。但他没想到的是,蒙铎科只是与对手接触了一下便立即远遁了出去。
这种瞬间天翻地覆的改变,让普利斯托也来不及反应,而就在他迟疑的时候,一只足有成年人四倍大的手爪,忽然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腿。
“普利斯托,没想到吧,你的小把戏加上我的能力,竟然能制造出这样的东西。”恩威的声音远远传来,而他正以沉缓的步伐向着普利斯托接近着。
沿途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但当恩威经过他们身边,他们便会纷纷软到在地,偶有几个在倒地后不久便以全新的形象爬了起来。
红褐色的毛发从衣服中冒了出来,反弓起来的脚掌令他们一下子比平日高出几乎半米,手掌和指甲开始变得格外修长,如同野兽,而那一张张原本姣好的面容也向前突了出来,化作了血盆般的狼喙。
看着这些转眼间倒戈的女孩和她们身边成群倒地的男孩,普利斯托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这些人的存在是他最后的依仗,却没想到在他要面对的人面前,连成为战力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