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喧嚣随着环绕着她的群山远去而渐渐静谧下来,在这北国的海滨,依然没有什么喧闹的氛围是这连绵的绿色浪潮冲刷不掉的。
女人便将他的家安在这里,当然,她更需要的是借这里的静谧替她冲刷掉那些令她烦恼的东西。
而今天是个例外,因为她罕见碰到了一个不那么容易洗掉的烦恼。
“你们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我爸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总是扔下我一个人?”烈壬伸开双臂拦住了小屋的女主人,大声质问道。
父亲“失踪”所带来的悲痛已经渐渐平淡下来,但想要探求父亲往昔经历的想法却像疯长的藤蔓一样抓住了烈壬的心。而作为父亲生前能托付的人,女人不幸的成为了烈壬探寻的第一个目标。但女人却总是以“现在还不是时候。”来打发他,让他无从发泄的火气已经大的吓人。
“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枪?”
烈壬刨根问底的连串问题让一贯有些冷酷的女人也有些头大,更何况这已经是近几天来不知第几次的重复提问了,就连女人都感觉的出,面前这个男孩已经被这几个问题折磨的快崩溃了。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那个酒鬼身上的谜,有很多就连她这个弟子也没法解答,就连她也很有兴趣知道,甚至已经为之困惑了更长的时间。
“你不是说带我来这就会告诉我吗?”尽管看到女人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但连日来的压抑让烈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到。
“还不到时候!”女人似乎因为被打断了回忆也有些不耐烦了,冷冷的撇下这几个字,避过烈壬就要去开门。
而烈壬当然是固执的跟上一步,继续用坚持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女人。
就在两人僵持着不肯让步的时候,烈壬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大姐,东西拿回来了。”是那光头大汉的声音,随着这声音,女人脸上升起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快慰,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发出一声轻叹,“进屋来说吧。”
这句似乎对烈壬又似乎是对门外的光头大汉所说的话,连同女人的变化,烈壬全都接收到了,但这复杂的表情变化让烈壬也有些看不懂了,见女人静默的走进了房间,烈壬赶紧跟了上去。
女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面前的矮桌上,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内心的挣扎昭然若示。
烈壬在女人对面的沙发上坐定,目光死死盯着女人,希望就此打断女人的思考,但直到门外的光头大汉和眼镜男在她身边坐定,女人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见女人如此,眼睛男的嘴角欲言又止的牵动了几下,也选择了静默,悄然从怀中掏出一只牛皮纸袋,放在了烈壬和女人之间的桌子上。
“这是我们目前能得到的关于你父亲的一切资料。”眼镜男几乎一字一停的说道,语气中的郑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有千斤之重。
从三人目看着牛皮纸袋的呆滞目光中,烈壬读到这似乎就是他想要的东西,饱受各种疑问折磨的他也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在用征求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后,他的手颤抖着摸上了牛皮纸袋。
啪
女人的手忽然按在了那牛皮纸袋上,吓得烈壬赶紧收回了手,一脸害怕的看着女人。面前的三个人言行上总有些与常人不同,先不说行踪飘忽不定,单是几人有些喜怒无常这一点也让烈壬对他们不由生出一丝的拒而远之的想法。
“在你看这东西之前”沉默了几秒后,女人终于说话了,那双盯着牛皮纸袋茫然失神的眼睛慢慢从记忆的海洋中浮了上来,缓缓的定在了烈壬的脸上,从那眼睛中烈壬分辨不出是她是希望他打开还是不希望。“我希望你在看这东西之前再仔细考虑一下。”
“这些东西恐怕会颠覆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恐怕这也是你那个酒鬼老爸一直对你保密的原因。”
女人说着,将牛皮袋解封,将里面装着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那是一份档案、一本笔记以及几张照片。“这些,是我们知道的全部。”女人说着将散乱的纸片向烈壬面前一推,这一推似乎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那本就有些挣扎的脸一下子跌进了双腿间。
眼镜男的手轻轻拍了拍女人的后背,给了烈壬一个肯定的眼神后,轻轻搂住了女人的肩。
烈壬感觉到自己的喉结不安的跳了一下,女人情绪突然的失控让他忽然有些害怕面前这些资料,似乎面前这堆纸里藏着的是什么吃人的怪兽。
女人在眼睛男的怀中哽咽着,在眼镜男的示意下光头大汉将女人扶起,离开了房间。眼镜男则拾起那叠档案,轻轻的拂去那叠档案上的浮尘,那样子沉重的就像是在拂去墓碑上的尘土。
“这里面的东西虽然不能帮你找到那个老酒鬼,但如果你想了解他,想要找到他,这些不失为是最好的线索。”眼镜男边说边站了起来,随即将那档案放在了烈壬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走出了房间。
翻开印有A级绝密档案几个字的封面,一个熟悉的名字印入了烈壬的眼睛。
烈风——这正是那个酒鬼老爸的名字。
A级猎人
这个不知所谓的称呼让烈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不由得将那个酒鬼和偷猎者们绑在了一起。怪不得他总是对自己的职业避尤不及,每每离家数月却也总是能拿回不菲的收入。
随着档案一页页被翻开,这个悠然的犯罪形象也被迅速打破了。
各种面目狰狞的怪物,各色残缺不全的尸骸,各处夸张恐怖的所在,各样离奇玄异的情节,一幅幅另寻常人瞠目结舌的照片与内容耸人听闻的报告,就像一个浓墨挥就的巨大引号,将猎人这两个字眼重点标识了出来。
这就是老爹吗?一个猎人?究竟什么才是猎人?
就像眼镜男说的一样,在读完这册档案后,烈壬对老爹的身份的疑问一个也没有减少,相反新的关于猎人这一名词的疑问却如野草般迅速铺满了烈壬尚且年幼的心田。
而作为线索,猎人这两个字无疑是解开这一切疑问的最好索引。
一个想法在烈壬脑海中形成。
“我要成为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