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二日后,乔菀乔蓁两姊妹便要前往前往吴郡,乔公年事已高,加上茯苓重伤未愈,便回白璧山修养,周瑜和孙策则西征刘勋。
乔菀乔蓁坐在队伍中间的马车,后面还跟着被俘虏的兵士、家眷,他们被绳子绑着,由士兵拖着走,时不时便传来凄厉的哭声,乔蓁正想打开窗户看看那些战俘的情况,乔菀阻止了她,合上了窗户。
“阿婠,我们现在是他们的妾,不该在军中抛头露面这是其一,其二这些战俘不会因为你的关怀而改变命运的。若不是伯符与公瑾,或许,今日跟在这车队后面被士兵凌辱鞭挞的便是我们。”
乔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是心中还是觉得难受。乔菀轻轻的抚摸她的脑袋,嘱咐道“以后一定要懂事一些,姐姐以后不能在你身旁保护你,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三思而后行。”
“我记下了,姐姐。”
“姐姐。似乎姐夫还有很多位妻妾,你要如何和他们相处”
“这十几年来,只与家人相处,我确实不知如何面对伯符的母亲,如何与他的弟妹和妻妾子女,但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待他们应该不会很难过。我倒是有些担心你,公瑾还有位妻子,不知你这天真烂漫的个性能不能与她相处。”
“夫君说她在舒城,应该不会来的吧,夫君似乎还有很多家业要她打理。”
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被战乱牵涉其中,幸得夫君庇护免于战乱之苦,只是她们还不知道未来的路要如何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入冬的吴郡,十分的寒冷加之又是深夜,刚入城,周瑜的管家周密便牵着马车到城门口迎接,乔菀与乔蓁这对相依为命的姊妹便要分开,乔蓁正要下车,乔菀拉着她的手,用披风盖住了她的头,乔蓁会意,用披风盖住了自己的脸,随着周密来到了周府。
已是深夜,周府却灯火通明,乔蓁跟着周密走到大厅,只见大厅里站了十数个家丁与丫鬟。乔蓁褪下披风,露出了倾城容颜,他们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夫人真好看。”欣悦赞叹道,“当然啦,我们夫人是名满江东的美人”丁勇回复兰芝,“你们这些没规矩的,看见夫人还不行礼”周密提醒道。
“参见夫人。”众人向乔蓁行礼。
“夫人切勿见怪,这些下人没见过世面,让夫人见笑了。”周密为他们解释
“周叔言重了,大家都起来吧。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乔蓁笑着对他们说。
“谢夫人”众人答曰
“欣悦,你过来,少爷有命,以后就由你贴身照顾小乔夫人。”
不知为何,乔蓁对欣悦有股莫名的好感,或许是因为刚到这,只有她一个人对她报以真诚的微笑。
欣悦陪乔蓁回房。“夫人,你的卧房在西厢,和我往这边走,夫人,虽然你的卧房虽然在西厢,可是,你的卧房旁边是少爷的书房,少爷每次回来都在书房呆最久。这个房间也是少爷特意飞鸽传书回来交代我们布置过的。”一打开卧房的门就闻到幽幽的兰花香味,房间挂满了纱帐,风吹进的时候随之摇曳,比乔府的房间虽少了一丝奢华,却是多了一份雅致。
“夫人舟车劳顿,让欣悦伺候夫人沐浴吧。”乔蓁打开双臂欣悦替她褪去衣衫,乔蓁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褪去衣衫,竟是有些害羞,欣悦扶她进入浴桶,“夫人要是害羞,欣悦先出去,待夫人沐浴完再喊奴婢。”乔蓁颔首。
在吴郡的第一个夜,乔蓁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十几年来都有乔菀作伴,如影随形,而如今偌大的房间却无人陪伴,却是有些失落,夜半裹了裘便是起身了,看见案上竟有琴,乔蓁忽然想起那日在皖城太守府周瑜的琴声,竟是如痴如醉,虽然乔蓁的琴艺疏于练习,但幼时教授琴艺的老师也很惊讶于乔蓁的天赋,比乔菀悟性要高,只是乔蓁贪玩,并没有乔菀那样刻苦练习。乔蓁想着反正也是睡不着,便拨弄了两声试试琴音,谁知欣悦忽然冲了进来,“夫人没事吧!”
乔蓁被欣悦惊了一下,“没事,你怎么还没去休息?”
“少爷交代过了,夫人远嫁定有不适应之处,让我在门外守着夫人。”他竟如此细心,乔蓁内心讶异倒也是没在下人面前表现出来。“外面冷,你回房去睡吧,我没事,只是忽然来了兴致想弹琴。”欣悦摇头,不肯离去。
乔蓁莞尔一笑,那你听我弹琴?
欣悦点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许久没弹,乔蓁的手竟是有些生了,错了许多处,欣悦看着乔蓁认真的说道“夫人弹的可是高山流水?似乎和少爷弹的有些不一样,不过也是好听?”
“欣悦可也识音律?”乔蓁惊讶的望着欣悦。“回夫人的话,欣悦不识,只是扫地时经常听少爷弹着曲子。”
“看来夫君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乔蓁打趣的说道,“当然不是,夫人你和我来。”
欣悦打开了书房的门,点了灯,只见书房很大,有两层,一进门摆着五张案,中间一张案上摆着一尾古琴,屏风是江东六郡的地图,屏风旁的架子上还架着一只箫与一只笛,上了几层台阶,右手边的尽头是他的盔甲,还有两柄宝剑,这边的案上放着纸笔,旁边还有几卷兵书。
“为何夫君书房的书这样少。”乔蓁不解的看着欣悦。“夫人看这边”欣悦拉开了纱幔。乔蓁原以为纱幔只是摆设而已,万万没想到,纱幔一拉开全是书卷。“这些全都是少爷滚瓜烂熟的书了。”欣悦向乔蓁介绍道,“少爷在庐江的时候就因为长相俊美,诗书礼乐骑射无一不精,许多女子倾心于少爷,不过老爷和老夫人和秦公家有婚约,秦小姐就嫁到我们家做了夫人。”欣悦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说来。“秦小姐?”“是的夫人,大夫人姓秦,闺名唤碧云,只是成婚那日,少爷就和孙将军去建功立业了。所以少爷没有回去只是休书一封大夫人就留在了家中替少爷打理家业。”
原本乔蓁对不用面对正室心中有窃喜,毕竟自己刁蛮任性,深怕开罪于正室。可是此时乔蓁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正室尚且如此,何况是她——一个破城的战利品。弹指红颜老,纵使有倾城之貌,怕也是关在笼中的小鸟。
看着乔蓁一言不发,“夫人,是不是欣悦说错话惹夫人不开心了。”欣悦扑通跪在地上向乔蓁请求责罚。乔蓁扶起欣悦,温柔的说道,你没有说错什么,只是我自己多想了。
“奴婢知道夫人的想法,可是夫人,若是少爷不看重夫人,便不会将夫人送来吴郡了。”欣悦真诚的看着乔蓁。
乔蓁恍然大悟。
有些事,旁人总是看的比自己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