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事务实在太清闲,”周三老爷有些不耐烦,“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
“老爷不要急躁,”柳姨娘安抚的说,“入仕本就艰难,老爷还年轻,日子还长呢。”
“外面烦躁就罢了,家里也鸡犬不宁。”周三老爷用手勾起柳姨娘的乌发,轻佻的印上一吻。
“太太管家向来严谨,哪有什么鸡犬不宁,老爷真是鸡蛋里挑骨头,”柳姨娘似有些不满的嘟嘴反驳,接着又想到了旁的,脸色舒缓了些,“不过四小姐的及笄礼快到了,家里最近都在忙这件事呢!”
周三老爷正欲开口,却被柳姨娘截住了话头:“听说吴姨娘今日还特特去求了老太太,要给四小姐请位德高望重的夫人做及笄礼的赞者呢!”
“真是麻烦。”周三老爷捏捏紧皱的眉心。
柳姨娘见状撒娇卖痴:“老爷好不容易来我这一趟,怎么净是皱着眉头!”
周三老爷抓住柳姨娘的皓腕,儒雅的面上勾起一抹笑意:“你这个磨人精。”
夜渐渐深了,烛焰被窗口缝隙透进来的微风吹得摇摇晃晃,红烛烛泪顺着蜡烛慢慢滑下,在银质印花烛台上凝成一块暗红的疤。
翌日。
周静妍因为前一天夜里贪凉,吃了冰碗睡觉又不老实,因此清早就隐隐发起热来,青画和紫苏招呼着请了周家平日惯用的大夫,紫苏带着大夫为周静妍诊了脉,抓了药。等事情都办妥了,青画就匆匆去周三太太处告罪,禀明了周静妍的情况。
“真是不省心。”周三太太面上虽然做了妆饰,却还是看的出来眼窝处一片黛色,显然是昨晚睡得不安稳。
青画恭敬的低了头:“大夫说小姐只是受了寒气,并无大碍,吃两剂药疏散疏散,退了热就好了,太太尽可放心。”
“你回去吩咐静芙院的下人们,多留点心,要是出了差错,严惩不贷!”周三太太冷着一张脸,心情不虞。
“是,奴婢谨遵太太教诲。”青画顺从的行了礼。
踏着小碎步正往外退去的青画在门口遇见了行色匆匆的胡嬷嬷。青画敏锐的感觉出了不对。估摸着还是为了周四小姐的及笄礼吧。青画暗暗思索。
“老爷吩咐……太太……”胡嬷嬷的声音隐隐从身后的房间里传出来,青画无暇再想这些。静芙院的一众人因为周静妍的风寒忙得焦头烂额,青画在忙乱之余,心里还是盘算着自己的事。
从夏天到秋天,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青画的赎身计划仍然没有丝毫的进展。身处内宅,再加上与自己不对头的紫苏虎视眈眈,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动作。
可是心底渴望自由的种子早已破土而出,它冒出嫩芽,逐渐疯长,茂密的枝叶在青画心里蔓延,最终覆盖了整个心房……
摇摇脑袋努力把乱糟糟的思绪抛到脑后,青画整理好心情,匆匆走进了为周静妍熬药的茶房。
“青画姐姐。”蹲在火炉旁熬药的红柚见了青画进来,疲惫的抿唇笑了笑。
“你去休息吧,忙了这么久也累了,这里交给我。”青画接过红柚手里的竹扇,安抚的对红柚摆摆手。
“多谢姐姐疼我!”红柚小孩子心性,闻言便喜笑颜开起来,行了礼就快活的出了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