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贤木木地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转身便要走。
“公子,公子······”却说晴远见伯贤和老僧迟迟没有动静,心中担心八皇子的安危,急得四下里打听,此时好容易见着了,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却不防看见伯贤面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模样,赶忙急急唤道:“公子?公子?”
伯贤并不理会他,只是径自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挪走了,晴远慌忙追了上去,刚走出两步,却又回转过来,一把揪住老僧的衣襟,“你是我家公子的恩人,却不是我的恩人。若是我家公子有个闪失,我唯你是问!”
老僧笑嘻嘻地看着他,慢斯条理地伸出一只手,将晴远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我怎么舍得让他有事,他呀······”
“不过是故事听得太少罢了。今天难得听了那么多故事,兴致高过头罢了。”
高兴过头是这样子?晴远皱紧了眉头,看着公子失魂落魄的背影。
“你是觉得他这样失魂落魄,不像高兴的样子?”
“嗯。”
“那是因为,有个故事我还没有告诉他结尾,他心里闷得慌罢了。”老僧笑眯眯地吃着杨梅。
“·······”
“谁知道他那么不经逗,自己一下站起来就要走呢、不如这样,”老僧笑眯眯地凑近晴远,“你给我银子,我把故事的结尾告诉你,等你主子高兴了,你再把银两要回来就是。”
“好吧。”晴远听了,眸子亮了亮,却还是故作勉强地问道,“你要多少?”
老僧伸出一个手指头。
“喏。”晴远掏出了一个铜板。
老僧嫌弃地望了一眼,别过头去。
晴远挠挠头,掏出十个铜板。
老僧这次看都没在看他,拎起三个篮子扭头要走。
晴远望着渐行渐远的八皇子,心中着急,慌忙堵上老僧,“你要多少?”
老僧看着他,“十两。”
“十两?”晴远瞪大了眼睛,“师父说笑吧?”
“你要跟我讲价吗?”老僧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八皇子失魂落魄的身影。
“······”晴远只得低下头,解下腰间的貂皮囊,从里头取出一个小金元宝来。
老僧接过,用手掂了掂,才满意地放进袖中,对着晴远说:“你只须告诉你家公子,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
便不再管晴远的反应,抱着三个篮子,哼着小曲儿扭头便走。
晴远愣了愣,赶忙追着他家公子而去。
“公子······公子·······”晴远马不停蹄地走了几里路,才赶上了他家公子,“你别不开心了,那故事的结尾,我知道。”
“什么故事?”伯贤一脸莫名其妙。
“就是老僧说与你,却没有讲结尾的故事啊。”
“有这回事?”伯贤皱起了眉头。
“没······没有吗?”晴远见八皇子一脸疑惑,心里也打起了鼓,一只手不由地去遮腰间的掉皮囊。
“你腰间的皮囊,怎么好似瘪了一些。”伯贤本不曾发觉,见晴远心虚地去摸,才发现那鼓鼓囊囊的掉皮囊,似乎比早晨时要瘪了一些。
“是那奸猾的和尚!”晴远气得直跺脚。
“他说公子你听他讲故事入了魔,可他偏有个结尾不曾告诉你,故而公子如此不快。所以······”
“所以你就花银子买了个结尾回来?”
“公······公子恕罪,奴才·····不······我也是为你好哇。”晴远有些紧张,结巴了起来。
伯贤瞪了他一眼,“我何时又准你自称奴才了?”
“我······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没有下次,”伯贤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纠缠,“花了多少银子?”
“十两。”
“十两?”伯贤瞪大了眼睛,“你也给他?”
“奴······才······不·······我·······急着赶上主人,又想公子高兴些,所以······”
“好了,”伯贤有些厌烦晴远还是改不了称奴道婢的习惯,打断道,“你把那什么故事的结尾说来我听听罢。”
“那和尚说,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晴远见公子不再追问,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些,话也将话讲得利索了。
“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伯贤在口中反复念着这一句话,眉目渐渐舒展开来,转身便向着老僧离开的方向赶上去,便走边回头对着晴远道,“走,我们去寻惠法师父!”
“公子这是要把银两要回来?”
“自然不是!”伯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再给他九十两!”
晴远的下巴“啪”地砸在了地上。
重耳与申生:相传春秋战国时代,晋献公的妃子骊姬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奚齐继位,就设毒计谋害太子申生,申生被逼自杀。申生的弟弟重耳,为了躲避祸害,流亡出走。在流亡期间,重耳受尽了屈辱。原来跟着他一道出奔的臣子,大多陆陆续续地各奔出路去了。只剩下少数几个忠心耿耿的人,一直追随着他。其中一人叫介子推。有一次,重耳饿晕了过去。介子推为了救重耳,从自己腿上割下了一块肉,用火烤熟了就送给重耳吃。十九年后,重耳回国做了君主,就是著名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
所以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生,比喻主动避祸保存自己。三国时荆州牧刘表的儿子刘琦向诸葛亮求自保的计策,诸葛亮就用申生重耳的故事启发刘琦,使刘琦领兵在外,避免了蔡瑁的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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