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雕去而复返,一对男女已走到近前。那男的三十来岁,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上唇留毙须;那女的约莫二十六七岁,容貌秀丽不在那李莫愁之下,一双灵活的眼在渊瑾身上打量几眼。自是郭靖黄蓉夫妇到了。
渊瑾伸手把女孩儿拉在身后,手中匕首攥的更紧了。
黄蓉扑哧一笑,道:“芙儿,还不过来!”
渊瑾护在身后的郭芙一蹦一跳的跑上前去,嘴里叫着,“爸爸,妈妈!”郭芙投入黄蓉怀里,笑道“你们来了,大公公刚打跑了一个恶女人,他老人家本事可大的很哩。”
黄蓉轻笑,见那郭靖似要呵斥,素手指向渊瑾,道:“你说这人像谁?”
郭靖向渊瑾凝视半晌,双目圆瞪,道:“你说是像……”
话说到这,却再也接不下去。
黄蓉一个旋身,在渊瑾身前画了个圈圈,渊瑾便觉手上一空,再看时,手中匕首竟不翼而飞。
黄蓉将匕首递给郭靖,道:“靖哥哥,你看。”
郭靖一时愣在原地,双眼紧盯着匕首,久久不语。
渊瑾见时机已到,立时冲上前去,双眼紧盯着郭靖手中的匕首,伸手便夺。郭靖侧身一躲,翻掌抓住渊瑾手腕,问道:“你姓什么?”
渊瑾却不理他,想道:“这郭靖果然不凡,我手腕上力道感觉似乎不大,却处处留力,后劲无穷,我如果挣扎,这力道就能随我变化,真是神奇的技巧。我倒要看看你的肚子有没有书中那么神奇。”当即作势又要再夺,却半路变招,一拳打在郭靖腹上。
渊瑾只觉得双手似乎打在一块软泥上,拳头打进,登时如陷泥潭,一股柔劲压在手上,似压实吸,挣扎两下,又不敢太过用力,一时竟拔不出来。
郭靖笑道:“你跟我说你姓什么,我就放你。”
渊瑾把嘴一撇,道:“我不知道。”
郭靖眉头一皱,手上与腹肌不觉上又加了几分力气,道:“你不愿说也可明言,干什么编这等话儿来骗人,这世间又有哪个不知自个姓名?”
渊瑾两世皆是孤儿,此时听郭靖说话,一直压抑的气闷登时涌上头来,鼻息一下子变得粗重,喝道:“老子就不知道!”双脚蹬地而起,借着双手支撑,直直朝郭靖脸上踹去。若是平时渊瑾想踢到这个高度怕是极难,但此时渊瑾双手借力处尽在郭靖腹部高度,一脚踹出,腿未伸开就到了郭靖眼前。
郭靖腹肌一松,手上一推,渊瑾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他心有不甘,在半空中又出一脚,踢在郭靖胳膊上,方才作罢。渊瑾身子倒飞而出,渊瑾双脚着地,左右踏了几步,方才稳稳站定,那几步踏的灵巧,看上去颇为不凡。
郭靖正要说话,却见黄蓉拦在身前,问渊瑾道,“小兄弟,教你武功的那个公公哪里去啦?”
渊瑾踢了郭靖一脚,胸中郁闷一消,人也冷静下来,心道黄药师早走了,脸上却不动声色,一双大眼只盯着郭靖手中匕首。
黄蓉急于知晓黄药师去向,催促郭靖将自己的匕首拿出,“好不容易”以取信渊瑾。
渊瑾咬咬嘴唇,似是有些不安,道:“没人教我武功,我是在刚刚郭伯母从我手里抢,不不不,是拿匕首时偷偷学的……”
众人大惊。
郭靖与渊瑾叙了几句话,忽又问道:“那女魔头那里去了,你们在此可无恙么?”
武三娘已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听的郭靖发问,答道:“那魔头害了我丈夫,被那位小兄弟骗走了。”
郭靖心中惊异,问道:“过儿,这是怎么回事。”
渊瑾心想,可不能说是怕李莫愁死在你们手里才想着法把她弄走,道:“我看那道姑甚好说话,便将她劝走了。”
郭靖心想:“这赤练仙子恶名昭彰,想来是传的岔了。”却听得武三娘轻咦一声,道:“这陆家两个女孩,怎么只剩一个啦?”
几人扭头往窑洞看去,却见路立鼎夫妇身上趴这一个小姑娘,许是哭的累了,已沉沉睡去,正是两人生女陆无双,可其表姐的程英却不见踪迹。
黄蓉沉思无解,说道:“莫非是那李莫愁去而复返,掳走了程英不成?”思量片刻,又道:“若是李莫愁,潜到此处将人当场杀了便是,又如何要将人掳走,还留下活口?”
郭靖沉吟片刻,忽然张口长啸,啸上加啸,声音震荡重叠,如千军万马,奔腾远去。黄蓉亦跟着发生长啸,两人啸声交织,如黄鹂与大鹏齐飞,双啸齐出,声闻数里,回翔九天。
且说李莫愁一气之下,朝着东北方向行去,走了半晌,却听闻三四道长啸传至,登时清醒过来,却想:“那小子故意将我气走,身形却暗自挡住东南、西北两个方位,却不知为何。这声音自西南方向传来,莫不是那小子有险?”猛地转身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复又转身,心想,“我管他作甚,死了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当即掉转个方向,犹犹豫豫的走了。
郭靖出声挑战未果,几人又等了半晌,只好原地安葬了陆氏夫妇,由黄蓉抱了陆无双,郭靖背了武三通尸体,几人回到嘉兴城里,郭靖好心为武三娘一家安排了马车,将一家人连带尸体一同送回大理。
第二天清晨,一行六人登上大船,前往桃花岛。
海面风平浪静,怎么都看不着边际,桃花岛上假山石洞,处处美景,枯藤新木,与与桃花。渊瑾闲来无事,专心缠着郭靖学武。
郭靖一身武功,叫得上名字的俱是绝学,连九阴真经在内所授之人俱在,却又踪迹难寻,郭靖又是个死板的,皆是不教;至于江南七怪的功夫,柯镇恶对渊瑾一直不喜,兼之他如今杨康之子的身份,自是不让教;只好拜托了黄蓉,教些桃花岛的功夫。
还好,黄蓉想起之前渊瑾将自家女儿护在身后的模样,心中倒不觉得他会变坏,于是对他读书识字,悉心教导;一招一式,认真比划;易术阵法,无不倾囊:医卜星象,尽数相授;琴棋书画,各有涉猎……
一年后,黄蓉已没什么好教,她自幼活泼好动,不喜练功,虽聪明伶俐,所学奇广,却都涉猎不深,兼之渊瑾悟性超凡,学的实在太快,此时同由黄蓉教导的郭芙、陆无双早被远远落下。
这夜,渊瑾一人躺上屋顶,伸手抚着月光,对着空气轻声说:“月明星稀,红叶,学不了《九阴真经》,咱们去偷偷九阳神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