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活中我们都能无怨无悔,也就没有为了所谓爱情甘愿付出我们掌控的一切,否则世上的事如一潭死水,那么山清水秀也失去了它的灵气,到处是弥漫着陈腐的味道,心灵也无法受到净化和洗涤,不知爱的滋味,难以体会到爱情带给我们的美妙的旋律在心中悠扬地演奏了。
当爱情复活再次敲响你内心的沉睡的爱门时,有几个人能安之若素呢?
嫚云如不知从那里旋起的一股邪风一大早上就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想着心事,失眠困扰着我,凌晨才睡着。整个脑袋是不清楚的,脸部有点浮肿,微睁的一只眼睃了一下大惊呼叫的她,又合上了,困死我了。有个这样不挑时间的好闺蜜,你奈何!
一张如抽象大师梵高笔下的脸:两道短粗的眉狠劲地往两边挑去,如豆大的眼睛像被人撑开,暗黄的眼珠都要飞出来了,阔嘴却撮了一个尖,几颗雀斑似要飞过头顶了。她毫不在意我的不耐烦,咋咋呼呼地说:“宛晴,宛晴,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看见谁了吗?”她稍作停顿,根本没等我回答,就躁躁地接着说:“我看到吴秋生了!哈哈......宛晴,他就在我家门口没落的站着。你说,他为啥比上学时还有男人味呢?唉......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啊?还是你有眼光!”喋喋不休的嫚云耐人寻味地盯着我。
我翻身下了床,懒视她的怪态,扭动花洒,降低水的温度,来刺激自己尽快清醒。秋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找她,嫚云更不会平白无故地这么早来找我。自己不能乱了方寸,如今已不同以往。时隔多年,我已为人妻,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杂念。就算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驿动如故,但世间的情事全然遂愿的能有几人呢?
“宛晴,你真得不想见他吗?”嫚云不信任的看着我,“你是没见他的神情,听说聚会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和他一直有联系的男生说好久没有见过他这样了。宛晴,你真得就不想见他吗?”
“嫚云,你先回去吧,我有点累了。”不能轻易地再付出感情,覆水难收的时候就晚了。
“我就不相信在你心中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你那天的失常就出卖了你自己。虽然,你们都结婚了,没有缘分再走在一起了,可是你们也不能一辈子不相见吧!不能做成夫妻,还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呢?见他一次吧!他也怪可怜的。”
“你回去吧!嫚云,让我一个人待着,好吗?”
“好吧,我先回去,有什么事和我及时通话。好好想一想,你们也太不容易了。”
嫚云走了,房内没有了声音,呆呆地坐在那里,忆起心痛的人,泪珠大颗大颗地滴下,秋生,你还好吗?
沉寂的日子伴随着一页一页的书翻动而平缓地流动,被扰动的心暂时得到了安宁。把他放在心底吧!虽然装着会很不甘心!
吴秋生在一个大型中外合资的公司里任总经理,处理棘手的问题残酷无情,不露声色得把对手置于死地令同行深感恐惧;与人交往不善言辞,让人摸不透其中的心思,很少应酬,来去无影踪,无形中增添了神秘色彩;结婚了,孩子十一岁了,没人知道他家庭的情况。同学曾试问过,他遮掩过去不愿正面回答;同学和朋友有事有求于他,他会慷慨地给予最大的帮助,因此人缘不错。即使大多数人聚聊时,他习惯避开人群一个人独处。大家反而都习以为常了,不会打扰他——他就是一个不合群孤僻的人。
然而,有着神奇魔力的爱情种子一旦遇到适合的土壤、水分、温度、阳光,就会生根发芽,激发出勃勃的生命力,枝叶繁茂覆盖着生活的每处角落。突破你的最强的防御,扰乱你的控制能力,搅动你的涟漪之心。该来的总是如期而至,抵挡不住汹涌澎湃的爱情之花在你心中不停地翻滚,那就顺其自然地让它滔滔地往前行,总有一处天地收留这浓密的情意,不再让它流落孤独的人世间。
嫚云像个传话的使者接二连三地跑过来,一有空就来家里,她回自己家的次数明显少的多。不管不顾我的反应如何,自言自语地说完就走,好似我是个透明人,对她的行为我哭笑不得。我非常清楚嫚云的所作所为,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作为事中人我又安然不知?
一个月后,午睡刚醒就听见她大大咧咧呼喊着我的名字。一歪头,一大朵笑开的太阳花说:“宛晴,你快准备一下,咱们出去逛街吧。快点,快!”她哗啦一下把衣柜打开,双手不停地拨动着衣服,左瞧瞧右看看地上下配搭得不亦乐乎,终于住手了。她笑嘻嘻地说:“快穿上,这件最能衬托你的气质了。我都快等不及了!快!”她火急火燎给我换好衣服,化好淡淡的妆。那个部位都达到她的要求了,又如着火了似得推我快走。
我极纳闷地是:生活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真是不着痕迹。嫚云原来是多么文静少言的女孩,而现在泼辣多言,判若两人——自己却不是开朗无心之人了。
我跟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逛着街。嫚云则像打了鸡血似的极度亢奋不知疲倦地拽着我逛了一条又一条街,累的我真想歇一歇,又不忍心破坏她的兴致。到了中午又渴又饿又累的被嫚云带到一座装修简约又不失品味的饭店,安排我坐好,又跑前跑后地不得安生。我索性不问她,拿起随身带的一本书专注地看起来。突然感觉到全身没来由的不自在,我惊奇地抬头望了望,被一双热切的目光锁住不能移开,是秋生!我们恍如隔世地望着对方,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他。可,这也太巧了!不对!嫚云怎么不见踪影了?难道是她的主意?想着事情的前前后后,越来越多的疑点……
秋生打断我的思索。“不用想了,是我和嫚云的主意。要不,你也不会出来的。”他定了定,一双深邃的眼睛探进到我的心里去,沉沉地说:“宛晴,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忘记过你。我多次去过租的小屋和公司,但都没有找到你。半年后,咱班的同学邀我一起去深圳发展,猜疑你可能已经离开了这里。找你未果的情况下,我只好远走了。刚到了那地方很艰难,在思念的时间里每天忙忙碌碌的生活着。本来打算等我混好了,再想办法找你——你知道我家就我一个,父母很着急我的婚事,就一直逼促着我结婚,还给我找了一个对象。反抗的结果是他们很伤心,万般无奈之下,我顺从了。这件事,我一直都不能原谅自己!宛晴,这么多年了,我还能再见到你,似在做梦。”他戚然的样子,那虚度年华已了去。
“都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幽怨地说。他找我的时候,我恰巧在海边疗伤。错过了一时,也错过了一世。
“不!宛晴,既然老天能让我们十七年后再相遇,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次都不要错过,我们失去的太多太多了......”他眼底的痛楚重重地锤击在我的心上,书被两手攥着变了形状,长长的手指甲顶着厚厚的书像要从里面穿透,只有这样切肤的痛才能减轻心的痛。
“我们各自有了家庭,现实不允许我们再回到从前。”我不敢与他对视,转过身去看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也有身不由己的事吗?
“我知道在你生我的气,气我负气不辞而别,气我没找到你,气我比你早结婚,都是我的错。我愿用后半生来弥补当年所犯下的错误,幸福的生活,好吗?”他急不可耐地说着。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该回去了。”我来不及揽起所有的物件,胡乱地抓去,散落在地,无心捡起,疾步地往外走去。他在后面拾起掉落的东西追上我,帮我装好,示意我坐在副驾驶。他平缓地开着车,轻声地说:“回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下次我约你,别不见我,好吗?”我没出声,也不知什么样的语言是恰当的。
我又把自己锁在房间内,蒙头大睡。半夜时分,感觉屋里有人在走动,定眼一看是世成回来了。他关心地问:“怎么了?听妈妈说,你这几天不舒服?。”他摸摸了我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不烫。
“没什么。我睡一觉就好了。”我心虚地不敢看他。
“忙完这阵子,带你去旅游,散散心,好吧。”他摩挲着我的头发温和地说。
“嗯,你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我想出去走走。”我********向屋外走去,是有意避开他还是真的想透透气,也许都有。
皎洁的月光散落在柔动的树叶上、飘着幽香的花瓣上、刻着龙凤吉祥的亭子上,是那么清净和纯美。萧萧的秋风凉意徐徐,我随性褪去鞋子,扔在一边。脚丫任意地磋磨地面,大小不一凉凉的卵石蹭着我的脚心,轻轻的疼。走了一圈又一圈,脚心渐渐得热乎乎起来,匮乏的身体也有了少许的精神劲儿。眼下这个时刻,这种情景,只我一个人在逍遥自得,短暂的舒畅和安然也是好的。明天,明天的明天迎接我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