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骗子,我不准你动他。”
楚寻斜眼看去,大门处走过来一个无脸女,身上有几处鲜血淋漓,确实如刘避暑所说身材很好,但是没有脸。无脸女一步一步走过,刘避暑先是惊喜,接着又很担心地问:“你……你怎么受……受伤了?”
虽然没有脸,但却很明显地感受到她一瞬间温柔了起来,她冲着刘避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又转过脸看向楚傲,说:“不过是个坑蒙拐骗的死骗子,怎敢对他如此无礼,今日我就取你性命。”说罢,人影一闪,就到楚寻面前。
楚寻剑长枪一转,枪头斜劈向无脸女的脖颈,无脸女腰一弯,堪堪躲过这一击。女子以掌为刃,掌风凌厉,楚寻的枪法娴熟而又不凡,两人势均力敌,不分伯仲。突然,楚寻手腕上抬,本欲刺向女子腰部的一枪陡然改变方向,黑色上衣破了一道口子,有那么一两滴鲜血滴下,有什么东西在黑夜中闪现出冰冷的光。
“哼,躲得挺快。”女子手指上缠绕着一条线,像是琴弦,原来这才是女子真正的武器。
刘避暑抓住这个空档挡在女子面前,“你……你们别……别打了,都……都是我……我不好。你……你们先听……听我说……说完。”
“走开,结巴,不是你叫我来除妖的吗。”楚寻粗暴地用枪把刘避暑扫开。
女子见状,气得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拍向楚寻。楚寻长枪一横一挡,女子手上的线就缠绕上了楚寻的枪,也不知这线是什么材质的,缠绕得如此紧哪怕是遇见锐利的枪锋也不断。突然,楚寻兜里的石头再次震动,这次的黑雾更加浓郁,一道黑影迅速袭击旁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刘避暑。楚寻和女子缠斗在了一起,以至于两人没法在第一时间救下他。
黑影站定后,其样貌也显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种颜色如同红、白相间的授带纹理的怪物,不过两米长、一米宽,他的尾巴缠在刘避暑的脖子上。
“这家伙竟然没死!”女子惊讶地叫道。
“嗤”楚寻不屑地抖动一边脸颊,“那是腹虺,普通的小鬼小妖根本杀不死他。”
女子根本不在乎楚寻在说什么,只是焦急地看着被抓住的刘避暑,想动手但又害怕腹虺伤了刘避暑。腹虺根本不在乎二人,它迅速拖动刘避暑向窗外去。此时的楚寻经过刚才的一番战斗,眼中满是兴奋,只盼着谁与他打个痛快。他找准时机,刺向腹虺的尾巴,“刷”的一声,尾巴与身体分离,但两部分的身体都还会动。刘避暑被砍下来的蛇尾禁锢住脖子,脸色涨红,女子手腕迅速翻转,将尾巴切割成好几份。刘避暑脱离危险,趴在地板上喘气,女子连忙扶起他,帮他揉胸口。
楚寻兴致勃勃地看着腹虺,楚寻几乎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遇上这种只有他一人的情况反而有一种初生牛犊的冲劲。这腹虺实则不强,只是有些耐打,弱点也好找,找到弱点,普通人也能杀死。楚寻迅速出手,劈向腹虺的脑袋,腹虺躲得很快,虽然没有了尾巴,但行动起来却没耽误什么。一击不成,楚寻迅速调整方向,横劈向腹虺,腹虺将自己盘成一圈在地上快速匍匐试图缠住楚寻双腿。
在一旁的刘避暑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看着这边楚寻如此危机,又想让女子去帮他,可又担心女子的伤势。女子早就看出来他的那点心思,宽慰道:“放心,那小子挺厉害的,他能和现在的我打成平手,腹虺对他的威胁就不大。而且看他那样子对腹虺是有些了解的,应该是知道腹虺的弱点的。”
楚寻确实知道腹虺弱点在哪,而且也正逼着腹虺把弱点暴露出来。一个后空翻躲开腹虺的又一次攻击,“哐”,腹虺一爪子被拍击到窗户,成个虫身反复扭转求翻过身来,楚寻抬脚踢向其腹部。腹虺发出尖锐的一声长鸣,轰然倒地,半截身子在地上胡乱挣扎,还砸碎了刘避暑家的一张床。楚寻等的就是这个,他拿起剑狠狠地刺向腹虺腹部,这就是它的弱点。腹虺尸体瞬间化为灵气,一半飞向楚寻手中的长枪,剩下的飞散出窗户。楚寻打累了,在这一片狼藉中找了出干净的地方坐了下去。
“大……大师,谢……谢谢。”
楚寻摆手,“谢倒是不用,但你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
“我……我……”
无脸女伸手制止了他,扶着他坐好后,说:“你想知道些什么呢?创世神家的小子。”
“嚯,知道的不少,你在威胁我吗?”楚寻邪气一笑,这一番战斗下来虽然是有些累的,但是身子骨里潜藏的血性被激出来了。楚寻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看着无脸女身上的斑斑血迹,他只觉得大脑全部的神经都在颤动。
无脸女没发现楚寻的异状,她微微一笑:“并不是。这样吧我来替你解释可好?”也不等楚寻回答就接着说下去,“我本是琴弦里的精怪,在他身边好几年了,只不过他一直不知道。但是前些日子他惹上了点儿麻烦,刚开始不过是些普通人要杀他,我还能应付,后来就越来越厉害,甚至今天还出现了腹虺这种东西。我一时不慎,暴露了踪迹,让他发现了,所以他去找你们要除掉我吧。”无脸女低下头去,好像是很失落的样子。
“不对呀,”楚寻皱眉,看向刘避暑,“可是你今天晚上表现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不,我……我从来都没有想……想要除……除掉你。”刘避暑拉住女子的手,急忙解释道。
“事……事情是……是这样的。我……我一个月前开始,总.....总是会遇见奇......奇怪的事,我......我找了熟悉的人问.....问过,是......是因为我......我身上有......有招惹到他......他们的东西。”刘避暑说,“他......他说我.......我会遇见更.......更厉害的东西,我......害怕.......”
楚寻点头,“所以你想找人帮你。”
“不,我……我不想把……把任何人卷进来,我……我特意打……打听过了,潘……潘大师是……是很仁义的,他……他从来都……都不杀无……无辜的鬼怪,我……我才去找……找他的。我......我害怕她死。”刘避暑看着听瑶。
楚寻这下是彻底明白了,“你是不想她明天被杀死,所以特意找好心的驱鬼师傅帮你庇佑她。怪不得你非得今天来,明天都不行。”
刘避暑点头,无脸女既是感动,又觉得可气,点着他的脑袋说:“你个傻子,我可不用你来保护。”
“你说你是琴弦里的精怪,一个精怪知道得还挺多。”楚寻对他俩的说法半信半疑,说白了,他就是不相信这种所谓任何人之间的情,任何情都不相信,就像他不相信会有人善良到刘避暑这种地步一样。
无脸女嗤笑,“你怎么不说你孤陋寡闻呢?”
两人针锋相对,刘避暑咽下去口唾沫,“大……大师,辛……辛苦了,我送您回……回去吧。”
楚寻点点头,也不再继续追究下去,腹虺都被解决了,应该没什么普通人能遇上的再厉害的东西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他管刘避暑要了这次的钱,这还是潘果果临行前特意打电话来提醒他别忘了的,就跟着刘避暑出去了。临走前还恶趣味的当着那无脸女的面让刘避暑小心点儿。或许是太累了,在回去的路上楚寻在车上睡了一觉,不意外又做了那场重复无数次的梦。等到店里的时候,天都要亮了,店门还是开着的。
走进去,发现潘果果在门口坐着,“回来了,要不要吃东西?”她问。
正巧楚寻肚子叫了,尴尬地点点头,坐回那张摇椅上,半睡半醒间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又想起在刘避暑家的遭遇,心里觉得这个小结巴还挺好命的,有一个琴弦精护着他,不过还是头一回听说琴弦还能成精的。
潘果果推推他,桌子上放着一碗蛋炒饭和一碗西红柿蛋汤。楚寻边吃边问正在点钱的潘果果:“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上课吗?”
“昨天不是周五嘛,我一般周五下午没课,就回来了。”潘果果抽出两张,“这是你的份。”
“我竟然还有钱拿。”楚寻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
潘果果把剩下的钱塞进一个小包里,“我们家对伙计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吃完饭洗碗。”拖沓着拖鞋走回房间。
楚寻洗了碗,躺回床上,身上的骨头都要摊在上面了。睡觉也不安稳,一场梦下来浑身是汗,楚寻皱着眉头,心里窝着一团火硬是发不出来,照镜子一看,眼皮都是肿的。
“没睡好?”潘果果看着边打呵欠边下楼的楚寻,发现那幅纵欲过度般的倦容跟初见时是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寻没好气地摆摆手,“别提了。”他发现潘果果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脸上画了些淡妆,更加楚楚动人了。又看到她脚边那个黑色背包,“你要出去?”
舞蹈团聚会,新招了几个学弟学妹,作为团长是要带他们见见世面的。”
“嗤,没意思。”楚寻无聊地随手翻了几页放在桌上的那本潘老爷子给他的书。看了几眼,瞬间瞪大双眼,真是巧了。
书上此页小篆字写着:魁隗部落者,炎帝之后,生而口吃,性温和,传之物为炎帝作五弦琴之弦,弦载部落之忆,一无脸女守之。
楚寻也没犹豫,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出了店门,招车就去刘避暑的家。
潘果果挑挑眉,拿起楚寻遗留的书看了两眼,也不知看没看懂,学着楚寻的样子来了句:“嗤,没意思。”想了想又补了句,“算他旷工,扣工资。”语气熟稔自然,还有一种撒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