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月亮带着一丝丝的猩红。
天攻魁的眼底尽是血色寒光。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柔软的棉被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抚摸着乌黑色的剑柄,嘶哑的声音似从地狱传来,带着一股潮湿的阴冷。
“小狐狸,我要你帮忙,和我去杀一个人……”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现在他身上散发的杀气是前所未有的可怕与冷酷,给人冰冻三尺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
调皮的猫遇上老鼠不会马上把它咬死,而是乐于将其玩弄在股掌之间。之前他对我的追杀都没有动真格,只是当做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你……要我帮忙杀谁?”
“蝎。”
天攻魁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蝎?我微微皱眉,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有点耳熟,像在哪里听过……啊,记起了。是勘九郎曾经提起的,他想要超越的人——风之国砂隐村的“天才傀儡师”——蝎。
“你……为什么想要杀了他?我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忙杀一个无辜人的性命。”
“无辜人?他手中流的血不会比我少只会比我多。”天攻魁表情阴沉,“他现在加入了一个名为‘晓’的组织。这个组织管对错,哪怕是刺杀国家的大名,只要委托人出的钱多就接任务做生意。很多国家优秀的忍者都死于他们的手下。”
“‘晓’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组织?”
看来他是不肯跟我说具体想杀蝎的原因了,不过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独有的秘密与不为人知的过往。
谁叫他所出的以后不再纠缠的条件太诱人呢?如果可以行得通,在今后的接触中,照魂镜或许会自动触发“溯回”,到时我就可以知道他杀人的理由。
“那是因为你们木叶消息闭塞,每个人都活在所谓高层们搭建起的保护圈内,享受着和平安逸的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天攻魁嗤笑一声,“况且,晓的活动范围在雨隐村一带,所以涉及木叶的事件极少。”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你以为我那么空闲,除了追你就没什么是做了吗?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是度假去了?”天攻魁斜眼瞪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抖起了腿。“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选我帮你?”
天攻魁凝视了我一会儿,“我看上的是你风遁的能力。因为傀儡的坚硬度和耐打程度都很高,有那副盔甲保护着蝎我很难近身杀他。所以我需要队友配合,而我没有朋友。”
“朋友,我算是你的朋友?”
“你是我的小狐狸啊~我可帮你锻炼了一身逃跑的本领。你可得感谢我。”天攻魁眨眨眼道。突如其来的讨好把我萌了一脸,果然颜值高的人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的确,从雪之国到砂之国再到木叶忍者村,一路有他在身后锲而不舍的追杀,这两年我的能力的确是突飞猛进。
朋友吗……
淡橙色的灯光下,天攻魁深灰色的眸子没有一丝光芒,以前觉得这双眼睛看久了连魂魄都会被彻底吸入幽狱鬼涧,是如雨林深处般的阴森诡异。但此刻,我却能从他眼中清晰看到自己的身影。
总感觉气氛哪里不对……
“咳,哈哈,我们俩这叫做不打不相识啊。”我轻咳一声强行转开话题问道:“嗯……天攻魁,在商量这件事之前我想问你点事。上次来木叶村的时候,你真的杀了砂隐的那两个人吗?”
“啊?怎么翻起陈年老账啊,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天攻魁一脸莫名其妙。
“回顾战斗总结经验啊。”
当时三代下令让钢子铁,神月出云彻查此事却没有结果,砂隐村那边也没再提及,所以两名上忍被杀凶手逃到木叶村这事也不了了之。接着在木叶安稳地定居下来,我也几乎忘了有大灰狼这号变态人物的存在。
天攻魁撇撇嘴道:“当然没有,只是我控制了他们的通讯鹰,伪造了沙隐村的加急令。”
自导自演吗……
如果那时三代老头子你不相信我是清白的的话,那我便会被罩上“刺杀沙隐村上忍”的黑锅,天攻魁就成功借刀杀人解决掉了我;如果我没事,他便伪装成沙隐村的使者刺杀我,若我没有防备的话他同样得手。这变态真是机关算尽啊。
想起那个麻麻的牙印,我叹道:“还是被你摆了一道。”
“我才被你摆了一道呢,”天攻魁露出委屈的表情,“你就看现在。”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裙,“还有当时我的膝盖青了一块呢,可疼可疼的了!你还真是下得狠手……哼。”
“你刺我那一下怎么没想过要放我一马。”我也冷哼一声。
“哎呀说这些,别那么小气斤斤计较啊……”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有一件事我特别想知道,当时你如果没有准备的话是躲不过我刺的第一剑的吧,我到底又哪里露出了马脚?”
天攻魁把头伸到我面前。他的眼睫毛很长、很翘,微微扇动的时候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抖动,一个男生怎么会拥有这么漂亮的眼睫毛?
我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当时他刺杀的画面清晰呈现在眼前,回答道:“第一,时间差。”
“有人通报沙隐村使者来的时候我便开始疑惑,沙隐村来木叶忍者村至少得要五天的脚程,连最快的急报通讯鹰也要三天三夜的飞行才能到达,怎么四天前才死了人,四天后就有沙隐使者到了呢?”
“啊,失算失算,我计数不太好。”
“第二,你的装束。”
“我的装扮有什么问题?就是沙隐村的服饰啊。”
我摇摇头说道:“你的衣服太干净了,从沙隐村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外袍却比火影办公室室内的地板还要干净,这不很奇怪吗?”
“……哎呀,失误失误,下次我会好好注意的。”
我白了他一眼:你还想有下次?
“第三,礼节。沙隐村的人可从来不向木叶村的人鞠躬。”
“哦?啊~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是不够细心。放心吧小狐狸,下次的暗杀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你还来?说好的放过我呢?”
“没办法,谁叫我是善变、奸诈的大灰狼啊。”天攻魁挑挑眉,“而且你还没答应帮我了,就算答应也是事成之后我才不来烦你。”
“……”原来这是个不平等条约。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诶对了小狐狸,天台那个,是你的谁?”天攻魁突然神神秘秘地说着。
佐助?
我一惊,正色说道:“我的错和别人无关,你别动他。”
“哟,这么紧张,被我说中了啊,你放心,我这人公正无私,你欠我的债我只找你还,他?我没兴趣。”天攻魁哈哈一笑,“我只是让他睡的更香了些,别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竟然凶我……你竟然为了其他男人凶我?!”天攻魁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模样,看得我莫名其妙,“我也想要你保护我。”
我看着坐在地上像孩子一样蹬腿的人傻了眼。
这,这好像叫做撒娇?还是撒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尽管知道他阴晴不定,但这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
“额……我说天攻魁啊,你那么厉害,每次都追杀追得我狼狈不堪,我求你饶命还来不及呢,你还哪里需要我的保护。”
“哼哼……的确我很厉害,不需要被人保护,油嘴滑舌的小狐狸我喜欢……”
显然,拍马屁对于自恋狂人天攻魁来说很管用。
正想赶人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让我全身一震,只见那张妖艳的脸就在眼前,薄唇轻启吐气如兰:“但是我吃醋了啊……”
又是这种眼神。
像龙隐村镜舞池的桃花潭水一般深不见底,却充满看不清的情思与愁绪。他眼中清晰映出的,是自己的身影。
天攻魁的演技啊,还真是练得生动逼真、炉火纯青。我可不能被一副皮囊给迷惑了。
“你吃醋?”
我往侧边走一步拉开距离,拿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摊手道:“没有啊,没有醋味。”
见天攻魁一脸黑的样子,我继续道:“啊,你想吃醋对不对?来,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到了第二个街口左拐,再靠右行大概五十米就有间卖油盐酱醋的店铺。前几天我在那里买东西零钱搁在老板那儿了,你报上我的名字的话就能少给点~怎样,我这朋友够贴心吧。”
天攻魁的脸更黑了,“哼,谁要买醋……不解风情的孩子。”
——我是不解风情的分割线——
“怎么样,小狐狸,决定好了吗?时间差不多了,我可是外来侵入者,不能在这里待久。”
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我斜了他一眼。
“说说你的计划吧。”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天攻魁神情中有意想不到的激动,眸子里满是星点。
“当然没有!”我马上否定,对面的人表情顿时塌了下来,“如果你头脑发热毫无方法横冲直撞的就去取别人的性命,那我可不乐意陪你送死。”
“啊,原来是这样。”天攻魁正色道,“我已经查到了蝎会在一个月左右之后去到雪之国做任务。并且因为‘晓’组织的人都是两人组队做任务的,而他的搭档叛离了‘晓’组织,现在的他暂时没有伙伴是孤身一人,所以我们要抓紧这个机会。”
雪之国?
我心中一动。月光疾风所需要的雪灵芝也在雪之国呢。如果天攻魁可以帮我,那我就不用自己想办法出木叶了。
“就算我答应你了,没有三代火影的批文我也不能离开木叶忍者村。”
“没事,伪造文件什么的是我最拿手的了。”天攻魁拍拍胸口,“怎么样怎么样,小狐狸别磨叽了,你早答应早睡觉啊,我也可以收工了。”
嗯哼,不错不错,我心有了决定:借天攻魁的手去雪之国,至于那个蝎,随便帮一下忙假装打不过跑路就是了~
“天攻魁,我想‘天才傀儡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好像也没有必要要离开木叶这个安稳的摇篮。”
“嗯?你不答应?”软磨硬泡费了他这么多口水结果还是不行?
天攻魁邪魅一笑,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我可以看见他嘴角强忍住的怒意。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在这里把你煎皮拆骨吃干抹净。”声音伴随着入骨的冰冷侵蚀入骨髓,他的眉宇拧成山川。
哎呀,生气了生气了。
“别——大灰狼,我的肉可不好吃。”我一手拍开他,“你给我三天的时间吧,让我准备准备。”
天攻魁眉间愁绪化去,再三确定:“答应了?答应帮我去杀蝎了?”
“嗯。”困了,赶紧答应赶紧结束。
“三天啊……可我没什么耐心等人。”天攻魁秀眉微皱。
“那就不等呗,”我耸耸肩,“想让我帮忙就有点诚意。”
“哼,得寸进尺的小狐狸可恶又可爱……”天攻魁叹了口气,说道:“两天后我来接你。”
雪白的影子从窗户略过,待我回神的时候,天攻魁已经消失不见。
洁白的玉盘宁静地挂在天边,星辰如往常一般闪烁。若不是地面被劈成两半的桌子和凌乱的被褥,没人会知道这里刚刚有一只鬼魅光顾。
“太好了~吃人变态大灰狼终于走了……”
趴回床上睡大觉,被子中除了百合花香,竟然染上了其他的味道。
不好!!!
我赶紧鼻息,但已经迟了,打了几个喷嚏之后根本停不下来,一直持续下去眼泪水都要飚出来。想掀开被子起身却发现身体娇软无力,连一只手指也抬不起来。
耳边响起天攻魁张扬的笑声:“哈哈,小狐狸中招了。等着吧,吃人变态大灰狼还会回来的~”
头脑昏昏,眼皮沉重地下降。
“可恶,不就是刮破了条裤子而已,该死的那么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