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唇都咧开了。”他转开脸。“李特护?”
唐婉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穿着浅色制服。
“去弄点淡盐水。”
“好。”那个李特护退了出去。
唐婉感觉手上一暖,被握在手中,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祁罗却没有说话,病房里很安静,只听得到仪器单调的声音。
但在这寂静中,唐婉觉得,他们在通过手的五指相握,从没这么接近过彼此。
在这寂静里,除了身体的疼痛外,唐婉还有另外一种感觉。
似乎能听到他轻微均匀的呼吸,通过手的抚摸,能感受到来自祁罗身上的关切担忧紧张,于是,那疼痛,就变得轻微起来。
是因为他吗?
一阵脚步声。“水来了。”
然后,唇上一暖,湿湿的触觉,温和的落在上面。
他拿着棉签,又蘸了水,往她唇上擦拭着。动作很生疏,显然没有习惯照顾人。
但他没有把这个工作交给旁边的李特护,而是亲自动手。
他表情很认真,黑眸注视着她,一眨不眨。
唐婉舔了舔唇,吞咽。
他又添了点,涂到她唇上。
水不觉往下流,唐婉下意识的又舔了舔。
?
?
他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好笑的神色,拿纸巾在她唇边擦了擦,说:“有水,别急……。水有的是。”
他的话语如此温柔,他的动作也很温柔。
没有人说话。唐婉不能动,不能说话,眼睛随着祁罗的动作,移来移去。他的手捏着纸巾,又轻轻在她脸颊处滑过。暖暖的指腹,略显粗糙,。即使在这种时候,唐婉也还是感觉身体微微一颤。
怪了,这只是很轻微的触碰啊。
而且,自己身上还那么痛来着。
身体无法动弹,简直是糟透了。
出生这么久以来,她唐婉连个感冒都很少生过,更别提现在这样,无法动弹,每天几大瓶的点滴。
她简直都快郁闷死了。
尤其是尿管被取下来后,第一次下床上厕所。那才真叫痛。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废人。
仅仅只是从床上坐起来,挪到床上,把脚放到地上,这么简单的,平常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简直难如登天。
太他妈痛鸟。
她只好小心翼翼,屏住呼吸,脸色惨白如纸,间或微微抽一口冷气,哼出声。
当把脚放在地上,她这才呼出一口长气。但冷不防,脖子上又是一痛。
“我抱你去吧。”祁罗说。
“不行。”李特护说。
“为什么?”
“她需要活动。只有活动了,才能好得快。”
祁罗看了眼唐婉,唇动了动。
“我,我能,走。”唐婉说,“扶我。”
祁罗本就站在她左边,这时,手伸到她肋下,将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他的手轻轻搭在她腰间,将她的手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他的身体那么结实,充满蓬勃的生命力,那么温暖……。
唐婉忽然觉得,不再那么痛了。
她抬起头,看向祁罗。
而他没有察觉她的视线,只是垂眸看着她受伤的腿,看着它们一步步的走动起来。
唐婉从来也没享受过那种感觉,那种被人捧在手心,宠溺呵护的感觉。
她希望,这种温柔的陪护,永远都不会结束。
在她伤口恢复的这天,祁罗和唐婉的相处,从来没有这么和睦过。
以前,唐婉就像刺猬,只要祁罗一靠近,立刻就警惕的张开全身的刺。现在,身体状况让她妥协了。把自己交给他,心甘情愿。
而他则迁就她,无论她说什么,只一笑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