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岁月如梭,转眼一月时间又过去,随着入门时间渐长,卫鹰所学也越多,什么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星象地理,以及符法、剑法,称得上是包罗万象。
卫鹰不像旁人一样只对某一项感兴趣,而是只要自己不懂的都要去学,而且学的十分认真,平时在砍柴扫地时,也不忘揣上书页,一得空就拿出来揣摩。由此他成了掌院家的常客,经常追着吴竹子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弄得吴竹子十分头痛,总不能直接拒绝门下弟子的求知渴望吧?想敷衍了事,但偏偏这孩子聪明过人,问的问题极其深入,有好几次差点把给他给问住,弄得一张老脸差点挂不住。
虽然想避开卫鹰,吴竹子在其他人面前倒是对卫鹰是赞不绝口,颇有几分得意门生的意思。
在这期间,燕长风回山过一次,给卫鹰带了一些礼物,没歇几天又被观主打发下山。
卫鹰私下里为燕长风鸣不平,明明勤勤恳恳,又是一院之长,却被观主如此苛待,天理何在?然而自己人小言微,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这一日,卫鹰和祖天候、林仕云三人一起砍柴回来,大汗淋漓,正想冲个凉,回到青雀院时却见师兄弟们都堵在自家门口,围成一圈似在瞧什么热闹。
三人刚一出现,人群里有人喊了声:“他们回来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三人,目光皆是带着促狭的笑意,搞得三人莫名其妙。
这时人群从中分开,走出两名妙龄少女。脸还未看清楚,盛气凌人的声音就已经钻进三个人的耳朵:“你们哪个谁是卫鹰?”
来者不善啊!三人互望一眼。
祖天候坏笑道:“啊哟!霓凰院的师妹找上门来了,卫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呀?”
卫鹰一脸茫然,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两人。”
林仕云道:“师弟莫慌,即便是上院弟子,到了咱们这儿也得守规矩。”
卫鹰点点头,三人走将上去,只见那两名少女头上梳双髻,脸上红扑扑透着稚气,模样娇俏可爱,先前大声质问的那名少女模样尤为出众,身穿紫色罗衫,杨柳细腰束着一根红丝绦,腰间系剑,唇红齿白,肌肤又白又嫩,似掐得出水来,这外貌举止,一看就知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
林仕云上下打量一眼对方,沉声道:“你们找卫师弟有什么事么?”
林仕云个头甚高,身子也壮,紫衣女子虽然有几分刁蛮,但被他那气势震住,气焰不自觉弱了几分,“你又是谁?我们要找卫鹰这个人!”
“二位师姐找我何事?”卫鹰平静道:“我就是卫鹰,有话请说。”
“哼”紫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很好,跟我们去霓凰院走一趟罢!”
一听少女是来拿人的,围观的人群立时沸腾起来,下院弟子一向团结,尤其是在面对上院弟子的时候,哪怕是对方是女孩子也不能胡来。
“话要说清楚!”林仕云沉声道:“不说清楚,不会有人去霓凰院。”
紫衣女子皱眉瞥了林一眼,眼前这个家伙总是碍手碍脚,但不知为何她却偏偏不敢发作。
就在谈话陷入僵局时,另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女怯生生地开口说道:“这个卫鹰把我们师姐害苦了……我们要他登门道歉,你们……你们不能阻拦!”
“嗡”旁边的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哇,有好戏看!”
“依我看此事大有蹊跷!”
“卫鹰这小子厉害,不声不响的竟然和上院的师姐搭上线了……”
一时间众人脸上都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衣女子见众人的议论明显偏题,不禁捉急地望着紫衣少女,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卫鹰这三人见到这个情形,便知事出有因。
林仕云给祖天候使了个眼色,祖天候豁领悟,张开双臂向一众同门拦去,嘴里大声嚷道:“诶诶诶!别看了!别看了!一个个瞎凑什么热闹,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被他连手带脚这一轰,纷纷对其笑骂几句,识趣的走开了。
等旁人一散,林仕云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卫师弟是怎么得罪你师姐了?”
“他自己知道!”紫衣少女绷着俏脸,盯住卫鹰。
“是么?”林仕云和祖天候齐齐用怪异的目光望向卫鹰,心想难道真有什么桃色新闻?
卫鹰大是皱眉,摇头摆脑地答道:“我也糊涂了!请师姐你说清楚一点,不要打哑谜好么?”
“好!那我问你,”紫衣少女恨恨的道:“你是否在西南孤峰上种了几株蛇蔓藤?”。
卫鹰大感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哼!我当然知道,你把蛇蔓藤种在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在一株冰晶玉兰旁边?”
“对啊!”卫鹰也不含糊。
紫衣少女冷笑道:“一点儿没错,你那低等蛇蔓藤,把我师姐的冰晶玉兰生生给缠死了!这事你别说不知道?!”
“啊”卫鹰不禁惊叫出声,林仕云祖天候也跟着大惊失色,冰晶玉兰是什么分量他们都很清楚,不是用稀少就能形容的。就拿燕长风来说,下山勘龙数月,若能带回一株中品灵药,即便观主与他再不和睦,也无话可说,无可挑刺。
反过来看,如果观主知道毁了一株上品灵药,那还真不知会怎么处理那罪魁祸首,似乎逐出师门都是轻的。
卫鹰的心突突直跳,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那紫衣少女振振有词说蛇蔓藤缠死了冰晶玉兰,想来定是确凿无误了,他那几株蛇蔓藤,自从抽芽长成以后,便不需经常照看,由于路途遥远,他已经有十多天没去查看过了,想不到无意间竟然闯下大祸,真教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卫鹰神情萎顿,就连一向没正形的祖天候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一脸愕然的望向林仕云。
三人之中只有林仕云还能稳住,他虽也感到事关重大,但从眼前这两位少女的言行上看,事情似乎并未禀报于师长,或有一丝转圜余地。
沉吟片刻,林仕云忽然对紫衣少女躬身一礼,说道:“二位师妹,请恕我刚才无礼之罪,我们这就跟你们去霓凰院登门致歉,事情如何处置,全凭令师姐尊意。”
卫鹰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听林仕云这样一说,连忙点头同意。
说走就走,五个人一路沉默前行,行至霓凰院前那一株老槐树下时,紫衣少女道:“你们进出不便,就在这里等着罢!”
目送两名少女远去,林仕云拍了拍卫鹰肩膀,安慰道:“师弟不用着急,此事也不全赖你,纯属无心之过,一会儿好言相说,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卫鹰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沉默不语。
三个人在树下静待良久,天色将暗,仍不见紫衣少女回来。
祖天候不耐烦的扣着树皮,脸上满是急切,忽道:“她们怎么还不出来,是不是改主意了?”
这话点刚好点出林仕云的担忧,怕就怕里面的人忽然改了主意,不接受道歉,直接向长辈禀告那就完了!
“没关系,”一直沉默的卫鹰忽然开口了,脸色虽有些惨白,但声音平和地道:“听天由命吧,我来寻龙观最大的福气就是认识了你们。”
林仕云低声道:“快别说丧气话了。”
祖天候和卫鹰第一个相识,性情最是相投,看到卫鹰的样子,心中莫名一痛,竟然吭哧吭哧抽泣起来。
听得祖天候抽泣,卫鹰反倒更加坦然,事情若是看开,也就不过如此了,死不了人的。
又静待多时,紫衣少女终于出来了,带着怪异的神色走到三人跟前,闷不吭声的望着三人。
“为何不见你师姐?她不出来了吗?”林仕云急切地问。
紫衣少女“哼”了一声,仍不答话。
祖天候急道:“漂亮师妹,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给个说法啊!”
“给说法?”紫衣少女抿了抿嘴,“我还想知道说法呢!”
说完转脸看着卫鹰,非常不情愿地说道:“我原以为,把你这罪魁祸首找来当面谢罪,我表姐她心里会好受些,没想到表姐她心肠太好,不愿怪罪于你,反倒数落起我来……”
此言一出,三人大感意外,错愕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说师姐她不怪卫师弟了?”林仕云喜道。
“我讲得还不够清楚吗?”紫衣少女余怒未消,“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紫衣少女说罢转身要走,卫鹰忙道:“师姐留步!”
紫衣少女回头道:“又怎么了?”
卫鹰道:“请问……师姐失了冰晶玉兰,她该如何向掌院交代?是否还有补救的办法?”
紫衣少女白眼一翻,嗤笑一声道:“你说如何交代?就算有补救的办法,你们这些下院的穷……也赔不起!”
说罢扬长而去,剩下三个少年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