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栅商业气息浓重,可以住宿。
晨籽和嫒清的默契是游览到傍晚,不出西栅门,接着游夜景,便可以逃夜景的票了。大部分游乌镇一天一夜的旅客或许都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古镇江南,水乡江南,游的是一份自得悠然。
走在琳琅满目的特产商品面前,像回到了杭州的河坊街。
“嫒清,要不要选一段乌锦?”晨籽大方道。
“呵,你喜欢吗?”嫒清反问道。
“你喜欢,我就喜欢!”晨籽调皮道。
“先看看吧。”嫒清进了一家特产店,扫视着眼花缭乱的乌锦,着实有杭州丝绸般的错觉。
终于,嫒清看上了一段乌锦,上面的图案是小桥流水,简单写意,精细别致。
但一问价格,两人都有些打退堂鼓。
“价格可以低一点吗?”嫒清爱不释手道。
“低不了的,这都是一针一线!”导购员勉为其难。
“要了吧!”晨籽逞强大方道,很少见嫒清表露出自己对一件物品的喜爱。
“啊别,你呢?”嫒清有些推脱。
“噢,我不用!”晨籽假装无所谓,但是看到旁边有蓝印花布,抓起一条,便顺口一问,“这个多少?”
导购员算是耐心回答了价格,价格可以接受。
“我要这个就行了!”挠挠头,晨籽一脸没关系。
“那这两件一起可以便宜些吗?”嫒清尽量争取讲价。
“哎呀,不好少的,这都是手工艺!”导购员一脸不耐烦。
“行了吧,就要这两件!”晨籽干脆道。
“哎好嘞!”导购员顺手拿起一个袋子把嫒清手上的乌锦和晨籽手上的蓝印花布装了进去。
晨籽掏出钱包付了钱,嫒清的眼神有些复杂。出了门,嫒清没说话。
“怎么了?”晨籽试探着问。
“你钱包钱不多了吧?”嫒清直接问道。
“噢,还好!”晨籽谨慎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要货比三家?懂得讲价?”嫒清责问道。
“噢,可是不是你喜欢嘛!”晨籽为自己辩解。
“谢谢,可是你没衡量你的购物能力吗?”嫒清依然责问。
“真的没关系,我只希望你高兴!”晨籽依然辩解。
“不是,你不要说千金难买我喜欢,或者说,手工艺品值得尊重,哪怕说,为了讲价贪小便宜——”嫒清停住了脚步,凝视着晨籽的目光,很是认真,“可是,我们刚刚就只是在买一件商品而已,它不该超过我们的购买水平。”
晨籽下意识地挠挠头,愣住了,没想到嫒清会这么严肃。
“算了。”摇摇头,嫒清似乎无奈地往前走着。
“对不起啊!”不知如何言语,晨籽只能紧跟上说着抱歉。
“没事儿,走吧。”嫒清恢复淡然状态。
气氛不是很和谐,晨籽感觉莫名冒犯了嫒清似的,一直不敢说话,直到走出商业街,来到小河边,石拱桥显现出来,河面上荡漾着几艘小船。
“坐会儿吧。”嫒清淡然说道。
“噢。”晨籽乖巧地跟着坐下,紧靠河岸的长石凳。
“袋子给我。”嫒清淡然说道。
晨籽把装了乌锦和蓝印花布的布袋递给了嫒清。
“你看,这图案多么应景!”嫒清举着乌锦,淡然一笑,似乎恢复了喜悦的心情。
“呵,是啊,真漂亮!”挠挠头,晨籽明白过来。
冬日惬意的阳光衬托着小桥流水,微风仿佛把这美好的画面吹进了乌锦。
“嘿哟嘿!”小船上的船夫响应着气氛,船客们热烈鼓掌,但是再热闹,都终究被小桥流水的宁静抵消了。
“要坐船吗?”晨籽关心问道,想带起兴致。
“别了吧,观赏着挺好。”嫒清淡然婉拒。
不多会儿,就有一艘小船载着四位古装美女婀娜多姿地从不远处缓缓荡漾来。一路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和欢呼,尖叫声和拍照声此起彼伏。
四位古装美女淡定自若,各摆着自己该有的造型,面带笑意地扫视着两岸惊动的游客。
这是吸引游客的一项景点特色活动:宛如画中来,回到古代去!
“有意思!”晨籽情不自禁地拍了几张照。
“只见昭君不见雁,只见貂蝉不见月,只见昭君不见花,看来西施只能沉鱼了!”轻抚刘海,嫒清淡然感慨道。
“嗯?”晨籽不甚明白其中意思,试探地猜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呵,你觉得她们美吗?”嫒清淡然发问。
“还好吧!”晨籽回望了一眼船上的古装美女,“我觉得没有嫒清美!”
“呵。”嫒清淡然一笑,“姑嫂饼能让嘴甜?”
“呵呵……”挠挠额头,晨籽领会嫒清淡然的幽默。
“你觉得她们冷吗?”嫒清继续淡然调侃。
“估计不暖和!”晨籽尽量搭腔。
两人相视而笑。
很快,四位古装美女随着小船向另一个方向远去,游客们意犹未尽。
“走吧。”嫒清站起身来,想往石拱桥上走。
此时有名小男孩从身后跑过来,后面的家长跟不住,一直嘴上叮嘱着慢点儿,小心点儿。
正当晨籽起身没走几步时,小男孩已经窜到晨籽的身后,想从晨籽左手边绕到前面去,可是没想到的是,晨籽左边余留跟河岸的距离很窄,小男孩一个快速拐弯跨上前时,碰到晨籽的左手,脚边不小心滑了一下,整个人就要往河里头倾斜去。
说时迟那时快,晨籽下意识地反应,伸出带伤的左手一把拉过小男孩往眼前拽,可是因为左手带伤,明显力度不够,小男孩虽然拽回来了,自己却失去了平衡,带着手臂的疼痛感,在反作用力下沿着河堤栽下半个身子,左脚没膝盖入水,好在晨籽的右手有力地把住了河岸边沿,右腿弯曲紧贴着河岸墙面,阻止进一步下滑。
与此同时,惊怔住的有小男孩,小男孩的家长以及十几步远的嫒清,包括同样路过的少数游客。
本能反应最快的是嫒清,完全不顾形象的慌忙赶到晨籽面前,丢开手里装着乌锦和蓝印花布的布袋,拼命地拉住晨籽的右臂膀。紧接着小男孩的家长急匆匆赶上前来搭把手,拽住晨籽的左臂膀一阵使劲,一起把晨籽拉上了岸。周围有反应的游客慢了一步。
此时摔在地上的小男孩被父母拉起来站在旁边愣愣地注视着。
“没伤着吧,小伙子?”小男孩的爸爸关心问候道。
“呵……”晨籽尴尬地苦笑道,左手臂隐隐作痛,左脚已经湿到膝盖,下意识地甩了甩左腿。
嫒清心疼而焦躁,眼神里尽是关切。
“哎呀太感谢你了!毛毛,快过来感谢这位哥哥!”小男孩的妈妈有些责怪地去拉小男孩。
“不客气,不要紧!”晨籽只能接受眼下狼狈的自己,逞强大方着。
“你鞋子都湿了,要不我给你双鞋,不要嫌弃!”小男孩的爸爸很通情达理,作势要打开自己的背包。
“不用了,没事儿的!”晨籽客气婉拒。
“那怎么好意思呢?”小男孩的妈妈很有休养,眼神关切,“这么冷的天,还是先换上吧!”
“真的不用,我自己有鞋!没事儿的,你们先走吧!”晨籽反而不好意思了。
“小伙子,这样,呐,这是我新买的袜子,赶紧先换上,小心着凉!”小男孩的爸爸已经掏出了一双黑色新袜子,面容亲切。
“真的不用真的不用,叔,你们先走吧!”面对这样的人情休养,晨籽内心着实温暖。
“呐,这袜子反正是给你了,你最好赶紧换上,啊!”小男孩的爸爸很是知恩图报,慈眉善目,“毛毛,快跟哥哥说谢谢!”
“谢谢哥哥!”原本调皮活泼的小男孩俨然一副乖巧的模样。
“不用谢,真乖,你没受伤吧?”晨籽像是受到了感染,竟然下意识地关心起小男孩。
“没有!”小男孩乖巧地回答,摇摇头。
“刚刚多危险?下次还能不能这么乱跑了?”小男孩的爸爸借此教育小男孩道。
“不会了!”小男孩俨然一副受训的模样。
“呵呵,毛毛真乖!叔,你们先走吧!”晨籽尽量督促着。
嫒清一直带着复杂的笑意。
“好,你们照顾好自己,刚刚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小男孩的妈妈面带笑容,“我们先走了,啊,毛毛跟哥哥姐姐说再见!”
“哥哥姐姐再见!”小男孩乖巧地道别。
“嗯毛毛再见!”晨籽似乎喜欢上了这个毛毛,感觉刚刚搭救毛毛值了。嫒清配合着微笑,顺便捡起刚刚丢在旁边的布袋。
一家三口偶尔回头地望望,渐行渐远了。
刚刚一幕有许多游客关注到,从好奇围观到各自散去不过少许的时间。
“你没带鞋吧?”嫒清很是了解地关心道,扶着晨籽又坐回了刚才的石凳上。
“嗯。”晨籽尴尬地回应,边脱鞋脱袜子边拧袜子再拧裤脚。
“带了秋裤吗?”嫒清关心道,挑了挑眉。
“带了。只带了秋衣秋裤和袜子。”晨籽腼腆回应。
“咱们先去看看鞋吧。”嫒清理性引导着,“再看看外裤。”
“啊?噢,棉鞋就好!外裤不用,拧一下就好!”晨籽有些不情愿。
“嗯。你能走吗?要不你这边等我?”嫒清尊重晨籽的意见。
“噢可以走,走吧!”左脚底的一股寒意袭来,晨籽原本要打一个哆嗦,却忍住立马站了起来。
“嗯,我们快点儿!”嫒清率先快走了几步。
两人又赶紧返回到商业街,路上嫒清把布袋塞进了自己书包里。
“你这边等我,鞋码多大?”临近商业街店铺时,嫒清止住道。
“噢,42。”晨籽羞涩着挠挠头,还想往前走,但人太多。
“好,等我,别走动。”嫒清干脆地往人群中,往店铺里挤进去。
不到三分钟,嫒清便拿着一双蓝色男士棉鞋返回到晨籽面前,晨籽笑意满满地挠挠头。
“走吧,去公厕。”嫒清递给晨籽棉鞋,宛如导游般,带头踏上公共厕所的方向。
很快,到了公厕门口。
“赶紧进去吧,都换了。”嫒清嘱咐道,“外裤拧干一点儿!”
“噢好!”晨籽挠挠头,作势要进去。
“等一下,带上卫生纸,擦一擦,吸一吸!”嫒清叫住道,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抽纸。
“噢!”晨籽接过抽纸,羞涩地进了男厕所。
公厕人挺多,晨籽等了两分钟才等到一个隔间开门。经过一番捣腾,有十五分钟时间。
嫒清在公厕外面有些焦急,不时地拨弄刘海,或者双手交叉,以为晨籽掉厕所里了。
终于,晨籽穿着棉鞋,提着湿鞋,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对着嫒清羞涩满满地笑。
“这裤腿好像看起来还是挺潮湿的,膈不膈应?”嫒清上前关心道。
“噢不膈应!”晨籽眼神里满足道。
“卫生纸呢?”嫒清问道。
“噢包里!”晨籽刚想脱下书包,以为嫒清拿回卫生纸。
“嗯,我来吧。”嫒清上前拉开晨籽的书包拉链,没有距离感。
“啊,你这湿秋裤和湿袜子就这么塞进来啊?”嫒清有些埋怨。
“噢呵呵!刚刚太着急了!”挠挠头,晨籽羞涩地回头傻看着。
“不行的,书包等下都印湿了都!”嫒清慌忙搜寻了下,把晨籽书包里还装着一件秋衣和一双新袜的塑料袋子空出来,把湿秋裤和湿袜子装了进去,再塞回晨籽的书包里,接着找出抽纸,拉上拉链,一气呵成。
回头瞅着嫒清在自己背后这一系列的连贯动作,晨籽莫名的窃喜,嫒清没有嫌弃自己的臭秋裤和臭袜子。
“呐,裤腿里多塞些卫生纸隔着,会好些,防止刚换的秋裤又印湿了!”抽出几张纸,蹲下身来,嫒清作势要给晨籽的左裤腿把纸塞进去。
“噢,我自己来!”反应过来的晨籽缩了下腿,内心继续一阵窃喜感动,马上放下右手中的湿鞋,弯腰接过嫒清手中的几张卫生纸。
嫒清没有马上站起来,看着晨籽笨拙的塞纸动作,实在看不下去,赶紧把纸抢过来:“还是我来吧,你不方便。”
“噢!”晨籽羞涩的不知所措。
“呐,拿着!”由于晨籽的裤脚有点小,一只手塞纸不好操作,嫒清把抽纸递到晨籽手上,双手进行操作,一手扯裤腿,一手塞纸。
缩回不时疼痛的左手,晨籽接过抽纸的右手悬在半空,保持弯腰姿势,凝视着嫒清认真的神色以及垂下的秀发,窃喜地任由嫒清往自己的左裤腿里头塞纸,左小腿的被触摸感不断地提示晨籽与嫒清的距离感正逐步拉近到情侣层次。
周围有部分游客不时瞥向这边,有些欣赏,进出公厕的人不时关注这一幕,有些羡慕。
“好了。”嫒清轻松地站起来,目光清澈见底。
“嗯呵呵!”右手捧着抽纸,晨籽羞涩地傻乐着。
晨籽怎么会不更明白,刚刚嫒清的眼中只有倒霉狼狈令人心疼的晨籽,没有端起架子,在乎别人的眼光,尤其是在公厕前面,众目睽睽之下。
“这鞋也装起来吧。”看了看放在地上的湿鞋,嫒清周到提醒道。
“噢,我没袋子耶!”晨籽无辜道。
“等等。”嫒清脱下自己的书包,掏出布袋,把乌锦和蓝印花布取出来,塞进书包,“呐,用这个装吧!”
“噢呵呵!”晨籽有些感动,刚想左手接过布袋。
“算了,我来吧。”嫒清二话不说蹲下来把湿鞋子装进了布袋。
“谢谢,给我吧!”晨籽羞涩感动地把抽纸递还给嫒清,接过布袋。
“手臂还疼吗?”接过抽纸放进书包,嫒清问了一句。
“不疼了!”晨籽很是满足。
“那走吧。”嫒清把书包背起来,看起来并不轻松。
“好,我帮你背书包吧!”不知怎的,晨籽男子担当感瞬间涌出来,想为嫒清分担些事。
“不用。”瞥了一眼,嫒清很独立地带头走了两步。
“噢,那我们去哪儿?”有些挫败感,晨籽想确认接下来的打算。
“先离开这里吧。”望望周围熙攘的人群,嫒清建议道。
“嗯!”耸动了下书包,晨籽拽紧了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