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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往事今夕

罗群的脸上没有了往常的平静,他强力地压制内心的起伏,却还是被他的声音出卖。

“何时,我对你留过手?”罗群眼睛中带着些复杂的情绪。

当年他们几人虽算得上是江湖上的高手,却也还未到绝顶人物。随便来一个先天极致的人都能够击败几人。罗群、雪莉芸、吴峰,要说雪莉芸和吴峰,两人是真正的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而罗群才是那个后来才认识的人。

三人吴峰岁数最长为大哥。罗群那时年少轻狂,可修为显赫,他放荡不羁,自然不愿意因为年纪排在雪莉芸一介女子之后。而雪莉芸本来便是大家闺秀,温柔体贴,看罗群当时如此,便将老二的位置让给了他。自然自己就只能当三妹了。

三人同在江湖闯荡,而每次罗群都刻意在雪莉芸面前展现自己实力,嘴甜哄女孩更是不在话下。那个年纪,本来就是对异性充满好奇感,更别说是雪莉芸这样的绝代女子。而吴峰却如闷葫芦,只看着罗峰与雪莉芸关系日渐亲密。

吴峰看着两人在江湖上闯出了赤露白璧双侠的名号,却也只是笑而不语。他心性成熟,并没有向罗峰那样整日不羁过活,再加上他自己与雪莉芸本就是青梅竹马。所以明面上所有人都以为的双侠,其实暗中还隐藏着一个,千钧。

温柔体贴少有俏皮可爱,那是在外人眼中的雪莉芸。而这份俏皮只有两个人能够看得见,吴峰、罗群。年少之时的藏拙那便是永远大器晚成,显然,在可以凡事都爱展示自己的罗群面前,吴峰也就真正的像个大哥。

吴峰何曾不想青梅竹马变成永结同心,而不是那是兄妹相称。

“芸儿怎么死的,我不愿再提。”罗群再次平静的脸,说道雪莉芸时,竟是两眼含光。“芸儿死的时候,很突然,铁须,不就是铁须的错么——!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罗群的悲戚,其手上的长剑竟然发出嘶嘶狰狞之声,向着四周散出无数剑影。

长剑有灵,其为灵器,灵器有名,其为雪莉。此乃雪莉剑,雪莉芸之死,以身祀剑,剑光所在,雪莉所在。

每一道剑影都轻易的将吴峰的掌劲给劈散,没有外泄一丝一毫。

“不过,如今我的伤势也已经好了。”罗群将剑入鞘,柔光代入手中长剑,竟是温馨流露,他能感到心意相通。“若不是你,恐怕我再也不会用这把剑,也在也不会感受到这种温馨。这是芸儿的味道。”

“哈哈,芸儿其实一直在我身边,可是我却将其尘封,我真是可笑——”

罗群最开始是带着难以抉择的感情对待这个害死雪莉芸仇人的,可这个仇人却是曾与自己关系深厚的兄长。这些年来,他读的那些书卷,他几乎都是雪莉芸与他的回忆。这把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鞘。以往的记忆中的江湖寥寥,罗群不愿意再去想。

可当吴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无法选择坐以待毙,罗群带上剑鞘的时候,才真正的心晶通透。他在剑上感受到了雪莉芸的味道,那么的熟悉。他能够感受到这把剑所承载的思想。仿佛芸儿将自己的灵魂寄托在了这把剑内。那时的他依然懊悔,不是懊悔自己与吴峰对立,而是懊悔自己为何这么多年不碰这把剑,让剑中的芸儿孤独十来年。

对吴峰的恨,在没见到他之前,那是仇深似海。可看到吴峰的那张脸,与之前的他对比,感受到雪莉剑的情绪,罗群已然放弃了报仇。

吴峰想必当时也是极为后悔的,毕竟千钧是——赤露白璧的兄长。

“呵呵,罗群,你说出的这些话,真的不像是当年的你了。”吴峰脸上带着峥嵘,有些嘲笑意味的说道。“你神神叨叨,自言自语——还将铁须反反复复念叨在口中。你莫不是认为一切都是铁须之错?”

罗群苦笑:“是与不是,这都不是你说了能算的。不过,如今我尚不愿与你生死相搏。”

“我罗家,岂是凡俗?几千年前,我罗家先祖便是依仙门之令前来凡俗建立据点。仙之道乃起死还魂之道。芸儿当时不知用了何等方法将自己的灵魂寄存于此剑之中,我自当寻找仙门,修行那还魂之术,所以,千钧——你可愿让我离开。”

吴峰脸上带着一丝阴沉,罗群不止一次说出这话。可自己为了报仇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难道就是为了如此草草了事?吴峰的确是个有毅力的修道之人,他的这种修炼方法是真正的九死一生非坚定之辈不可修炼。

不过在罗群诉说之后,吴峰却能够感受到罗群的心是向着雪莉芸的。当时自己没害死雪莉芸,而罗群——自己与芸妹在与其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深知他的品性。

可当时,那处地方只有自己、罗群以及雪莉芸。且自己当时看到雪莉芸的死状时,早已脑中怒气勃发,悲意泛滥。

“芸儿之死,除了你还有谁?”罗群说了这么多,吴峰也思考起了当时的疑点,不过因为当时心境不平并没有留意到太多东西。

听了吴峰的话,罗群便知道此时有些转机,由于对吴峰和雪莉芸都有深厚的情谊,罗群找到转机之后便不愿意和吴峰动手了,他轻吐道:“先天元培之术,仙术。”

“这——为何?”原本狰狞的面孔色变了。

先天元培之术又叫做育胎之术,唯有女子愿意才能做到。凡是胎中有子,且遭遇重大事故后,女子便可以用这方法,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胎儿于体外孕育,孕育成功率不足一成。

吴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是茫然了。显然,雪莉芸的死与罗群没有关系。

“铁须的错——芸儿施术之后一直在说,直到她死去。”罗群瞥了吴峰一眼,想要看看他的反应。

“是么——”吴峰沉默了。

铁须,这两个字在十几年前,与罗群最后一面的时候,吴峰也听他说过。并且吴峰对铁须并不陌生。以前只想着是罗群的错,所以一心投入修炼。直到突破先天,达到仙境,感觉自己真正是时候为雪莉芸报仇了,才开始调查。这一查便是十几年。

看着修为与自己相当的罗群,仿佛被罗群的淡然给感染了,亦或者是先天元培之术这个仙术太有说服力了。毕竟当时雪莉芸可能真有了身孕。但是自己和罗群都一无所知,且先天元培之术是本人自愿的,任何人强求不行的。

“铁须,乃是培养养生的补药——”

吴峰有些不确定,看着罗群。

“可那铁须,定然是有它的害处,否则芸儿在那种情况下,又怎会一直对这两个字如此计较?”罗群一个跃身,脚尖轻点在树干之上,一道道残影便沿着树干而下。原本慢慢浮现的骷髅脸也轻易被他的脚尖踏碎,随后整个人踏在沸腾的血泡之上。

“这么多年,我一直因为芸儿的死对你仇视。可也因为儿子的关系,没有对你发起报复——”可能原因并非这么简单,因为毕竟吴峰曾经是罗群的大哥,毕竟他们曾经是生死之交。可是罗群不说,那样深厚的情谊定是不能很淡然的抛弃。

直到如今真正的看到吴峰的神情转变,他才知道,吴峰,这个与芸儿生在一起长在一起的人,是断然不会害死芸儿的。

“索性芸儿并非真正离开我!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便就此消散吧——就这样吧!”罗群平静的看着吴峰,随后果断转身,几下便消失在了天边。

刚走到不远处,罗群口中吐出几口血,他忍了很久了!缓缓的将眼睛落在了雪莉剑上,罗群脸上竟是苦笑了起来,终究还是不能释怀。

“果然,芸儿——害死你的并非——大哥!”罗群与吴峰大战,罗群因为绝情掌劲的缘故,一边要分出几成力量压制体内,一边又要与吴峰交手。

打到这个时候,全凭的是那坚韧的心性。他心情很复杂,可现在却很明了。十几年在剑鞘中的剑,竟然蕴含着雪莉芸的灵魂!他打算遵循上一代家主的训言,踏上寻找家族的路!修仙世家罗家!他只是为了——复活雪莉芸。

至于困难,他知道那是不可预知的。至于罗杰,他也已不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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