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亭上,沛令选美在继续进行。
沛令向她们一指:“你瞧瞧,你瞧瞧,像个什么样子?”
刘邦恭敬地:“回大人,小人吩咐让这些美女们穿上光鲜的裙装,打扮得漂漂亮亮,再前来接受大人的挑选。”
沛令皱了皱眉头,回头对刘邦:“好你个大胆的泗水亭长,本官吩咐你去找美女,你却去弄来这些丑八怪?她们是天仙美女吗?圣上乃受命于天的龙体,会要这些丑八怪做皇妃娘娘吗?”
刘邦“嘿嘿”一笑:“大人误会了不是?泗水亭连年遭灾,百姓家无隔夜粮,哪里还有好衣裳穿?”
沛令:“你——”
刘邦:“大人您发给我们泗水亭点银子,我刘邦马上给她们赶制新衣,再买上上好的胭脂口红,让她们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再让大人您挑选,如何?”
沛令差点气疯,他伸手去打刘邦:“混蛋,我打死你这个……”
刘邦“嘻嘻”一笑,却捉住了沛令要打他的那只手,暗中较劲,脸上却满面笑容:“大人,大人,您老这又是何苦呢?虽然小人在您眼里只不过一只小小的蚂蚁,可是这泗水亭眼下还真离不开我呀!您等着我办完这差事再治罪也不迟呀。”
沛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你、你、你……”
这时,乡民们齐刷刷地给刘邦跪下,哭泣着:“刘亭长,你可要为我们作主呀,泗水亭风水不好,生的女儿家丑陋异常,可这怪不得我们呀,让她们留下吧。”
刘邦对乡民们:“你们别怕,这里有县令大人为你们做主,是不是大人?”
沛令气急败坏地直跺脚:“好你个刘亭长,你小子是存心包庇当地女子,难道你敢抗旨不成?”
刘邦一摊手,满脸的无奈:“大人,她们又不是我妹子,我干嘛要包庇她们,我……我……我刘邦长几个脑袋敢抗旨?大人,是您冤枉了小人。”
沛令:“难道这就是泗水亭的全部女子?”
刘邦:“回大人,正是。”
差官:“没有遗漏?”
刘邦往前一步,挺了挺胸膛:“绝对没有!”
差官:“你敢打保票?”
刘邦一拍胸脯:“敢!当然敢!”
沛令一下子泄了气,他转悠了一圈,回头对刘邦:“本官不管你有没有模样端正的,刘邦,你给本官听好了,今天黄昏之前你务必将两名美女送到本官住的驿馆之中,否则,本官就治你的死罪!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沛令一甩袖子,对随身衙役们:“起轿!”
衙役们:“是!”
沛令上了轿子,在兵卒的簇拥下急匆匆地离去。
泗水亭外面的小树林中,。吕雉和吕媭连忙将身子躲藏到灌木丛的另一面。
而在泗水亭里面,众人都哈哈大笑。
那些丑陋不堪的村姑们一个个嘴也不歪了,眼也不斜了,一下子都恢复了本来面目。
众人在老汉的带领下纷纷向刘邦施礼。
老汉甲:“谢刘亭长相救之恩,再生之德!”
老汉乙:“刘亭长妙计救了咱泗水亭的姑娘,请受老汉一拜。”
刘邦苦笑:“行了行了,你们倒是乐了,可我刘邦却苦了,哎,你们说,我到哪里去给那天杀的县令寻找美女?”
众人议论纷纷。
“可不是,上哪里去找呀?”
“真是苦了刘亭长了。”
“唉,这叫什么朝廷呀?”
刘邦摆摆手:“算了算了,世道就那么个世道,你们都回去吧,快回家去吧,别在外面瞎议论,让外人听了要掉脑袋的。”
老汉甲:“可是,刘亭长你……”
刘邦:“唉,自个儿梦自个圆吧,你们也帮不上忙,去吧去吧。”
百姓们欢欢喜喜地退去。
刘邦摇头,进了屋子。
吕雉她们一直站在树林里,冷眼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吕媭:“姐,看来这个刘亭长还不坏。”
吕雉点了点头,目光幽幽的,意味深长。
吕雉她们离开了泗水亭子,在小镇上到处闲逛,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樊哙狗肉店。
吕雉与吕媭在樊哙狗肉店门口转悠。
吕媭拿起一块狗肉,闻了闻:“好香啊。”
冷不防,吕媭将一只狗腿藏进衣袖内,她动作之敏捷,连吕雉也没有发觉。
她们回到泗水亭客栈,已是晚上。
吕太公:“这金银盘缠全让秦兵抢了,我们吃什么呀!”
吕媪有气无力地:“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娥姁,你能不能给我找点吃的?”
吕雉:“娘,深更半夜的,店家早已经关门了。”
吕媭:“娘,我有好吃的。”
吕雉:“尽瞎说,你果真有什么好吃的,快拿出来呀。”
吕媭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只香喷喷的狗腿。
吕太公:“狗肉?哪来的?”
吕雉:“白天我们去樊哙狗肉店转悠了一圈,八成是她从那里偷来的。你说,是不是?”
吕媭“嘿嘿”地笑着,低下了头。
吕太公扬起了手:“哎呀,我们吕家世代清清白白,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来?你怎么能去偷呢!”
吕媭生气了:“我不去偷狗肉,你们现在吃什么?”
吕太公火冒三丈:“你还嘴硬!看我不打烂你的脸!”
吕太公就要打吕媭。
吕雉急忙拦住他:“算了,她也是肚子饿了逼出来的,就算是向樊哙赊的,等有钱了,还给他就是了。”
吕太公:“我不吃,要吃你们吃,反正我饿死也不吃偷来的东西!”
吕媪:“你不吃我也不吃,我们是老夫老妻了,要饿死就一块儿饿死,要死就死在一起,要葬就葬在一起。”
吕媭直拍小手:“哇噻,好忠诚好感人的爱情,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感天地,泣鬼神!”
吕雉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吕媭冷不防撕下一小块狗肉塞进吕太公嘴里。
吕太公嘴里含着狗肉,“哇哇”乱叫。
吕雉她们哄堂大笑。
吕太公一家津津有味地吃着香喷喷的狗肉。
吕太公连连称赞:“啧啧,好香,好香。”
吕媪:“今天狗肉吃饱了,明天怎么办?总不能再去偷吧!”
吕雉:“船到桥头总会直。天快亮了,爹,娘,我们快睡吧。”
狗肉吃饱后,吕太公与吕媪早早地睡了,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吕雉她们姐妹俩却久久无法入眠。
泗水亭客栈的夜晚是宁静的,幽美的。
吕媭:“姐,你说我们明天要不要再去樊哙的狗肉店?”
吕雉:“你还想去偷他的狗肉啊?”
吕媭噘起了嘴:“姐,瞧你说的!”
吕雉幽幽地:“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偷狗肉吧?”
吕媭脸红了,道:“姐!”
吕媭将头枕在吕雉胸脯上,吕雉爱护地抚弄着妹妹的头发。
吕雉:“吕媭,明天我们去街头卖艺吧。”
吕媭:“你不怕被人认出来?”
吕雉:“怕什么?这是泗水亭长刘邦的地盘!”
吕媭:“那又怎么样?”
吕雉:“难道你忘了?”
吕媭:“我忘了什么?”
吕雉:“我是刘邦的老婆,你是那个开狗肉店的屠夫樊哙的老婆呀。如此说来,你就是樊哙狗肉店的老板娘了,压根儿就不用去偷狗肉了。”
姐妹俩笑作一团,笑得花枝招展,满床打滚。
吕太公他们被她们的吵闹声惊醒了。
隔壁传来了吕媪的声音:“娥姁,你们还不睡啊?”
吕媭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吕雉回过话去:“娘,我们睡了。”
吕雉说完,“噗”的一声将烛吹灭了。
吕媭小声地:“姐,那刘邦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他有这个能力保护我们吗?”
吕雉:“你别看他亭长这个职位低微,那可是拥有实权的地头蛇。俗话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说不定那狗头县令还要让他三分呢!再说,刘邦非池中之物,你没注意到吗,从县衙到民间,P县上上下下有点能耐的人物,哪一个不是他的狐朋狗友?连沛令身边举足轻重的人物萧何、曹参、夏候婴都是他的狗肉朋友,更不要说那些地痞流氓无赖王八蛋了!”
吕媭:“你怎么知道萧何他们?”
吕雉:“你不会打听啊?”
吕媭:“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其实,刘亭长是P县的地下领袖,压根儿是黑社会头目。”
吕雉:“总有一天,他会名正言顺当上沛令的。”
吕媭:“姐,如果有朝一日刘亭长当上了沛令,那樊哙会当什么呢?”
吕雉:“放心,他们是臭味相投的狗肉朋友。”
吕媭:“哦,我明白了。”
吕雉一怔:“你明白了什么?”
吕媭:“原来姐执意要到泗水亭来,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吕雉:“你别胡说!”
吕媭:“你就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吕雉:“我们彼此彼此。”
吕雉:“反正在P县已被人认出了,我明天就穿女儿装了。”
吕媭:“我也不穿这男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