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卞主任指定的酒店,大老远的就看见医院里那一大帮子龌龊鬼在你来我往的劝酒。卞同志看见我们来了冲我们举杯颔首,牛得跟一老太爷似的。我看看卞同志再看看卞森心里直犯嘀咕,这俩人该不会想把我给灌醉吧。
郭蓉拿了一小酒杯倒了点儿“老猎头”就跟卞同志碰了一下,笑靥如花的说:“卞主任,来,我敬您一杯,祝您来年工作顺利,家庭美满。”
卞同志腆着将军肚嘴都合不拢了,眨巴着他的小眼睛特暧昧的说:“小郭啊,来年你当了卞家的媳妇儿,我这家庭才叫美满了。”
郭蓉嘤嗡一声,故作娇羞的把酒喝了,小模样装得特别纯洁,我在边上看着都哆嗦。我琢磨着这世道真是变了,公公和媳妇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没多久大家就开始敞开了肚子觥筹交错,那德行就像是想喊“乌拉”憋了半天却什么都喊不出来那样,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兴奋得半死。我看着他们的面孔觉的特别的有距离感,特别怀念罗漪那纯洁的笑容。不是有句歌词是这么唱来着吗,当你的眼睛眯着笑,当你喝可乐当你找,我想对你好,你从来不知道,想你想你,也能成为嗜好。我发现自己还真是把想罗漪当成嗜好了,一秒不想就倍儿难受。
有时候我真觉得罗漪好看得不像个男生,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还嘴角上扬,整张脸生动无比,比我都好看。“飞儿乐队”的一句歌词更加精妙,爱情是你独特的味道,在我心中围绕。罗漪的身上就总是有一种清爽的味道,特别的好闻。以前我问罗漪你身上搽什么香水还是怎么的,怎么跟香妃似的。罗漪听了可劲儿闻闻了自己的右肩,皱着眉头特疑惑的说,任艾你的鼻子有问题吧,我怎么什么都没闻出来。
我正自斟自饮呢卞同志就拿着杯子过来了,拍拍我的肩膀说:“任艾啊,咱们干一杯,你来医院也快半年了,要努力啊。”
我赶紧点头哈腰的跟卞同志cheers了一下,我说:“我努力归努力,还得您多照顾才是。”
卞同志满意的点点头说:“放心吧小任,怎么说咱们院长和你二叔也是好朋友,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
我可真烦卞同志,可我什么情绪都不能流露,端着酒杯就哼哼哈哈的喝着。这人啊,太耿直了真是混不开。郭蓉坐在我斜对面,刷的一下把视线射在我身上,然后低声和卞森说了些什么,我仰头喝酒只见卞森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也不知道郭蓉跟他嘀咕了些什么,靠,八成没好事儿。
管她说什么呢!反正也不能让我伤筋动骨的,她爱说啥说啥,由她说去。我气定神闲的喝酒吃菜,心想那梁山好汉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气冲天得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啊,我这辈子算是练不到那程度了,我还是当我的小家碧玉吧。
没安心夹上几筷子卞森也拿着杯子过来了,好家伙,弄了瓶泸州老窖,看来小样儿不把我灌醉都食不甘味啊。
我斜眼看着卞森说:“你这是干吗,想把我放倒你就直说,甭跟我吞吞吐吐的。”
郭蓉嗖的一下窜过来说:“今儿是一好日子,大家不是开心高兴吗?喝两杯庆祝庆祝,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我心想我这话怎么就难听了,我多客气多彬彬有礼啊,谁还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似的,说的比唱好听,谁要和你庆祝啊?我想起以前教郭蓉玩儿塔罗牌的情景,那时候的郭蓉多善良多心疼我啊,哪儿像现在,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不可。看着郭蓉的脸,伤感铺天盖地。
卞森动作利索的开了瓶盖咕嘟咕嘟的往我的杯子里倒酒,貌似忠厚的说:“就是啊,你和我爸都喝了,要是不跟我喝的话那多不给我面子啊。就喝两杯吧,难得大家一块儿聚聚。”
我看着卞森父子就心烦,端着酒豪气干云的就把酒喝了,我说:“行,那我就喝两杯,我怎么的也得给你面子不是?不过这话得说在前头,卞森,我就和你喝两杯,明儿还上班呢。”
“迟到也不打紧的,你也不是没迟到过。”郭蓉见我喝得那么豪爽,从卞森手里拿过酒瓶就又给我满上了。靠,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净知道揭我的短。
我这人不能生气,一生气就没头没脑不管前不顾后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这不,被郭蓉这么一激我还真生气了,郭蓉倒多少酒我喝多少杯,都是一饮而尽那种,一点儿都不含糊。
喝到半道我的兴致也来了,唱着天津版的《双截棍》手舞足蹈的,差点儿都要站到桌子上去唱了,被那帮龌龊鬼们好说歹说的劝住了。恍惚间就看见郭蓉笑得跟黄鼠狼似的特别奸诈,眼睛里五彩斑斓的特别朦胧,我心想小样儿你不是要整我吗,现在目的达到了您怎么好像还不开心啊?我都想揪着她的领子问问,你郭蓉至于那么恨我吗?而且恨的是怎么莫名其妙根深蒂固,我委屈啊我。
到最后卞森那家伙高了,竖着大拇指大着舌头冲我说:“任艾,你真厉害、真是太厉害了,老猎头和泸州老窖你一样都没落下,全喝光了,你简直太牛了。”
我甩着头说:“那是,我谁啊,我可是任艾,我不牛气谁牛气啊。”说着话我就想起罗漪和李絮,小羊羔经常在被我以崇拜的目光注视后,晃着他那小脑袋说,那是,我谁啊。李大爷则说,靠,你以为你谁啊。那俩人凑一搭就是一对活宝,不弄得鸡鸣狗跳我还不信了。
爱一个人就像一个人,我是越来越像罗漪了,他可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啊。
罗漪、罗漪,我念叨着他的名字,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他的短信,靠,这下坏菜了,他让我少喝酒多吃菜来着,我怎么就给忘了呢?他晚上还得给我打电话查岗的啊,我现在的这操行那还能接电话吗?
这么一想我就坐不住了,一步三摇的走到卞同志面前说:“卞主任,我得先回家了,我妈等着我回去睡觉呢。”
卞主任摆摆手说:“你都这么大了你妈还管着你,真是少见。得,你回去吧,用不用卞森送你?”
我扭头看了看卞森苦笑着说:“我还是打车吧,您看他那模样还能开车吗?再说了,他就没喝高也得送郭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