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咩咩在荼永松离开病房十几分钟后,确定他已经走远了,才一头栽倒在病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其实,就在荼永松过来之前的几分钟,她才花了好大的力气,从好几个护士那里辗转打听到了韩欣的消息。
其实这已经是她到医院的第六天了,送到医院的当晚她就被送进了急诊室,左膝粉碎性骨折,右腿肌腱大幅度撕裂。她很快就被安排进行了全麻手术,然后她在昏迷中渡过了两天后转移到了加护病房。这个一死一伤的惨烈局面,已经不是她躺在病床上说说就能处理的了,必须有完全责任能力人来出面料理,何况林咩咩大段的时间都在昏睡中。
警方在事出当晚就派人四处搜集消息,次日一早就找到了荼永松,荼永松这几天为了韩欣的后事忙得人仰马翻的,林咩咩并不知情,也并不知道荼永松帮她委托了一位陪护,是她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后,反复询问,才断续知道了这几天有一位男士在全权料理此事,知道了一同被送过来的韩欣,后来经过鉴定后确认当场死亡,送到医院后早已经没有任何抢救的价值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把林咩咩给打蒙了,她傻了,脑袋里痴痴呆呆地一片混沌,欣欣死了?开什么玩笑,不久前俩人还躺在一起彻夜长谈呢,还约好天暖和了要一起去放风筝呢,怎么可能死了呢?那天和欣欣从自己家里走的时候,俩人还一起做了一坛子的米酒,还说等三天就可以开坛喝酒了。等到脑袋里的迷雾渐渐散去了一点,那夜的惨况,就越来越清晰了,不错,欣欣极有可能是当场就死了,她脑袋上的那个深深裂开的缝隙,那双依然睁着的眼睛。。。
哎呀,都怪自己!那晚欣欣其实是不想去的,想等两天,可是自己还鼓励她,现在看来,就是自己在一步步地把她送上了黄泉路啊!这个认知让她在剧痛中又添了巨大的懊悔,心底宛若压了一座随时要爆发的活火山,还没有来得及喷泄而出,荼永松就进来了。
林咩咩对荼永松的仇恨,已经无法用语言和动作表达,情绪到了极点反而一直淡淡的,用着最后的一丝伪装的冷静把荼永松应付走以后,终于崩溃了。
接下来一连一个星期的时间,林咩咩都不吃不喝,暗暗决心要和韩欣一同离去,好去陪伴这个被自己送上了黄泉路的孤单密友。可是医院却安排得非常妥当,可能是见多了意图寻死的病人,因此并不会强迫病人在心理极度抵触的时候进食,而是每天静脉注射营养液和葡萄糖,维持病人的生命,等待病人自己渡过心理关。林咩咩就这样躺了一个星期后,虽然非常虚弱,可是她依然好端端地活着。而且,在这一个星期里,有张嫂一直在慢慢地耐心地开导她。她也真的走出了想要寻死的阴影。
这天,张嫂拿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看了看正在发呆的林咩咩说:“哎,今天看上去好像有点精神了。”林咩咩没有说话,张嫂将饭盒打开对着林咩咩,笑说:“我老家的亲戚带来的新小米,我熬的烂烂的,咩咩,你稍微吃点吧?”
林咩咩看了一眼,只见热腾腾黄灿灿的一饭盒的小米粥,喷香扑鼻,引诱得她嘴巴里迅速泛滥起口水来,张嫂察言观色,知道林咩咩的馋虫已经被勾起,现在不需要明白让她答话,只需要把粥盛好放在她面前就好。
林咩咩用勺子无意识地翻搅着面前小桌板上的小米粥,看样子有点烫,还得等等。她不经意地说:“张嫂,你可真好,以前我也见过医院里配的私人护理,都没有你这么热心和周到。”
张嫂笑说:“我可不是医院里的。”
啊?林咩咩吃惊地说:“不是医院的?那你怎么会护理我?”
“我是‘诚心’家政服务公司的,是荼总去我们公司找来护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