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磅礴,誓要踏平每一寸土地。城池被攻破是预料之中的,但城门一直紧闭,城墙的岗哨就像往日一样巡逻、换班,就好像城下并无军队,城池也未有攻破之势。
城下铁骑显然对现状很不满,一支箭已经搭上了弓,势必发起攻城之势。但那凄清的滴水声,却让人迟疑了。水滴在青铜器上,声音不大,却响彻心扉。无论是滴水声,还是那之后的箫声,每一个声响、每一个音符,都让那些远离家乡来到边境、来到战场的士兵,心生思念,手中的兵器似是千斤,竟怎么都拿不住了。
“易!水!寒?”
一封信进了城。“你说说,这个东方夫人到底要干什么?东吴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她还有心情在那儿吹箫!”太守一边埋怨,一边向外看,几个人影匆匆掠过。“你们几个!站住!”
“老,老爷。”几个小妾颤抖地转过身来。“你们说说,我平时对你们不好吗?你们这么没良心,竟然要扔下我逃走!”“老爷,不是我们没良心,这城肯定是要被攻破了,我们不能在这儿等死啊!”“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只是妾呢!”“对呀!外面的百姓都撤离了,我们还不赶快走吗?”“我们快走吧!”说着,几人便匆匆离去,太守想让她们留下,却还是让她们走了。
太守摇摇头,刚叹了口气,就看见自己的正房拿着包袱偷偷摸摸地出来了。“站住!”太守哆嗦着小步走过去,“你不会也要抛下我,一个人走吧!”正房转过身,讪笑着说:“那怎么可能呢!‘夫妻本是同林鸟’,我怎么会抛下你呢!”太守气得胡子直颤:“哼!‘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就是想抛下我!”正房一看老爷子怒了,急忙转移话题:“这东方夫人也是的,先让那些贱民撤离,让咱们这一大家子在这儿等死……”她还没说完,就看见太守眼睛瞪得老大:“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啊!东方夫人是京里来的,人家是见过世面的!做的事肯定是有道理的!再说了,这事是她办的,有什么后果也是她担着,不关咱的事!”
城下的信此时见了太守。太守看完后,手一直在哆嗦,说:“快,快!快去找东方夫人!”
一炷香后,一辆马车出了城,在信中的地点停了下来。一人已感觉到她的到来。
“将军,东方夫人到了!”那人摆摆手,示意传话的人退下。
“好久不见了。”那人转过身来。“好久不见了,”云缓缓移动,让月光慢慢洒下,“君行。”
君行的嘴角微微翘起,他很满意看到现在的水言。而水言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喜悦,没有惊讶,没有恨。
“把城给我吧!你没有别的选择。”水言并没有说话,她静静地看着那轮月。“水言……”“那晚,如果也有这样的月,是不是现在会完全不同。”君行抬头看着那轮月,他不知道水言说的是哪晚,后来想一想,也许就是她与赵云订婚的前一晚。
“我有个条件,”许久后,水言才慢慢说出,“进城的士兵脱下盔甲,且不可携带兵器。”君行笑了笑,她还是他认识的水言:“那我也有个条件。”水言突然看向他,他笑着说:“我可以选择不答应你的条件,但你没得选择。”水言收回目光,“说吧!”“你跟我回去。”
吴军进了城,没有人穿戴盔甲,没有人携带兵器。
水言坐在车中,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只是一直看着腰间的小鼎。她回去过,回到越越居住的屋子,那里已一片狼藉。她幻想着还可以见到明渚,但显然,这只是幻想。只是在她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了那只小鼎。
这只带他们来到这个时代的鼎,在她手中交给了明渚,明渚送给了越越,如今又回到了她的手上。她还记得,当雨水滴打在鼎上的凄清的声音传出后,城下万人都陷入思念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