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解决了假花神的事后又三日,杜君恒他们被徐徐转醒的孟少爷重新请回了孟府。风黎原本说像孟少爷这副德行,他便是命八抬大轿来抬他他都不去,怎想后来同福客栈门口真停了一架装饰的华丽无匹的马车,居然真是孟少爷亲自来接他们回去了。
事实上,这三日里孟少爷也一度过得浑浑噩噩,先是梦见了驼铃车上那一位妖娆面纱女,后又变成了与君恒先生容颜相似的美娇娥,他觉得自己真是病糊涂了,居然会把君先生看成是女人。
然而待梦境转醒,他终于看清这哪里有什么环肥燕瘦,有的只是为了照顾他形容憔悴的妻子而已,而他这位曾以弈棋名动槿城的女子,也不过是刚坐完月子没多久而已。
他看着她,再几眼之后,眼眶也不禁红了。他是个读书人,也算是个聪明人,在经过这接二连三的两场糊涂事后,终于是体悟了。这不,晃荡的马车里,孟少爷又是斟茶又是赔礼的,还险些将茶水泼洒到杜君恒的白袜上。
风黎见况作势要擦,然而乍一看见杜君恒已然幻回男形的脸,手又停了下来。
孟少爷一脸不明所以,伸手就向杜君恒的袜上擦去,好在风黎及时抓住了,“抱歉孟少爷,我堂弟一向不爱被生人碰的。”
说罢,自己反倒是用爪子蹭了几蹭。
杜君恒瞬时脸上阴晴,奈何又不好发作,倒是孟少爷赔笑了声先生教训的是后,又道出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事。
原来,就在他刚刚睡醒后没多久,就接到了朝廷的通告,原来他并非落榜,而是有人用着他的名字冒名顶替,最后被朝廷查出来,取消了会试资格。
“如此看来,君先生果真是我孟府的福星啊!”孟少爷眉开眼笑,这一笑,挤得一张脸上本就小的眼睛都快寻不见了,杜君恒颔首品茗,风黎则不屑地将眼光投去了车窗外。
人群如梭的街道上,车轱辘在百年的青石板上轧出吱呀的声响,这一座城,也好像忽然雨霁天青了起来。
孟府。
屋檐下的两盏红灯笼在夜里高挑出喜气。
杜君恒与风黎对视眼,在热闹的人声中迎门进入,眼前,不大的庭院中摆了满满十数桌酒席,大圆的桌子,皆用红绸布铺着,上面一盘盘菜肴摆得满满,还有两大坛女儿红。
至于那些被宴请的宾客,也是个个衣着光鲜,一面向主人道着恭喜,一面将写了自己名字的红纸包放在了同样铺着红绸的签到台上。
杜君恒不解其意,虽偷瞄了好几眼,但依旧端着架子故意不问。不多时,一个眼熟的身影闯入视线,竟是难得穿了身鲜亮体面衣裳的陈妈,她看见杜君恒,竟是一时悲喜上心头。
“小柳的事,真是多亏先生了。”陈妈想了想,终是浅尝辄止。
小柳,不,雁玉的事后被杜君恒他们解释为是私自回乡了,其实回乡了也好,人有时候要的不过是个念想而已,毕竟再怎么样,对真正关心的人来说,总都比没了强。
杜君恒轻拍拍她的手臂,道:“陈妈,好久不见。”
话音落,就见陈妈拭了拭眼角,她怀里抱着孟磊之,俨然正在熟睡,倒是数日不见,这小家伙居然又长圆了许多,霎是惹人喜爱。她吸了吸鼻翼,喃喃回话:“没想到时间竟这样快,再看见先生,都是我家小少爷满月了。”
原来,一别数日,孟磊之都已经满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