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是王行瑜、李茂贞已经在赶往长安的路上,他们要来亲自来迎接李杰。
李杰觉得他们兄弟俩太客气了,消受不起。在李筠和李居实两特别营保护下,李杰带着亲王和老婆们,从启夏门出城,向南逃去。
选择南向也是很无奈的事,眼下韩建在东、李茂贞在西边,北面却有王行瑜,只有南向暂时安全。
7月9日,李杰经南山,穿过莎城镇,进驻石门镇。稍微安定后,立马派出人员和李克用联系,寻求庇护。
两天后,李克用派出军事执行官王瓌来见李杰,并问候皇帝的起居平安。不过,对李杰提出的庇护就没有任何回应。
这头有消息不断传出,李茂贞和王行瑜就要杀到,另一头李克用却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意思。
李杰沉不住气,又发了一个诏书给李克用,命李克用及王珂各派骑兵一万人,开往新平讨伐王行瑜;同时,命令张鐇率彰义兵团封锁凤翔。
数十天过去,诏书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讯。
“皇上,恕属下无礼。事到如今,皇上还想着以一纸诏令解决问题,未免过于简单了。”张承业说,他见李杰忧心忡忡,又想不出法子来,实在是于心不忍。
皇帝李杰非但不怒,还一脸无奈地说,“唉,朕也知道现在处境很困难,但又能怎样呢?”
“皇上,求人如吞三寸剑。”张承业意味深长地说,“咱要知道李克用的三寸,才能求得他帮忙啊。”
张承业屡次奉命出使河中,对李克用非常了解,李也非常喜欢他。内中是否有交易不好说,但是关系一定很“铁”。
“哦。”李杰眼睛一亮,提高了语调说,“愿闻其详。”
“皇上,小人以下说的这些可能会有辱皇家威严,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张承业说。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打个预防针,让李杰更好接受些。
李杰答道,“朕恕你无罪,你大胆讲。”
张承业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说,“第一寸,李克用对当年皇上征讨他还心存芥蒂,这块心病不除,他绝不会有行动。”
“理是这个理,但是这不好说啊。难不成发个诏书向他认错?”李杰问道。
“皇上别急,且听小人说完了,再做定夺。”
张承业阻止了李杰,又径自说下去,“第二寸,李克用吊起来卖不过想要得到重视。那么,在使者这一环节就可以下些功夫,多一些诚意。普通使者换成亲王;一位亲王不够就多派几位。让李克用心理舒舒服服服。”
李杰点了点头说,“亲王不是没派过,只是好像效果不怎么样啊。”几天前,李杰就曾派过延王李戒丕出使河中,催促李克用进军。
“亲王只是名义上,关键还要在态度才行啊。”张承业说得比较隐晦,意思说亲王要真真正正放下架子去做使者。
“嗯”李杰想了想,好像有了主意,“第三寸呢?”
“李克用此行无非是为名,为利。”张承业道。
李杰豪气地说道,“这有什么,待他为朕扫除逆贼,朕自然会重重赏他的!”
“皇上,现在特殊时期,得先把价钱谈好才行。”张承业说。
李杰接上话说,“那依你之见,什么价位合适呢?”
“军费和其他什么费用免不了,以赏钱形式下放;个人荣誉方面,依李克用现在位置,职位上可以给个亲王。”张承业说,“若皇上能够割爱,能把你最看重的,最喜欢的,最在乎的东西送给李克用,表达心迹,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最喜欢,最看重的,最在乎的东西…”李杰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这样的东西,就说,“先照你说的办吧。你帮朕出使一趟,和李克用好好谈谈,表明朕的心迹,毕竟你说话方便些。”
7月27日,张承业前往李克用大营,传递皇帝李杰的意思。
因为在和李杰的那一场应对已经将所有人都得罪完了,也可能是觉得李杰已经无法再出人头天了,张承业从此留在河东。
很快,张承业的活动奏效。
8月5日开始,李克用进军渭桥,连攻陷永寿,染指梨园寨。将两地连成一线,在长安的西北面形成了一道屏障,西据李茂贞,北抗王行瑜。又派史俨率骑兵三千前往石门镇保护李杰。
李杰丢了一个好谋士张承业,却得以咸鱼翻身,这生意还算有赚。只是自此身边再无人可谋,也无人有谋。
凤翔李茂贞得到消息,立即挥刀自宫,丢车保帅,将自己义子李继鹏砍了,把人头送给李杰,并上了一个上疏。
在疏中,李茂贞痛哭流,涕悔恨不已,说自己先是被王行瑜迷惑和欺骗,后又被义子李继鹏的自作主张连累,实际上他是忠心耿耿的,热爱皇帝的,这层天地为证,日月可鉴,请求李杰予以宽恕。
此外,他还捅出了一个非常劲爆的事:王行瑜和崔昭纬曾密谋“换帝”,而吉王李保就是他们要扶植的对象。
皇帝李杰得到李茂贞这个爆炸消息后并没有在“内部”做文章,而是转向“外部”,下诏剥夺王行瑜所有官职爵位,又派出延王李戒丕和丹王李允晋见李克用。
两位亲王此行传达两个内容:一命李克用接受对李茂贞的赦免;二集中全力打讨伐王行瑜。因为有张承业的建议,李杰还额外要求两亲王要称李克用为“大哥”。
8月27日,在外面流浪了一个多月的皇帝李杰回到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