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故我阿列克谢,新我之身不可辞,但新我之名还是要改一改,毕竟到处都在搜捕中山国君族人。不过,这件事情,对于这位公子来说,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毕竟他对黑大爷(俄语:中国)的文化了解有限,自己熟悉的名字,都是些什么瓦洛佳、萨沙、安东、柯斯佳什么的。。。。。。这位王子比较倾向于柯斯佳这个名字,残留在姬锵脑子里的信息告诉这个年轻人:中山人的祖先,本来就不是华夏人,好像有不少父母在给孩子取名字的仍然保留原来的习惯,把孩子的名字取得很怪。
可是,到以什么名字出现在天下呢?——既不能是阿列克谢,也不能是姬锵。
阿列克谢天资聪颖,懂天文晓地理,更精通数理化以及工程设计,短处是体弱多病,又不太善于处理人情世故,又优柔寡断,事事依赖母亲和国师格利高利;姬锵这个人,体格强健,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缺点是过于自负,这次中山灭国,当然与交战双方的实力差距有很大的关系,但也并没没有一点胜算。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拒绝国相公孙苴的建议尽早放弃国都,把主力全部转移进太行山,短时间内,通过外交纵横之术,加上保存好的实力,恢复国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后悔,算不算太迟了?应该不算太迟吧!毕竟自己活了下来,而且还能够得到这一群由自己的老师为首领的灰狼,这可是中山国的狼啊,在春秋战国,中山国别无是处,唯有这狼,可是名满天下的。
现在的者为王子,消化过去的阿列克谢和姬锵的意识,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满脑子的疑问,思维跳跃不定,情绪也大起大落,忧喜难以自制。
还是直接投胎作婴儿好啊,斩断与过去的一切联系,一切都是新的;相比起来,穿越借身者所要面对和处理的挑战,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单单自己这一关,就很难过去。
这个两世的王子,之所以能够暂时还没有疯掉,多亏了格里高利的疏导之外,一记自己自身超强的适应能力和主观努力。通过改名,可以同时将阿列克谢和姬锵两个人的人格轻轻放下,使得人格“软着陆”,以全新角色的姿态,在这个世界上求得生存。而且,过去的阿列克谢和姬锵,也同时成为这个新人脑子里的两个大图书馆,随时用他们的知识和阅历,分析各种数据,筛选出最佳的处理意见。
这样一来,这个年轻人的逻辑似乎又通了一点,于是,身上和心里的伤痛都减轻了许多,而且脸上还略为出现了一丝的得意。
又翻过了一座高山,年轻人和狼群来到一片开阔地,旁边还有一眼山泉,也没有蚊虫,好像很适合宿营。于是,大家坐在地上休息。那头狼再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亲近柯斯佳的举动,只是默默地守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其它的狼钻入山中猎取食物,柯斯佳开始钻木取火。
没过很久,山谷里就升起一股青烟,很快又飘出阵阵的烤肉香味。
在格里高利的安抚下,众狼对于烟火的恐惧逐渐消失,也尝试啃食年轻人递过来的熟食。
这次,这个年轻人准备在这山谷里多呆几天,好好疗伤,同时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地方。
这样想着,手脚边行动起来。没有锋利的刀斧,所以不能砍伐大一些的树木枝干来用,只要拾取一些比较平展的石片,以及比较容易折断的草木,在火堆的前面,搭了个简单的窝棚。
年轻人和狼群在这里停留了大约十几天,伤口已经几乎完全愈合,也更加接受了现在的身份,各方面的适应能力也增强了许多,当然,也准备了一些将来可能用得着的食物,也许,再过三天,就要继续往山里走了,要活下去,并且有所作为,只依靠一群狼是不够的——首先要寻找中山国遗民。凭直觉,这位两世王子似乎觉得,族人距离自己不远。
这一个晚上,年轻的王子睡在一对干草上,双眼一闭,还是杂乱无章的梦境。大脑需要处理的信息太多,而这处理过程,难免会产生各种碎片信息,真假难辨,而且飘忽不定,跳跃不止,使得这位王子在梦里苦不堪言。
年轻王子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一个周围高出、中间塌陷的圆形世界,世界的中心同时往外喷射着冰和火焰。而自己的身体,也如那冰火相激一般,不断地扭曲变形,时不时还突然爆裂成碎片,在成粉末,然后又聚拢在一起。。。。。。
睁开眼睛的时候,可斯佳发现,窝棚里面多了两张好像很熟悉的面孔,而窝棚外面的氛围,似乎也有些不大对劲。
而且,似乎还有几滴液体从其中的一个人脸上滑落,掉在自己的脸上,被自己的汗毛托起来,滚到口边,送来咸咸的味道。
“锵儿,我的锵儿。。。。。。”那人抚摸柯斯基脸部的双手很粗燥,可是很温柔。
这时候,王子才发现,自己的头枕在一个女人的大腿上,女人胸部很丰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咸咸的汗味,与阿列克谢的母亲喜欢用的巴黎香水的味道很不一样,不过,可斯佳很喜欢这种味道。
“这可怜的孩子,可能疯掉傻掉了,”那女人喃喃自语,不知所措。
这时候,姬锵的记忆占据了柯斯佳的心智,不由得叫了一声娘亲。
这一声娘亲,使得那女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眼泪伴随着鼻涕和口水,哗哗地流在柯斯佳的脸上和身上;而柯斯佳也抱住这个母亲,同样还以眼泪、鼻涕、口水、以及嚎叫。
狼群,在引来这些中山国贵族之后,便悄悄地离开了柯斯佳的临时营地,遁入山中,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家人总算平静下来。母亲告诉柯斯佳,父亲、两个兄长以及几个姐姐,都还活着,都在太行山中。大将公孙苴就在窝棚外面,另外还有几十个幸存的士卒和逃亡百姓。
哭完了,大家都轻松了,该说正经事情了吧。
柯斯佳觉得,还不失告诉母亲太多自己的想法,老人家接受起来可能有些困难,说不定还可能出人命的。要不,就先不改名了,在姬锵的族人里面,还是先将姬锵这个身份保留一段时间吧,以后,找个合适的时间,再用柯斯佳这个名字吧。
母亲拉着自己的儿子姬锵,从窝棚里面出来,大将公孙苴就守在旁边,腰间挂着一把长剑,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木棍的一端横绑着一把匕首。此人高大魁梧,在过去与魏国的战争中始终胜多负少,而这一次,如果不是姬锵拖累,说不定这个国家还不至于全部被人家这么长时间占领,将士也许能保全大部分。
“公孙将军,姬锵向您谢罪!”少年人向那将军拱手一揖,“我对不起死难的将士,对不起您!”
“公子不必过于自责,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毕竟魏国太强大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公孙苴捋着胡须说到。
“我想了好几天,觉得有一个办法,至少可以迟滞魏国的继续强大,不知道是不是可行,”旁边一个瘦小的士卒模样的人说到,“刺杀吴起!”
众人都愣了一下,不由得瞪大眼睛,看这个士卒。
“石头,言之有理,继续说下去!”公孙苴最大的优点就是具有非同寻常的耐心,他最能够集思广益,从来不轻慢任何人,甚至包括奴隶,也从来不放过轻易放过任何人的任何提议。
“此次入侵我中山国,虽然乐羊为主将,此人虽然老辣狠毒,但是天命不会长久;而这吴起,将来必定使得魏国无敌于天下!”那名叫石头的士卒不紧不慢地说。
“我不太赞成刺杀,”雎夫人柔声说道,“这样做过于凶险不说,还有可能形成风气,难以遏制。”
“锵,你觉得如何?”公孙苴看着年轻的公子,他希望由这年轻人来拿主意,哪怕这主意并不是很好,他所要的,是一个人格不断刚强的公子,而不是一两次做错事就消沉下去的富家哥儿。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可行。即使经过 好好谋划,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对于我们复国的目的,也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帮助 。”锵思考了一会儿,将阿列克谢所知道的当时世界上所有政治刺杀的信息都梳理了一遍,没有一个比较可行的方案。
捡起一截木棍,石头在沙子地上画了一幅很大的地图,将锵记忆中的山川城池都一一标在上面了;然后,石头、公孙苴、母亲等做了各种假设,设计了几十个具体实施步骤,但是最后都不得不放弃。看来,搞刺杀,真是个技术活儿,和设计蒸汽发动机一样麻烦,而阿列克谢克在仿制这些机械的时候,却是非常得心应手的。
锵的脑子还是很乱,这种混乱也许还要持续很长的时间,也许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不过,如果,有火炮火枪,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在这金属冶炼还处于原始时期的年代,火炮和火枪就想都别想了;不过,蒸汽大炮到可以考虑试一试,至少可以做几个投石机,埋伏在魏军主要人物活动的场所附近,找机会远程重击,然后杀人放火,乘机行事,危险虽然还是不能避免,但是胜算很大。
众人又是一番合计,公子锵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大家觉得,那些玩意虽然很有意思,但是却那么遥不可及。。。。。如果真能有那么好的东西,刺杀就完全没有必要了,直接攻城就行了。
但是,那位名叫石头的士卒还是坚持要实施暗杀,而且,无须帮手,也不再讨论方案,就他一个人去实施,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