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北北人坐在办公桌前心却跑了神,表情凝重,一副忧心的样子,盯着显示器左侧的仙人球,直到苏霞走到跟前,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指,她的整个身子猛然向后躲闪开去,两魂六魄才归了位,迟到的一魂一魄说有事吗?苏霞说我、哎呀,都让你给吓回去了,恩,对了,头儿找你呢。
“马总,你找我?”,尚北北随手关上门,转过身子说
“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说!跑哪儿去了”
“没跑啊,我不是坐在那儿吗”
“我是说你的心”
“哦?!”
马哲说着起身绕道她的侧面,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窗子棂合的一瞬,办公室与外界隔开,这世界便成了两个人的私密空间,一副坏笑的他走近她,围着她打量着走了一圈,仿若是第一次见面,又或者说他要做一件事,她还是那样站着,目光擦过他望向窗外: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办。他走了过去用手指拨开她耳前一簇长发,指间做足了轻跳,鼻子凑到她的耳边,轻嗅了嗅。她顿时觉得一股寒颤,带出了一丝厌恶,是不是虐心小说看多了呢,你要敢动手,我就要起脚了,立在原地的她愤恨的想,不曾想换来的却是她本能的躲闪,他紧跟着这躲闪,一点也不去理会背后的意思,她猜测这是他作为老板的无耻特权(阡陌技穷),只要他觉得你是他的,他才不管你同不同意呢。
马哲从来也不会想到在尚北北面前做出如此轻跳的举止,他急了,因她急了,他急得有些胆怯,急得漏洞百出。等到她说出试试看吧,马哲以为她同意了,可事情远没有他想得那样,尤其是从清水河回来,手都没碰过(其实都是马哲主动地),也不想他接送了。马哲退后了回去,倚在老板桌前,不管他问什么,她总是撇出脑袋笑笑,是那种敬而远之的笑。这笑说明了一切,也给了马哲明了的答案。
坐在办公桌前的尚北北,不时地抬头瞟几眼马哲的办公室:门始终未开过。苏霞进去了几次都被骂了出来,一脸的委屈,坐在自己的凳子上,默然的启合着嘴唇。看着这些,她觉得很对不起苏霞,肯定是她连累了她,她打开了“即时通”,便问道:
“没事吧”
“没事,也不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
“他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开口就骂人,就像谁欠他似的”
办公室里到处是沉闷的空气,这空气一直腻到中午还不肯离去,马哲冷冷的走过尚北北身边,她看着他远去,冷峻的身影比昨天佝了些,她走到苏霞的旁边,说,要去趟人民商场下午就不来公司了。苏霞点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区只剩下尚北北一人,她掏出手机又拨了几次左小乙的电话,依旧未通,这是她最近才有的习惯,闲了的时候不是发呆就是打这个不通的电话。
“你就那么关心他!”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尚北北惊得一个趔趄,手机险些摔到地上,回身看见不知何时折返的马哲紧贴她站着,她又是本能的向后躲闪了半步,他却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嗔怒的五官都移了位。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恐,她从没有见过此时的他,稍显镇静的尚北北感觉到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手臂引起的疼痛使得她的惊恐很快转为痛苦,即便这样,她的眼睛里也不曾露出任何乞求,她觉得这是自己的报应,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马哲突然松开他的手臂,转过身,怒吼一声,沉闷的,低声说: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尚北北看着他因怒气而一耸一落的脊背,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愧疚,愧疚边缘还有些触动。
倚在沙发上的尚北北想着如何与马哲解释,这几天他试着拨通他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占线,把手机丢到桌几上,蓦然看见电视机顶部放着的日历牌,突然想起今天是和客户约定签署补充协议的日子,她抓起桌几上手机,又拨通了苏霞的电话,和她预想的一样,马哲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去过公司,她嘱托苏霞让人把文件送到人民商场的出入口。挂断电话的她便匆匆的上了出租车。
时间把握的恰好,协议顺利签署,走出大厅时,她想不管怎样得知会马哲,依旧是无人接听,赌气的把手机丢进包里,匆匆的拐过商场一角,打车去了公司。
生活中总有阴差阳错的时候,如果尚北北走的慢些,说不定左小乙就会站在她的身后。如果她回下头,哪怕是诗词里的“蓦然回首”,她也会看见狂奔而来的左小乙,恰巧这一幕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