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是被一记短信铃声惊醒的,这条短信几乎和安雨晨的电话同步,他以为安雨晨会帮他看却是没有动静,佯装半闭着眼睛,翻身寻觅时,发现床的那一半是空的,这点他并不惊讶,他心里明白:老婆有点小洁癖。看了短信,原来是左小乙安全到家的信息,刚才他并没有完全睡着,他只是累了,开心的累了,懒懒的放松下,他刚要把手机放到床头小桌上,便听到了客厅的说话声,他想不出这会还有谁能来电话,可是这通电话还是勾起他的好奇,他起身走到卧室门口,不动声响的屈身探脑的站在那里,他听得出了她是在和一个熟人聊天,有可能还是个异性,脸上却洋溢着一种让他心里异常别扭的欣慰笑容,他见她,挂了电话,以为她要回房间,折身溜回到了床上,担心的事却没有发生。
王海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放到鼻间猛嗅了一番,躁动的神经安稳了许多,如果不是老人们催着让他们续香火,如果不是做医生的老婆奋力的讲解抽烟的危害,今晚的这支烟他是非吸不可的,他把烟卷放回到烟盒里,随意丢到桌面上,赤条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思来想去,正当有一丝答案的时候,安雨晨推门进来,一股清香驱散了屋里的纸烟味。
“咦,老公,怎么醒了,又想抽烟了?”安雨晨坏坏的说
“不是,那个、小乙,到家了”王海错开她的目光。
安雨晨打趣的笑了笑说他肯定是收到小乙的短信了。他用目光回应她,她走到床边,把毛毯的一角当作遮羞布似的顺手丢了过去,趴到他的怀里,耳朵紧贴在他的心口上,淘气的娇声说:“小哥哥,妹妹还想呢”
不给!王海故作生气的侧转过头,盯着几上的手机。
“那怎么行呢,妹妹可是想呢”,安雨晨发嗲到了极致,用那纤细的手指,在他的微微突起的小腹上,绕指画着圈圈,眼看着就要一路画下去。
“好了,投降了”,王海忍不住的笑着答道,刚要说什么却被安雨晨打断了
“好了,你自己玩吧,我要睡了”,说完话,将身子背了过去
他很清楚老婆的这一套戏法,每每都是让他百抓闹心,只是这次突然觉得有些倦,这可急坏了等待的安雨晨,扭过脸,不解的催道:“老公啊,又怎么了”
这时他瞟了一眼手机,这些细微的动作,她都看在眼里,“扑哧”的笑出声来,说道:“哎呀,我的醋阿哥,你看屋里多酸啊”。
说完话,她凝视着他,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公,我只会爱你一个”
王海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答案他早就是知道的,只是一碰到含有与那个他,在心中他真的只称呼他,其中任何一个字的组成的任意组合,他的自信立马会大打折扣。听到安雨晨又重复了一遍,脸上马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唉,真是个可爱的大男孩。
他又起了狼劲,她双手环过他些许汗湿的颈子,如初躁动的空气变的极不安分起来,真是一个多情的夜晚。
经过刚才的那一通惊吓,左小乙精神了许多,也开始和司机攀谈起来,他告诉司机上学那会他没少走这里,司机这才安心开车。司机师傅姓柳,是巴蜀人,大年刚过,就和老乡结伴来了清水河,说是来要欠款的,还好结清了,同乡介绍了开车的私活,庆幸自己有这个技术,便应承下来,开起了出租车,由于没有从业证,只能开夜车,今晚是他头一次出活,同行也告诉了他,城北的黑头山隧道能绕就绕过去,不在乎那十里八里的。偏偏酒醉的小乙,让他直行,起初他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是过于紧张,出现了错觉,才有了刚才那一出,事实上,司机是不怕鬼的,况且这世上也没有鬼,要说有鬼,那也是路况不熟。
左小乙见是这种情况,打趣说:柳师傅,你可以选择不来啊
柳师傅吸了口烟,无奈的说:还不都是为了多挣两碗儿稀饭钱
夜晚的小路上,甚是安静,车子出了隧道,路况变得稍好了些,驶过一座小桥,桥下是流水的,若是夏日的夜晚,迎着清凉的晚风,伴着潺潺的流水声,轻挽着恋人的手漫步于此,想想都是个甜美的夜晚,这件事对于小乙来讲只能是想,依照当前的条件,小桥下的流水已是少的可怜,恋人也就更不用说了。过了小桥,车子下了主路,开了有十分钟就到了小乙出生的地方:左家庄。
想到司机是外地人,又是第一次出车,小乙坚持让他绕道回了城。山村的夜晚,空气中夹着几分透骨的清冷。折身回走的小乙,还没到家门口时,就听见了阿黄的怒吠声,接着是一连片的阿黄们的怒吠声,响彻黑夜,捍卫着阿黄们的地盘。老狗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只因皮毛黄的可爱,它便有了最贴切的乳名—阿黄。摸黑走过了一段上坡,小乙推门进来,阿黄迅疾跑到他的跟前,围着他狂嗅了一番,在脚跟处狂蹭了一阵,摇着尾巴回了他的小窝,不乐意的低吠几声:喝这多酒,想呛死个人吗,对了,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