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的这堂课本原不是英语课,学生们准备好了历史课本,静寂的等待着,不曾想进来的却是美女牛老师,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当她宣布只当班二十分钟时,班里又是一片嗔怪愤然。安雨晨望了眼坐在讲桌前整理英语讲义的表姐--牛老师,这层关系,起初班级里同学是很少知道的,牛老师是前年师范毕业分配到学校的,也就是在左小乙刚升初中的那一年,在学校实习时,青春阳光的她颇受学生们的爱戴,教学成绩自然也不错,很快便转了正,成了班级的跟班老师,只是未能做成左小乙的班主任,让他郁闷了很久。
左小乙就是她很欣赏的学生,安雨晨则是她最疼头的学生,她私下里不止一次的和安雨晨说起要向左小乙学习,才有了老想做他同桌的想法,只是这想法还没有落实,她们的秘密就被王海公之于众了。
安雨晨已经注意到了同桌左小乙的莫名行为,她观察了些日子似乎也明白一些,怅然若失,撅着嘴,嘴角衔着一绺散发:看来他确实喜欢她。她从包里掏摸出迷你型的浅黄色环状记事本,试探的写道:桌,是不是和北北闹别扭了。
左小乙凝视着这俊秀的字迹,牙齿咬着下嘴唇,他想不出她要问什么,本想直接推回去,却拿起搁在书上的圆珠笔,划拉了两个只有他能分辨的清的字:没有!
她又回写:她拒绝你了吗?
他在“没有”的下方,划了一道重左轻右的细线,似乎这线头非要伸展到尚北北处才肯罢休。
她又回写:你拒绝她了吗?
他重复的划了那根线。
安雨晨注视着横线堆砌起来的“没有”两字,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她不由己的瞄向尚北北时,她才意识到他们俩竟很长时间没有一同出入食堂了,她瞥了眼左小乙:低着头盯着合上的书,牙齿卖力的咬着下嘴唇。她揣测着他的想法,她有时也天真的想如果他真的喜欢她,她甚至可以去做说客,毕竟脚崴时他帮了很大的忙。她略扬起眉,嘴角淡出一丝浅浅的微笑,似乎有了主意了,接着写道:喜欢就告诉她。收笔时她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她仍旧微微翘起小拇指把记事本推了桌子的中间。
左小乙瞅了眼桌上的便签,看着安雨晨满是疑惑的眼睛,细微处竟闪过一丝感激,倾身低头的写道:我怕影响她学习。
安雨晨瞄了眼,顺手写道:这样就不影响了吗?你不觉得北北最近笑得少了吗?你应该告诉她的。
他们疯狂的“纸上谈兵”,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周身之外,这时牛老师悄然站在了他们俩的身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的“对话”,正当安雨晨写的起劲,恍然觉得身后有个东西,本能的身子前倾,双手迅疾的捂住了桌上的记事本,扭过头才发现原来是表姐,随即脸上满是娇嗔敬畏。牛老师乐着摇了摇头,扳开她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笔,写道:约定!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进来的曹老师打断了,她起身走向了讲台,收拾好讲义,点头微笑的走出了教室。
左小乙望着牛老师离开的背影,眼睛里满是期待,期待她能回头给他的一个暗示,却被慢慢关起的门给生生地挤碎了,他的视线重新聚合到“约定”两字上:约定什么呢?他在不停的问自己。就在这时候,安雨晨又把一张纸条丢了过来,他一看到这陌生透着熟悉的字迹就知道是谁的了。他踌躇不定的展开纸条,看完径直丢进了桌兜里,像是在闹市捡个钱包那样心虚。可在这心虚之后,他突然明白了牛老师的意思,心中大喜:老师啊,我真是爱死你了。
放学后,左小乙没有急着离开教室,而是等到尚北北离开后,他才往书包里塞了几本书,和他一同离开的还有安雨晨,她问他要去吗,得到肯定的答案时,她竟一点也不惊奇。
左小乙快速的出了学校,就在出了校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折身跑回了学校,折的急了,差点撞上身后来不及躲闪的同学。他不是要逃避,而是要办一件事,在学校小卖部里搜罗了一番竟是空手跑了出来。这时他喘着粗气,站在了尚北北的后面。
“我、我没事啊”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以、以后不会了”
“你急什么”
“我、一路跑着来的啊”
左小乙将翻握着拳的手送到尚北北的面前,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抖动几下,脸颊闪过一抹微笑,那微笑里有点腼腆,还有点紧张。
尚北北有起初的疑惑,这时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慢慢地伸出手,慢慢地展开手心,等待着。
他从她那俏皮的眼神里读懂了:她已经原谅了他。随着上下两只手的一张一合,完成了一次转换,她望着手里的小乙送她的礼物:大大泡泡糖(当时是很名贵的)。她也笑了,那笑里竟多了几分嗔怪,她剥开了一颗递到他的手上,也给自己剥了一颗,她咀嚼着坐到了石凳子上,他也跟着坐在了旁边,两个人的嘴巴不停地咀嚼着,每咀嚼一下就是一句话,想说更多的呢,就吹出个大大的泡泡,实在说不过来时便是开心的望着前方,望着对岸随风摆动的柳枝,嫩绿的可爱,轻舞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