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儿子真能回来的消息,可是高兴坏了小乙母亲,尤其说到儿媳妇也来,更是高兴的找不着北,挂断电话的她就有了安排,先是查看了黄历,确定黄林镇这几日有集(赶集),其实这事是不用确定的,左老三就这么说她,不过他明白话还是听得,在他心里这也不是件小事。
这几日可是忙坏了小乙母亲,先是跟着左老三去了趟黄林镇,置办些必要的生活物资,还给他们俩一人添了件新衣服。车子驶出街尾时,她逢人便问好,一脸喜悦,三十年前她大喜的日子也没有这样高兴过,一样一样的在心里默盘着已买了的东西,生怕会漏掉那样,在确信一样都不少后,脸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这时的她突然瞥见老头子满是衣褶的脊背,突然紧蹙起眉头,一想到老头子平时的邋遢样就糟心,她才想起来顶重要事还没办,她可不想老头子这样和未来的儿媳妇相见,车子都开出了半里地,她又把他生生的拽回到了镇子里。
左小乙来的这天,小乙母亲早早的把左老三支出去待命了。头天晚上,她又去了小涛母亲那里,说是她一个人可忙不过来,要请她来帮忙呢,又说她可会做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呢。小涛母亲满口的应承,想着两个孩子都有了着落,眼圈也是红红的。第二天一早,小涛母亲便赶了过来,正在往锅里倒油时,小乙母亲走了过来,想到自家的屋舍,又想起了这是冬天,既不能冻着儿子,更不能冻着儿媳妇,她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又怕在儿媳妇心里落下个老封建的绰号,可是想到小涛母亲已经有了先例,此一刻的她踮起脚尖,把身子拉的尽量平衡些,便有些明知故问的说你家的媳妇,是咋安排她睡觉的。听到这,小涛母亲倒是爽朗一笑,把菜刀一放,抓几粒花椒丢到油锅里,顿时霹雳啪啦的炸响,屋里迅即漫开一团椒香味,说,亏你做了一辈子老师,这事还算个事?小乙母亲是有些想不明白,心想这个老封建的绰号算是有了。
这时,菜已经摆好了,小乙母亲瞅了眼院外,说,也该到了。小涛母亲附和说是啊,应该到了。话音刚落,老左家三轮车发出的“通隆、通隆”声,已经跃过院墙,肆意的冲进了院子里。任凭小乙母亲怎么挽留,小涛母亲还是回家去了,临走时,直夸这姑娘生的巧,长的耐看,脚都迈出去一只,回过头又说,小乙,这次我得和你们一块回城里啊。
老左家的热闹有院子转移到了屋里,一家四口围坐在圆桌前,桌子虽不是新买的,但只在逢年过节或者来了重要客人才用,因此在外观看简直和新的无异,桌子上摆了十二个盘,显然是迎亲的最高级别,左老三坐在上手椅子上,看着儿子挨个把酒倒满,破天荒他要求小乙母亲也来一杯,未来儿媳妇那里他不好说什么,只说我得多喝两杯、多喝两杯。
尚北北的家境,左老三多少是有了解的,他干了一杯说,娃啊,本来你妹妹荣荣也要回来的,但是假期短,又下雪就没回来,对了,你母亲啥意见。叔叔(宾馆里说的),我已经和母亲通过电话了,她乐意。那就好啊,小乙,这样啊,这个年你就去婶子那里过吧,正好也和你婶子说道说道。左老三又干了一杯酒,说出这句话后他有点后悔了,放下酒杯时,又说到时候别误了上祖坟就行。坐在一旁的小乙母亲嗔他不会说话,他才意识到在这么好的日子里,说了句极不该的话,抿起嘴角,嘿嘿一乐,又干了一杯。
在家的这两日,时间紧张的,紧张的都不知道如何安排了,索性两人就窝在家里干点力所能及的农活,享受下冬日里的田园风光。他们最终达成一致,回城时务必腾出一点时间去看望安雨晨,尚北北说她特别担心安雨晨呢,尤其是担心他们两人的感情。左小乙说你们不是经常打电话嘛。她又说我想亲眼看看。这时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又说你知道那会你妈和我说什么了吗?说什么了。她问我们是不是住到一块了。哎呦,我的这个妈啊,这事她怎么好问你呢。
就在这个时候,尚北北的手机响了,嘟起小嘴,紧蹙着眉,在左小乙眼前晃了晃,赶紧按了接听键,她只说了一个“晨”字,就被电话里的怒声打断了,把她好一顿的责怪,甚至提出了绝交的抗议,还提出了一定要来,不然真的绝交了。挂断电话的尚北北,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左小乙,说,老公,这可怎么好啊。
他们回城的日期,不得不因为安雨晨而临时推迟了两天,这直接造成了左小乙回城后必须去和马小涛当面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