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是银杏的叶子黄了吗,我却觉得,整个学校都不一样了。”这是十一假期结束的时候,周曰见到庭周的第一句话,难得的两个专业的集体课,庭周跟周曰、廷揆、沈墨、周至凑在一起聊着十一的新鲜事。
上课前,庭周收到亦婷的短信:我在剪头发呢,估计要去晚了。
庭周回复:要我给你占位置吗?
亦婷回复:不是啊,我是要跟你说,我要换发型了,不知道好看吗?
庭周回复:什么样的发型啊,先来上课吧。
亦婷是伴着上课铃声冲进教室的,教授早已在讲台上做好了上课的准备,匆忙之下的亦婷没有找到庭周,只能坐在第一排的空位上,同时也暴漏在文法学院所有男生的目光下。新发型给亦婷带来了质的改变,以前的亦婷像是万花丛中低首的那一朵,美得自然朴素,你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才会惊为天人。然而现在,她像是整个花丛里的中心,集中了所有的目光。周至说:“我没眼花吧,小家碧玉怎么一下就倾城倾国了。”
亦婷发短信问:怎么样,你看见了吗,我还换了一副眼镜。
庭周回复:芙蓉自从水中生,依人更在此景上。三秋荷塘无颜色,国色天香皆凡尘。
亦婷并没有立即给庭周回复,只是在临近下课的时候发短信问道:你那里还有位置吗,我总觉得在前面怪怪的的。
庭周收到短信的时候,下班铃声也很配合的响起,看到亦婷正在四处寻找自己,于是便站起来,招招手,指引亦婷找到自己。周曰很主动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以让亦婷坐在庭周的边上。
“你看好不好看”,还没有放下书包亦婷就问道。
“好看啊,你看无论你走到哪都会感觉怪怪的,因为大家都在看你啊”,庭周摘掉耳机很认真的回答道。
“你听的什么歌啊”,亦婷觉得似乎应该回避这个问题,因此直接坐下拿起庭周放下的耳机。
“答应不爱你啊,就这一首,我比较喜欢单曲循环”,庭周回答道,似乎在两个人的共识里,好不好看只是自己说了算,与其他人无关,当然两个人都是对方是自己人。
在整个大学期间,庭周一直坚持的这样的习惯,不喜欢的课程不逃课,但是也不听课,大一到大二一直是一首答应不爱你单曲循环,作为背景音乐,而奇怪的是,到最后,庭周却连这首歌的歌词都没有记住。上课铃声响起没有多久,庭周就看到一本小丸子的笔记本盖在自己的正在阅读的书上,亦婷在上面认真的写着:再给我讲你的故事吧。
在你人生中总会遇到很多相似的场景,为你打开记忆的闸门。
回到万历四年,某天晚自习,临近下课的时候,同桌林婉婉突然递过一本笔记本,并在上面问道:你跟伊一早恋了?
对于这个问题庭周十分头疼,因为一起吃过一次早饭之后,彼此似乎就再也没有交集。还没有等庭周回答,婉婉继续写道:别否认,伊一今天找我了,放学后选座她要坐我这。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不是喜欢林堇的吗?我跟钱玲还一直觉得你俩天生一对,没想到你就这么把林堇抛弃了。
在庭周和婉婉的所有笔记本对话中,这是最长的一句话,林婉婉写了很多,而庭周只写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成这样了,你没答应她吧。
而林婉婉只是则是合起笔记本不怀好意的说了一句;“当然答应了,找个人看着你,省的你到处沾花惹草。”
蒙山草堂有一个惯例,月考之后就会调整座位,按照成绩自主选择。高中三年庭周向来只坐在靠窗的位置,而身边的同桌却不断更换,林婉婉是跟庭桌时间最长的,将近一个学期,如果没有伊一的要求,也许会更长。林婉婉之后便是伊一,当伊一把自己的名字填到庭周旁边的空格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像庭周一样,在这之前伊一一直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换好书桌之后,班主任会例行训话,就在庭周无奈的踢着前座的李永的凳子的时候,伊一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了庭周,上面写道:放学一起走吧。
庭周在熄灯之前回到宿舍,在值班老师离开后,三班所有男生对庭周进行了会审,李永主审。大家都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庭周和伊一进展到哪一步了,庭周一脸茫然额回答道:“什么进展到哪一步了,这不是刚开始吗?我他妈哪知道还得早恋。”
“我他妈哪知道还得早恋”,这一句在第二天就传遍真个万历二级所有男生,庭周说:“我就是按你们说的愿赌服输,写了一篇情书,我压根就没写咱们在一起啊,怎么成这样了。”
庭周给亦婷写道:那天晚上,其实直到最后到我们宿舍楼下的时候,她才说了一句,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了?我也没有回答,她就继续说:恩,我知道早恋不好,可是我很喜欢你。然后,她就跑回宿舍了,我也就回宿舍了。
亦婷写道:你们男生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啊,一点都不绅士,也不送人家回去?然后画了一个鄙视的表情,一如当年林婉婉最后画下的那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