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时,徐禄风风火火直冲进徐医士的房里,一声声呼嚎响彻云霄。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啦!”
徐医士刚褪去外衫,准备午眠一番,徐禄却径自拽着他的衣袂,拉着徐医士便要向外走。
“长安,你这般匆忙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你且等等,先让为师套件外衫罢!”徐医士说着便要往回走去取他的外衫,可徐禄拦着他,说什么也不让,“师父!来不及了!夫人割腕自杀了!”
“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大哥去夫人房里送饭,发现夫人摔碎了茶壶,拿了碎片割破手腕。大哥进去的时候,夫人的血都流了一地,可吓人了!”
“馥儿呢?”徐医士听到这里,不禁眉头一跳,紧问道:“馥儿知道了吗?”
“馥儿已经去了夫人那了!”徐禄边走边解释,“夫人指明要见馥儿,大哥拦不住,只能允了!不过大哥跟馥儿在一起呢!应该不会有事!”
说罢两人齐齐快步,往齐夫人屋里赶去。
徐医士和徐禄进门的时候,馥儿正站在一旁无助的哭泣,而徐福正努力帮着齐夫人止血,可鉴于齐夫人是抱着必死的心愿,乃至手腕上的伤痕道道都深见白骨。因伤口触及了大动脉,徐福怎么也止不住急速涌动的鲜血,只能尽其所能用银针入穴的方法,从而最大限度的控制血流的速度。
“君房,夫人情况如何?”徐医士一边询问着齐夫人现如今的状况,一边快步走上前去,打算细细查看腕上那些狰狞的伤口。
“大动脉被割断好几截,如今弟子只能尽量控制并减缓血流的速度,至于其他的——”徐福微微摇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喃道:“怕是回天乏术了——”
“让为师来试试!”徐医士刚要上前,便被齐夫人开口拦下——
“徐医士不必费心了!”齐夫人面色苍白,气息微弱,“韩氏一族既然覆灭,那么我也就没有苟且偷生的必要了!我只希望,能在临死之前,与我儿单独相处一会儿,可以吗?”
“这——”徐医士看了眼身旁泪流不止的馥儿,在她点头答应之后,才开口向齐夫人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出去了!”而后转头对馥儿说,“为师就在门外,有事唤一声便可。”说罢,领着徐福两兄弟走出屋外。
“孩子,你过来——”齐夫人微微勾起嘴角,笑着轻唤馥儿。
“娘亲!”这一瞬间,馥儿泪如雨下。
这是她的娘亲第一次对着她笑,她本该欣喜的!可如今,这般令人心碎的景况,却是让馥儿如何都欢喜不起来。
“娘亲!馥儿在这里!”馥儿快步上前,跪坐在齐夫人的床边。
“孩子,娘亲对不起你!”齐夫人的眼眶微微透出湿意,“徐医士说的对!韩氏一族的覆灭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何其无辜啊——”
“可是娘亲没有办法!娘亲心中有恨啊!”齐夫人自是明白馥儿可怜,可是她没有办法!
当初在齐夫人含泪离去之时,韩王曾对她说过,韩氏一族的希望就全权交于她一人的手中。于是她才选择苟且偷生,带着八个月的身孕,在暗卫的护送下一路东躲西藏。
可哪知,韩王赌上韩氏一族的命脉,却依然没能留下一丝未来。
而这一切,都是秦王嬴政的错!若不是他突发奇想统一六国,韩国也不至于败亡!韩氏一族更不可能覆灭!而韩王,也不至于身首异处!
所以,她恨嬴政听信谗言,害得韩国上上下下各个人心惶惶,甚至流离失所!但是她更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的任由她的王君死于非命,却无力回天!
她恨!恨不得能亲手杀了嬴政为王君报仇!
可她始终不过一介妇人,她无奈自己杀不了秦王,于是只能每天自怨自艾,甚至于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卸到年幼的女儿身上。
“馥儿,娘亲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