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二十一年,韩氏一族的外戚贵族在故都新郑发动叛乱。叛乱平定之后,为了根除祸患,秦王嬴政公开下令,要将被软禁中的韩王处死。
而在韩王死后,馥儿则迎来了她的四岁生辰——
这一晚,夜空中的繁星显得异常的闪亮。
馥儿穿着徐医士为她新做的粉桃色棉布衫,神色愉快的坐在院子中央的竹桌边,晃荡着两只可爱的小脚丫。脚丫上穿着的草鞋,是今天早上大师兄徐福利用早课的时间特地为她做的。
两只小巧的草鞋前端,各编织着一只可爱的草蝴蝶,紧紧的绑在鞋头中央的位置。馥儿不时低头看一眼穿在脚上的草鞋,一脸满足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幸福。
馥儿的左边坐着还在认真看书的徐福,右边则是坐着独自啜酒的徐医士。徐医士不时的看着馥儿,眼里藏有一丝明显的担忧。
馥儿浑然不觉,她双手撑着脸颊的两边。一脸垂涎直看着面前的竹桌,竹桌上放有三盘刚做好的菜肴,一盘野生蘑菇炒肉片,一盘清炒笋片,还有一盘酱猪肘子。
“面来咯!”徐禄端着一大碗刚煮好的长寿面,快步走到馥儿面前放下,他笑着递过一双小巧精致的竹著,“长安哥哥没有什么能送给馥儿的,就只能做一碗长寿面给你吃。希望馥儿一直健健康康,开开心心!”
“谢谢长安哥哥!”馥儿接过竹著,夹起一筷子长寿面,待吹凉之后,大口大口的吃进嘴里,“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吃不够的话,长安哥哥再给你做!”徐禄和馥儿并肩坐着,他不时替馥儿夹些桌上的菜肴。尽管这些菜肴看似普通,可却是馥儿自打出生以来,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了!
于是,四人各做各的。
徐福一边看书,不时拿起竹著吃上两口;徐医士仅仅是一开始尝过两口,便专心喝酒,不再动筷;徐禄一边给馥儿夹菜,时不时拿出帕子替她擦干净嘴边的油渍;只有馥儿一人专心致志吃着碗里的东西。
很快,一碗面就见了底。
馥儿放下手中的竹著,满足的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随后打了一个异常响亮的饱嗝。
而后,红霞爬满了馥儿的脸颊。
“吃饱了?”徐禄一脸宠溺笑看着羞得满面通红的馥儿,“要不要站起来走走,消消食?”
馥儿微微点头,刚要出声答应,院子外便冲过来一个满身尘土的妇人,她站定在馥儿的对面,指着她大声叫骂——
“死丫头!你还有脸吃!韩王都甍了!你还吃得下去!”馥儿看着眼前怒目圆瞪的妇人,吓得浑身发抖——
“娘亲,馥儿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韩王死了跟馥儿有什么关系?今日可是馥儿的生辰啊!”
“你这个不孝女!不孝女!”齐夫人气的将桌上的菜肴一挥袖扫翻在地,不怪馥儿不知道韩王是谁,馥儿自出生以来,见过齐夫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每馥儿去到齐夫人房里,哪一次不是被她用茶壶杯子砸出门外,连话都还未出口,馥儿便一身是伤的被赶出屋外。
然而过后,徐医士每次为馥儿上药的时候,都不忘语重心长的劝解她——
“馥儿,不要怪你娘亲如此对你!她心里有恨!她苦啊!”对于师父说的话,馥儿向来很是听从。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恨过齐夫人!尽管,齐夫人如此恨她。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齐夫人发髻散落,跌坐在地,她双目含泪,“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如果当初你没有被生下来,王君是不是就不会枉死?韩氏一族是不是就不会灭亡?”
“馥儿——”齐夫人突然挣扎着站起身来,她满脸泪痕,摇晃着身体慢慢走向馥儿,“馥儿,你去死吧!就当娘亲求你!只要你死了,王君或许就能死而复生了!韩氏一族也必能重镇雄风了!只要你死了!你死了就好了!”
“长安,快点带馥儿回房!”徐福护送弟弟和馥儿快步走回屋里,徐医士挡在齐夫人的身前,阻止她前进的脚步。
从齐夫人下山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心中忐忑。他最担心的事情,总算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