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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哪知道刘祖瞩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我就敢。”他说完就一把接过宁建强给的那一块钱,紧紧地捏在手心里,生怕它飞了似的,一路小跑着往家里跑去。

正月初一一大早,起床铃声还是像往日一样,天刚刚亮就又被敲响了。刘远鸿他们一听见起床铃声响了就才被窝里爬了起来,还是想往常一样,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拿着脸盆去食堂里打了一点点热水端回来洗了一把脸,就又拿着饭钵往食堂那边飞快的跑去,生怕跑慢了就没有了似的。当刘远鸿和何斯香风风火火的跑到食堂里的时候,只见那些来的早的人已经坐在饭桌边上吃了起来。刘远鸿把饭钵从打饭窗口里递了进去,饭就是煮红薯,每个人就两个,菜就是一拃多长的一条鱼,另外就是一点点萝卜和白菜和在一起煮的。刘远鸿和何斯香端着各自的饭菜走到饭桌边上坐了下来,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虽然是正月份了,但天气还是阴沉沉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社员们都带着斗笠,披着蓑衣在山坡上开荒,没有一个闲下来的,像这样的天气谁停了下来,那他可就遭罪了,一天到晚冷的浑身直打颤不说。上面还规定,不出工就没有饭吃。那些社员谁还会在家里闲着啊。没有一个不敢不去上工的。

来自黄家河的女社员杨铭桂回家的时候,顺便抱了一抱柴火回来了,她可能是冷的再也受不了了,一回到家里就把柴火放在她住的房间里,然后就把柴火给点着了。柴火一燃起来,火星四溅,飞到房顶上去了,房顶上是茅草,那些茅草见火就着,就把刘远鸿他们住的茅草屋给点着了。杨铭桂见茅草屋被点着了,就忙跑了出来,惊慌失措的叫喊道:“快来人了,失火了。大家伙快来救火啊。”

刘远鸿他们在后面回来,还没有到家就听见有人的叫喊声,就飞快的跑回来一看,整个茅草屋都燃了起来。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眼巴巴的望着茅草屋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

孔阙琦突然向她的房间里飞快的跑了过去。紧挨着孔阙琦身边的何斯香一个劲的叫喊道:“大婶,大婶,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呀?”

孔阙琦没有理睬何斯香的,而是径直跑进她的房间里。而这时候火已经失去了控制。将孔阙琦的房门给封住了。陈子瑜高声大嗓的叫喊道:“孔阙琦,孔阙琦。你快点给我出来。”可是房间里一点点回答声也没有。陈子瑜叫喊完就向房间那边飞快的跑去。刘远鸿眼疾手快,迅速的赶上陈子瑜,一把紧紧地拽住陈子瑜的胳膊就是不放手。其他社员立马就赶了过来。夏洛健一把将陈子瑜拦腰抱住,任凭陈子瑜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手。

袁晓云和向乔佩,还有党惹喜听见社员们的叫喊声也从食堂那边办公室里飞快的跑来了。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去救火,只能眼睁睁看着火一个劲的燃烧。过了许久许久,大火才慢慢的熄灭。待大火彻底的熄灭了。夏洛健才松开手。他得手一松开,陈子瑜就飞快的跑进房间里。

刘远鸿紧跟着也跑了进去。只见孔阙琦抱着床铺上的被褥还稳稳当当的站在床前。只是她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全身黑漆漆的,就像是一根树桩而不是一个人。

陈子瑜一把抱着孔阙琦就和孔阙琦一块儿晕倒在地上。刘远鸿立马就跪在地上,将陈子瑜紧紧地搂抱在怀抱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那些社员们则把孔阙琦的尸体给抬了出去,就放在外面的道场里。那些社员都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低着头。一些女社员开始抽泣起来了。

何斯香慢慢的走到刘远鸿的身边,她“扑通”一声也跪在刘远鸿的身边,一把紧紧地抓住陈子瑜得手。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慢慢的,陈子瑜苏醒过来了。刘远鸿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大叔,大婶已经这样了。你就节哀顺变吧。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大婶去。”

陈子瑜没有回答刘远鸿的问话,只是点了点头。刘远鸿和何斯香搀扶着陈子瑜站了起来,然后就搀扶着陈子瑜慢慢的往外走去。当陈子瑜一出来,那些站在陈子瑜房门口的社员们不由自主的给陈子瑜认出一条道来。陈子瑜慢慢腾腾的走到孔阙琦的尸体边上,“扑通”一声就跪在孔阙琦的尸体边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孔阙琦的尸体就放在地上,身上也没有盖的。何斯香立马就飞快的跑回到房间里一看,他们的被褥也被大火烧了一大半了,就不由分说就把剩下的被褥给抱了出来,轻轻地盖在孔阙琦的身上。生怕用里过猛,惊醒了沉睡的孔阙琦似的。

袁晓云和向乔佩,还有党惹喜他们三个人慢步走到孔阙琦的尸体边上停下来了脚步。刘远鸿哽咽着说道:“袁队长、党书记、向主任,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大婶的尸体抬进屋子里去啊。就这样让她睡在外面。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没有。怪可怜的。”

哪知道袁晓云气呼呼的嚷道:“一个死人她知道什么呀?刘远鸿,你叫我们给她找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们就没有地方住了,还管她的。照我说呀。她就是傻蛋一个,这么大的火还往房间里跑什么呀?不就是一床被褥吗,至于吗?”

陈子瑜一听此话,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指着袁晓云的鼻子,气呼呼的嚷道:“袁晓云,你知道什么呀?那……那床被褥可是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背着五十斤黄豆专门去宜昌买回来的。一晃都过去四十多年了。不就是一床被褥。我们现在没日没夜的干,一年到头能买回一床被褥吗?”

“陈子瑜,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嫌我们开的工钱少啊?你们这又不是在给我干活。你冲我发什么火啊?陈子瑜,你可要记住你是什么身份,不就是一个会打铁的地主吗,凶什么凶啊?”

向乔佩立马就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这个我们会想办法的。现在你们也看见了。整个茅草屋都被大火给吞噬了。你们今天晚上都没有地方可以住了,这可是好几十人了。你们总的给我们一点点时间吧。容我们想想办法,怎么先把你们给安顿好了。顺便我们也会把她安顿好的。”他说完就转过身向食堂那边走了过去。袁晓云和党惹喜也跟着过去了。

待那些人走开了。那些社员们一个个走到茅草屋跟前,就茅草屋用的木桩给拔了一些来到孔阙琦的尸体边上,他们先用铁锹在四周挖了四个坑,将木桩埋了四根在四个角落里。然后在上面横着绑了两根,又竖着绑了两根,再从茅草屋边上,将没有被大火烧掉的茅草给抱了过来,将茅草铺在上面,又用木料压在上面。就算给孔阙琦搭了一个遮风避雨的茅草屋,茅草屋非常的矮小只容得下两三个人的样子。大家伙都一个个低着头,耷拉着脑袋,就站在茅草屋外面,静静的守护着。

食堂里的饭菜早就凉了,可是今天那些社员们一个个就像成了神仙似的,没有一个去食堂里吃饭的。北风还在一个劲的“呼呼”刮着,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可是那些社员们依旧一动也不动的站在茅草屋外面,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离开的。陈子瑜从孔阙琦尸体边上站了起来,慢步走到大家伙面前,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乡亲们,我与你们非亲非故的。你们能做到这样。我替我死去的媳妇感谢你们了。”他说完就弯下腰,给大家伙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慢慢腾腾的直起腰来,继续哽咽着说道:“大家伙都还没有吃晚饭吧,你们肯定饿了吧。都去食堂那边吃晚饭去吧。再说了,这雨是越下越大了。你们的衣服都被雨水给淋湿了。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受得了啊?你们快回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去吧。”

大家伙听了陈子瑜的话就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一个离开的。陈子瑜见大家伙没有一个离开的就把腰又弯了下去,不愿意抬起来。过了许久许久。

夏洛健才转过身,对那些社员们哽咽着说道:“大家伙都回去吧。我们都回去吧。”他说完就向食堂那边走去,那些社员们都转过身一步一回头,极不情愿的向食堂那边走去。待大家伙都走了。刘远鸿和何斯香还陪在陈子瑜的身边。陈子瑜气呼呼的嚷道:“刘远鸿、何斯香,你们俩怎么不走啊?”

刘远鸿轻声细语的回答道:“大叔,你就让我们俩多陪你一会儿吧,行不行啊?”

“就是不行。我一个孤老头子有什么好陪的?”

刘远鸿这才轻声细语的对何斯香说道:“何斯香,你去食堂里把饭打来,我一个人还在这里陪陪大叔。”

何斯香没有回答刘远鸿的吩咐。只是点了点头,就慢步向食堂那边走去。刘远鸿和陈子瑜又跪在孔阙琦的尸体旁边,陪护着孔阙琦。

何斯香拿着三个饭钵来到食堂里,只见今天的打饭窗口没有往日那拥挤的场面了,也没有往日的嘈杂声了,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些社员们一看见何斯香拿着三个饭钵来了,都不由自主的认出一条道来。何斯香也毫不客气的走到打饭窗口,将饭钵从打饭窗口伸了进去。打饭的大师傅也改变了往日不耐烦的态度,什么话也没有说就个何斯香打了三份饭菜,何斯香端着三个饭钵一步一挨的向门外走去。

何斯香端着三钵饭回到茅草屋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将饭递了两钵给刘远鸿,刘远鸿一把接过何斯香递给他的饭钵递给陈子瑜一钵饭,陈子瑜一把接过刘远鸿递给他的饭钵就放在地上。刘远鸿和何斯香也跟着将饭钵放在地上。他们三个人就那样傻呆呆的跪在孔阙琦的身边。稍微过了一会儿,陈子瑜才轻声细语的说道:“刘远鸿、何斯香,你们吃吧。”

刘远鸿没有端起地上的饭钵,而是轻声细语的安慰道:“大叔,大婶已经这样了,你的身子骨要紧啊。你可千万别急坏了自己的身子啊。像我们这样的人谁可怜我们啦?谁来照顾我们啦?你要是把自己给弄病了害的还是我们自己。死掉的不能复生。活着的还的继续活下去啊。”

何斯香也附和道:“大叔,铁生说得对。你可别这样啊。想当年,我们家老爷子刘卿若被他们抓走了。紧接着是二姐死了,我的儿子也没了。可是我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吗,那些人是巴不得我们死。可是我们不但千万不能死,还要好好的活下去。这俗话不是说的好吗,宁愿在世上磨,别在土里卧。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是啊。大叔,何斯香说得对。好日子还在后面呢。我记得我在沙湾炼铁的时候,你不是专门把我接到你们家去吃了一顿饭吗。你还问我,英国人是怎么生活的。说不定再过十年八年的,我们就赶上英国人的生活水平了呢。”

陈子瑜听了刘远鸿的话,这才慢慢的端起地上的饭钵,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慢腾腾的吃了起来。刘远鸿和何斯香这才也跟着端起地上的饭钵有气无力的吃了起来。

那些社员们就在食堂里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袁晓云和党惹喜,还有向乔佩来到食堂里,将那些坐在饭桌边上打盹的社员们一个个叫了起来。吃过早饭,袁晓云把刘远鸿和何斯香,还有陈子瑜也叫到食堂里。袁晓云气呼呼的问道:“这茅草屋好好的,怎么就失火了呢?这火是谁放的。”

杨铭桂站了起来,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回答道:“火是我放的……”

杨铭桂的话还没有说完,袁晓云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杨铭桂的鼻子气呼呼的训斥道:“杨铭桂,你长着眼睛是出气的啊?你没有看见房顶上盖的是茅草啊?你不知道茅草一见火就着啊?你……你究竟按的是什么心啦?”

“不是这样的。袁队长。我……我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了才从坡里抱回来一抱柴火的。我寻思着,房顶那么高,又是湿柴火,不会怎么样的。哪知道……哪知道茅草屋就失火了。”

向乔佩随即摆摆手,笑眯眯的说道:“你先坐下。我问你,你是什么出身啊?”

“我……我是贫下中农出身。”

“你究竟为什么要放火我们会调查清楚的。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埋怨你也没有用了。我现在就去雾渡河公社去一趟,给上面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给死者要一副棺木回来。”

陈子瑜一听此话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向乔佩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在向乔佩的面前,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他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向主任、袁队长、党书记,就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让我把我媳妇弄回家按埋去吧,就算我求求你们了。”

袁晓云一听此话就不耐烦的吼道:“陈子瑜,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你说把她弄回去就弄回去啊?你知不知道我们那天来这里走了多长时间吗?足足走了两天了。”袁晓云说完就伸出两个手指头在大家伙面前晃了晃。然后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们弄一个死人回去就那么容易吗?再说了,这里不是还要继续开荒吗,哪里有人帮你把她给送回去啊?”

“我不需要你们帮忙。我一个人背也要把我媳妇给背回去。”

“你一个人把她背回去。你没有病吧?你背着一个死人走在大路上要是碰见一个人,把过路人吓死了那该怎么办啦?”

向乔佩摆摆手。袁晓云和陈子瑜就都不说话了。向乔佩笑嘻嘻的说道:“好,我答应你。就听你的。你把你媳妇给背回去。可就是这棺木……”

向乔佩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子瑜就抢着说道:“棺木我不要了。我只要把我媳妇带回家去就行了。”

“那好。你们崔家山来的人都回去。另外黄家河的人也都回去,他们回去的时候顺便把你媳妇给你送回去。袁队长也跟着你们回去,一切都由他安排好了。”

于是夏洛健他们就用树枝绑了一个担架,抬着孔阙琦的尸体,在袁晓云的带领下,向崔家山慢腾腾的往回走。

当刘远鸿他们抬着孔阙琦的尸体回到沙湾生产队的时候,社员们看见了。都不约而同的来的陈子瑜的家里帮忙。刘远鸿对袁晓云苦苦哀求道:“袁队长,不管怎么说,大婶也是为了国家建设才这样的。你就可伶可伶她吧,想办法给她弄一口棺材吧。”

哪知道袁晓云气呼呼的嚷道:“我给她弄一口棺材来?我去哪儿给她弄一口棺材去啊?都怪那个陈子瑜,还说什么要把她的尸体给弄回来。那个向主任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想办法给她弄一口棺材来。可是他切偏偏要把她的尸体弄回来,她现在没有棺材,这能怪我吗?”

那些社员们听了袁晓云的话,都死死地盯着袁晓云。袁晓云不耐烦的吼道:“你们看什么看啦?不认识我呀?都给我干活去。女人去挖井去,男人去把杠子和绳子找来准备抬人。”

杀猪佬费岱宝随即气呼呼的问道:“袁队长,你就打算就这么把她给抬到坡里给埋啰?”

“不这么埋还能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地主婆吗,哪里还用得着那么多讲究。我叫你们抬就抬。”

就在这时候,陈子瑜才冷生生的说道:“刘远鸿,你去给我把楼板抽几快,让他们背到坡里去;何斯香,你跟我来我房间里,将好一点儿的被褥拿一床给她裹着,让她冬天冷起来的时候,也好暖和暖和。”

于是刘远鸿和费岱宝就进入陈子瑜的屋子里,将楼板给抽了六块,由费岱宝给背着;何斯香跟着陈子瑜进入陈子瑜的房间里,将被褥抱了一床出来跟着费岱宝走了。那些社员则抬着孔阙琦的尸体向山坡上走去;刘远鸿搀扶着陈子瑜走在最后面。

一到山坡上,那些女社员就开始挖井,那些男社员则用背笼背来一个个大石头。费岱宝用钉子将五块楼板给钉了起来。待那些女社员将井挖好了,那些男人一起帮忙,将孔阙琦的尸体放在楼板里,再把何斯香抱着的被褥盖在孔阙琦的身上。然后在最上面再钉上一块楼板。大家伙一起帮忙,将孔阙琦抬起来放在那个井里。大家伙又把土给培在上面。

大家伙忙完了就走开了。孔阙琦的坟前面只剩下陈子瑜和刘远鸿,还有何斯香他们三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孔阙琦的坟前。何斯香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刘远鸿立马就一把就何斯香紧紧地搂抱在怀抱里。

刘远鸿和何斯香回到家里。只见屋子里脏兮兮的,他们俩就忙着收拾屋子。刘祖瞩放学回来一看见刘远鸿和何斯香两人回来了,就一头扑倒在何斯香的怀抱里,“哇哇”大哭起来。何斯香紧紧地将刘祖瞩抱在怀抱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刘远鸿立马就把何斯香母子俩紧紧地搂抱在怀抱里,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从那以后,刘远鸿、何斯香就再也没有去过大庙。就在家里种地,可是他们家的地都被万匡钧给收了回去,从那以后他们俩又和尖山头的社员们一起干活去了。

转眼间学生放暑假后又开学了,这天晚上,刘远鸿在家里刚刚吃过午饭,何斯香还在收拾碗筷。万匡钧和丰乾根就一前一后的来到刘远鸿的家里,刘远鸿立马就从饭桌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嘻嘻的问道:“丰队长、万队长,你们俩今天怎么都到我这儿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万匡钧不耐烦的吼道:“怎么啦?,没有事我们就不能来你家里坐坐啊?刘远鸿,听你说话的口气,你好像不欢迎我们来啊?”

“万队长,看你说哪儿去了?我怎么就不欢迎你们来呢?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坐吧。”刘远鸿说完就把他和何斯香刚刚坐过的椅子给提了起来,放在万匡钧和丰乾根的面前。万匡钧和丰乾根也就不讲客气,就在那两把椅子上分别坐了下来。

一坐下来丰乾根就笑呵呵的说道:“刘远鸿,我们今天来找你是这样的,根据公社的安排,崔家山大队、杨家河大队,还有东垭大队,三个大队合办一所中学,那所中学就办在我们崔家山大队长岭岗学校里。那个地方你是知道的。学校是办成了,可就是没有教英语的老师。我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就把这个情况给公社领到反映了反映,又把你出国留学的事情给公社领到好好说了说。公社领到研究后一直同意,由你去长岭岗学校担任英语教师。那个长岭岗学校的校长还是蒋俊磊。你也是认识的。你明天就去学校报到去吧。”

刘远鸿毫不思索的回答道:“丰队长、万队长,我出身不好,是恶霸地主刘永凯的儿子。我怕把学生误入歧途,你们还是另请高人吧。”

一听此话万匡钧就气呼呼的嚷道:“另请高人?刘远鸿,你还知道你的出身不好啊?你还知道你是恶霸地主刘永凯的儿子啊?既然你知道你的出身不好就应该好好改造自己,怎么叫好好改造自己啊?就是听上级领导的话。上级领导安排你干什么你就的干什么。你自己说说,我和丰队长算不算你的领到?”

刘远鸿低着头,轻声细语的回答道:“算……算。你们俩当然是我的领到啰,怎么不算呢?”

“既然你知道我和丰队长还是你的领到,那我们的话你应不应该听啊?”

“我……我,我应该听你们俩的。”

丰乾根立马就接过刘远鸿的话,也是冷生生的说道:“刘远鸿,你不是说过你没有去过台湾,而是去了英国吗?既然你能去英国你也能去台湾。你究竟是不是台湾过来的特务,这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上面。每当我到公社去开会的时候,公社的狄书记总是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我总是说你还算老实本分。派出所的阮所长也在问我你最近的情况,我也是好话说了一大堆他才相信你不是台湾过来的特务。刘远鸿,我老老实实的告诉,不是我们找不到会说英国话的老师,而是想肥水不肥外人田。你和万队长是一个生产队的,现在也可以说你和我也是一个生产队的。我们处处为你着想,你就应该放下架子,好好替我们想一想。你不要以为天底下出了你刘远鸿会说几句洋文就了不起。我看你今后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你明天就去学校报到去啊。我和万队长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们走了。”丰乾根说完就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外走去,万匡钧也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丰乾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又扭过头来,冷生生的说道:“刘远鸿,你别忘了明天去学校报到去啊。”

待丰乾根和万匡钧都走了,何斯香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轻声细语的问道:“铁生,他们俩找你干什么呀?”

刘远鸿唉声叹气的回答道:“哎,说长岭岗学校要办什么中学,是崔家山大队、杨家河大队,还有东垭大队,三个大队联合起来办中学,学校里没有教英语的老师,叫我明天去学校里教英语去。”

“这些人也真是的,求你的时候才把我们当人看,不求我们的时候,我们是猪狗不如。我看你明天就不要去学校里了,看他们能把你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挨批挨斗呗。何斯香,刘祖瞩已经上中学了。我去。”

“我就是怕你去不了三天又把你给赶回来了。”

“赶回来了有什么要紧的,回来了就跟你一块儿去田地里挣工分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远鸿和刘祖瞩就来到长岭岗学校里,刘远鸿一到学校里就进入蒋俊磊的办公室,蒋俊磊一看是刘远鸿来了,就立马从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刘远鸿的面前,紧紧地握住刘远鸿得手,笑嘻嘻的说道:“刘老师,你来了。看来我们俩还是有缘分的。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给你安排房间去。”

“蒋校长,你还是把英语课本找出来给我看看吧。”

“别着急,别着急。我给你把房间安排好了就给你找啊。”蒋俊磊一边说就一边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蒋俊磊又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又笑嘻嘻的说道:“刘老师,房间我给你安排好了。你明天来的时候啊,顺便把被褥给带来,从今以后你就安下心来,专心致志的做一名教书先生。听说你还在英国留过学,你就把你在英国学的东西全教给你的学生好了。”

“蒋校长,既然我来了,我就一定会好好教的。这个请你放心好了。”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吗。”

晚上,刘远鸿回到家里,将蒋校长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何斯香,何斯香听后显得很为难,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刘远鸿。刘远鸿笑嘻嘻的问道:“何斯香,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

“铁生,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就两套被褥,我们俩床上有一套,刘祖瞩床上有一套。你把被褥带走了,我晚上睡哪儿啊?”

“原来你是愁这个呀。这只是那个蒋校长的想法,我还是天天回来的好。”

“那你们在学校里天天吃什么呀?”

“学校里也就十几个老师。自己带粮食去学校里,中午用一个土钵蒸饭吃。”

“那菜呢?”

“学校里还有一些菜园子,栽菜的时候就安排学生去做。菜还是有吃的。就是要老师自己带油去,一个月交一块钱的柴火钱。”

“铁生,我看这样好了,你把刘祖瞩床铺上的被褥背到学校里去,你看能不能让刘祖瞩天天和你住在一起啊?要是这样的话,刘祖瞩就不用天天往家里跑了,还能在学校里多学一点东西,还能吃上一口热饭热菜。你看怎么样啊?”

“那个蒋校长给我单独安排了一间房间,床铺和我们家里的床铺一个样,我看还是可以的。我明天去学校里,就把这个情况给蒋校长好好说说啊。可是星期天我们回来了睡哪儿啊?”

“还能睡哪儿?睡床上呗,家里不是还有两床被褥吗,我们一张床上一床被褥盖着就行了。”

第二天,刘远鸿来到学校里就进入蒋俊磊的办公室里,他一进去蒋俊磊就又站了起来,轻声细语的问道:“刘老师,你把被褥都带来了?”

刘远鸿笑眯眯的回答道:“蒋校长,你是一校之长,我是一名再也普通不过的老师,你的安排我怎么能不听呢。我今天就把被褥,还有粮食给带来了。”刘远鸿说完就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钱放在蒋俊磊的办公桌上,继续笑嘻嘻的说道:“蒋校长,这是我第一个月的柴火钱。”

“不急,不急。”蒋俊磊嘴里说不急,但他还是把一块钱给收了起来。他把钱收了起来又笑眯眯的问道:“刘老师,那你还有什么困难没有啊?要是有的话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的。”

“蒋校长,是这样的,我的儿子刘祖瞩就在这个学校里读书。今年刚刚好读初一。我想让他也住在学校里。你看行不行啊?柴火钱我多交一份。”

“这有什么不行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呀?你倒是快说啊?”

“你的多交一个人的柴火钱,另外那些菜钱我们是不收老师的,但你儿子是学生,我不能不收,你就另外再交一块钱的菜钱吧。我给做饭的大师傅说一声,让他每次多做一个人的菜就行了。”

“这个当然。这是理所当然的吗。”刘远鸿说完就从衣兜里又掏出两块钱放在蒋俊磊的办公桌上。蒋俊磊一边收钱一边笑嘻嘻的问道:“刘老师,你还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你解决的吗?”

“没了,没了。”

“真的没了?”

“真的没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刘远鸿说完就出了蒋俊磊的办公室。

丰乾根的女儿高宏妮和刘祖瞩同级,今年也是读初一。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把刘远鸿这个英语老师放在眼里。这天上英语课的时候,刘远鸿轻声细语的说道:“今天我教的英语单词都给我背下来啊。谁要是不背下来,今天放学以后就留下来会背了就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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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王纲在穿越公司进行的元朝穿越,说是穿越也不是很准确,又类似于网游类。总之看了你会知道了
  • 火焱冰沐

    火焱冰沐

    “雪儿,过来一下。”某男献媚讨好地说。“干嘛!没空!自己弄!”某女眼盯电脑。这时,某男觉得自己太“软弱”了,便大声吼道:“夏,情,雪,你给我过来!”夏情雪只好放下电脑,极不情愿的走过去,不满意地说:“伦家爹妈才刚出去,你就欺负伦家,呜呜呜……”冷意辰看见这样,便心软了,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夏情雪:“好了,不哭,是我错了,对不起……”“哈哈!又被我骗了!”夏情雪突然大声笑起来。冷意辰又恼火又纳闷: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怕夏情雪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