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我了,若初?”。
若初一下子搞得像丈二和尚,眼前的这人穿一身警服,显然他是一名警察,可她认识的朋友中没有听说有当警察的,这人看上去却与王阿姨的儿子顾杰有几分神似,只是不敢确定,因为那个以前天天打架斗殴的富二代怎么可能会与人民警察扯上关系呢?她实在想不出眼前的这人是谁,就摇了摇头。
“我是顾杰啊!”
“你是顾杰!”若初带着十分的诧异喊了出来。
“不像吗?”这人取下帽子说道。
“嗯,是挺像的,只是带上帽子还真看不出来,你怎么当警察了?”
“说来话长,我以前不是经常惹祸吗,没有哪个学校敢收我,后来老爸实在没办法就送我去当兵,当了两年我在部队考上了军事院校读了三年,毕业了就进了这里的刑警队!”
“你和以前真是翻天覆地的巨变,能否谈一谈你从良的成功经验?”若初问道。
“以前不懂事是因为不守规矩,当这几年兵除了练就了强大的肌肉和毅力外,最重要的就是教我学会守规矩。读书时父母都比较忙,没人会教我如何去守规矩,犯了错惩处力度也不是太大,哪怕是打了人觉得用钱可以摆平的事那都不算事,但军队不一样,它有着严格的政治纪律,、、、、、、。”顾杰滔滔不绝说道。
“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若初笑着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顾杰好奇地问。
“这么热的天,房间里闷得慌,出来透透风啊!”是啊,这么热的天,即使有空调,也熄灭不了心里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没事就赶紧回去吧,这附近夜里治安不是太好,不然我就不用到这里来巡逻了!”
“怕什么啊,你不是警察吗?你在这我还有必要担心吗!”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你住哪啊?我护送你回去吧!”
“那就不必了,还有一大批失足少女等着你保护呢!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直接打车回家就行了!”
“看来我这护花使者当不成了,那你注意安全啊!”
“你也一样哦,一定要替叔叔阿姨照顾好自己哦!”说完若初在路边打车就直接回去了。顾杰在霓虹下目送她坐上车后,看着汽车前仆后继地消失,便转过身接着巡逻。
十点的凉风吹在他的脸上,街道上、公园里是渐渐离去的人群,对于人民警察来说,真正的危险和考验在此时正悄然兴起,因为此时的任何一声呐喊都可能是设计好的陷阱,而对于这一群和蔼可亲的警察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危机。
上车后的若初仍旧沉浸在难过与不解中。但刚刚与顾杰的偶遇使她增加了几分好奇,凭借他富裕的家庭,顾杰应该向其他富二代一样去继承家业,而不是从事如此危险的职业。可此刻更多的还是想着思寒,她想知道他为何离开,又是去哪了?她想哭,但此时她却不能发出声来,她不明白男欢女爱是多么坦然的事,为何会有那么多琼瑶式的哭哭啼啼。
出租车在海龙湾停了下来。这一地段属于凉城刚刚炒热的商品住宅区,也是未来的繁华地段,现在这里是富人聚集区,商品房全为三层的别墅小区,别墅围湖而建,风景秀丽。若初今晚要住在这里,这是父母为她在这个城市买的第一套房子,钥匙早就交到了她的手里,若初先用智能卡打开大铁门,进门后的路全是鹅卵石铺的,一楼是车库,若初直接上了二楼,打开房门,里面布置得规规矩矩、雍容华贵,真皮沙发、红木家具,尽现出富态,冰箱里是满的,里面放满了她喜欢的各种零食,一切都是崭新的,除了她的心。她还爱着他,她在想,如果今晚他跟她来到她的家,不,他们的新家该多好啊!
可现在偌大的房子里却住着一个伤心、为爱无法自拔的人,原以为近在咫尺的幸福一下子化为灰烬,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又不断滴落下来,打在洁白的窗帘上像珍珠一样落下。她坐在窗台上,月亮渐渐睡去,夏虫还在窃窃私语,湖畔的亭子里仍依偎着几对情侣,在凉风中他们抱得很紧,他们是无家可归的恋人,还是长亭送别的情侣呢?不论他们会是天长地久,还是露水姻缘、夏虫不可语冰,在一个没有曾经拥有的人看来这已经足够了。她看着这些竟哭出声来,也许这是睹物思人,或许这是另一种讽刺“凭什么一无所有的可以获得甜蜜,而一个坐在别墅里的人只剩下哭泣?”。若初看着湖畔那些不愿散去的鸳鸯们,愤怒的拉下了窗帘,躺在床上继续哭泣,直到手机响起才停下来看手机。
看到有思寒发的信息,她迅速爬起来做到了床上。
“你到家了我放心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去寻求自己的梦想了,有缘的话我们自会相见,若无缘的话,结婚时一定要通知我!”若初看完立即拨打回去,但一直提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虽然打不通,他的心里还是增添了几分喜悦,有了睡觉的理由,不管怎么样,若初觉得他至少还是在乎她的,他们之间需要的是时间,思寒的这种与生俱来的自卑心里不可一蹴而就。
看着若初关了灯,站在树脚下冷得瑟瑟发抖的思寒在街灯的陪伴下,向灯火耀眼之处走去,他突然间觉得城市的霓虹是那么的美丽,而独自走在街上他是那么的渺小。高架桥下躺着一群无家可归的人,在汽车的喧闹声中继续熟睡,思寒对这些游子顿时间产生了恻隐之心,但此刻,自己何尝不和他们一样呢?当一幢幢高楼屹立于他的眼前,一辆辆好车从他身边穿过时,思寒又收回了起初的那几分同情之心,他觉得这些人简直活该,他们活该堕落,活该受苦,活该被人鄙视,人活在这个世界谁都不容易,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肯去努力,总有饭吃,总有衣穿,总有房住,不管是高档,还是低廉的,中国几亿的民工也没见得饿殍满地,贫穷不能总是怨天尤人、抱怨社会、抱怨政府。
想到这里,他突然间明白其实那一群每天在工地上脏兮兮的民工十分可爱,而那些每天好吃懒做的乞丐穷人多么可悲。他心里就在这个时候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他应该去找一份工作,为家人减少一些负担,毕竟弟弟还有一年才毕业,也许在每天工作的填补下,他的烦恼可以少占据一点时间。在愿望的驱使下,他找了路边的一个旅店住下,网上浏览招聘信息。
此时新的矛盾又产生了,他究竟是留在家乡,还是到北上广?留在家乡可以顺便照顾父母,只是工作机会少一点;到发达城市工作机会多,能学到很好的经验,毕业前他一直是那么想的,还可以和贾雨霖在一起,可现在自己一个人孤独无依的到那些地方,去过蜗居的生活,顿时间有了一丝酸楚,思寒就像博弈了许多利弊因素,最终决定留在这个城市。
思寒浏览了本地的招聘信息,招聘的公司很多,但关键是去公司,还是去编制单位的矛盾又产生了,当时一心决定要去找贾雨霖,所以把考公务员的时间错过了,现在剩下的只有些事业单位,这些单位在他看来,事情多,待遇不好,社会评价也不好,思寒觉得要考也得考公务员,这要等到明年,不如先进一家公司,可国企还是私企呢?国企稳定,可是回旋余地较小,去了得从基层做起,一去就得是几年的卖身契,翻身也难;私企看效益,不但累,而且需承担一定的风险,就像马克思说的“一切资本家都是以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为目的。”唯一好的是比较自由,不满意可以像李太白那样“仰天大笑出门去!”,但是要去也要找一家有点发展潜力的,思寒有意的投了几家简历,一家是某煤矿集团旗下煤矿招聘会计,待遇不错,只是较为偏远,从谷歌地图来看,这些地方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一家是新材料公司的出纳,这家是在城里,待遇稍微低点,不过三千多也还凑合,还有加班费和职工房这些;最后一家是这里的职业技术学校招聘合同工,招金融管理学老师,这与思寒的专业十分对口,但他对教师并不敢兴趣,首先父亲也是老师,其次当老师累,还不被理解,教职校也没啥意思。
思寒投递完这些简历已经快到一点,他必须得睡觉,因为有两家明天可以去面试。虽然与他的经验与能力,小小的面试不足畏惧,可保持一个好的姿态即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他人的尊重。
疲惫的他关上灯就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