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了弯嘴角,易程站了起来,对我说:“我送你回家。”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我看着他的背影,暗骂简珣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走了有一段路,易程或许是忍不住,终于开口了。
“乔卉,你为什么要来打工,而且都不告诉我?”他很直接。
“不赚钱哪来的学费。”我叹了口气,蹲下了。
很明显他是生气这么大的事我都不告诉他,而且很不喜欢我来打工。
“你可以告诉我啊。”
我抬头直视他:“告诉你?告诉你之后你说你拿钱给我吗?”
易程想反驳,但我没给他机会。
“易程,我不是你养的什么宠物之类的,我是人。”感觉语言或许有些过激,我平静了一下,又接着说:“对不起,但我说的是事实,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不可能理所应当的用你的钱、接受你的东西,就算我是你的女朋友。”
家境的优越感还是无形的流露出来,他说:“可是,乔卉,学费家用这些不应该由你来承担,你根本不用去打工。”
看来简珣没有跟他说我家的情况,我反而静下心了,可以心平气和的跟他谈。
“易程,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开口说出的话会这么顺溜,“你家境成绩优越,长相气质出众,而我都恰恰相反。我们本就不该是一对。大概在我12岁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吵架,摔东西。前不久,他们离婚了,我像是他们两个的拖油瓶,在谁身上都不对。”
“你知道吗?就在刚才,别人都在说我,说我是没爹娘要的孩子,待在哪哪晦气,是一个可怜虫。”
“易程,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的。”
“每到夜晚与我相伴的永远永远都是孤独,我和它看似很好,形影不离,谁也离不开谁,可是我排斥它。吕乔卉是讨厌孤独的,我不喜欢矫情,那些什么慢慢地开始享受孤独全是屁话。”
易程很安静,一言不发。
我起身走了,因为贫血我有些头昏眼花,脚也有些麻,但我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上不那么狼狈。
天知道,我是不愿意说出这些话的,可它们藏在我的心里太久太久。
但我还有一句话,坚决不肯说出来。它是多么的伤人,在后来的那个晚上,我也终于将它说出。
晚上我收到易程发来的短信。
‘乔卉,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原谅我,’
我连饭也不想吃,澡也懒得洗,躺在床上告诉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
过年的时候家里很冷清,爸爸象征性的买了一些年货,却连门口的对联也懒得贴,只扔下两百块钱便走了。我做了三个菜一个汤,煮一锅的饭,但餐桌上只有自己,我嚼着有些硬的米饭,难以下咽。门缝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三百块钱。我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饭菜全冷透了被放在餐桌上,看着电视里精心策划的小品,突然之间就很想哭。
寒假很快就过去了,老板娘对我还是冷嘲热讽,但当我拿到十张靠自己赚来的红色的人民币,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易程没有来找过我,但每天的早安晚安从没有漏过,我有时候会回,但更多的时候我不愿意点开看。简珣偶尔来找我谈谈心事。董寺茗也常来餐厅跟我聊天,我们常聚在一起。
班主任熊老师告诉我我妈已经交了学费。而我也未曾收到过欠水电费的通知单。高二的第二个学期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