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艳艳,娇柔的红色扯动着筱悠的心扉,红的耀眼的花色在筱悠眼前如同一滩猩红的鲜血一般。钟判官脸上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容,站在一旁,深深看着筱悠的表现。
”长小姐?“
钟判官轻声唤道,筱悠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她一脸痴迷地看着眼前的一片彼岸花花海,曼珠沙华,醉人迷心。
一旁等待喝孟婆汤的鬼魂毫无例外地一一消失在奈何桥边,去领逐鹿的孟婆迟迟没有归来,不知何时,这一片诡异的花海旁边,便只剩下钟判官和筱悠两人。
一片猩红的花海,让人沉醉,让人觉得熟悉无比。
眼前的深红,诱人心脾,筱悠突然觉得自己来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有一个熟悉的模糊面庞,有一双熟悉的深色晶莹的黑眸。筱悠突然伸出右手,慢慢地走向那一片花海。
抬手之间,仿佛有一阵曼妙的歌声轻轻传入耳畔,婉转悠扬,深情期盼,动人的歌声用着一种遥远不可企及的声音凄凄凉凉地轻声歌唱。火红的颜色,熟悉的歌声,摄人心魂的眼眸,深入心髓的眼神,筱悠脑海之间突然窜出一幕遥远的画面,那是一颗美丽的脑袋,有着火一样的颜色,燃烧着筱悠的眼睛和心扉。
那阵曼妙悠扬的歌声空灵悦耳,似乎亘古未曾听过,不似天上的仙乐笙琴,不似凡世的丝竹歌坊,却是震慑心房。筱悠静静地听着那阵莫名而来的歌声,凄凄生生,音调交错,有情有爱,有着不舍。
钟判官死死盯着已经慢慢呆滞的筱悠,轻轻地挪着步子绕到了筱悠的身后,筱悠毫无察觉地继续用手往前探着,就差一点点,就要触碰到那个熟悉的面庞。
歌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在耳边,天籁一般的空灵之歌绕在筱悠的头顶,久久不散反而愈加响亮动人。
筱悠的视线里逐渐只有那一片血红的彼岸花和那模糊又熟悉的面庞,想触碰它,那个面庞却跟着筱悠的手慢慢后退,无法企及。筱悠心急,抬步追去,脚下却仿佛绑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难挪。
钟判官看着筱悠慢慢地踏进忘川河,嘴角扬起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他宽袖一抖,那支墨色白毫的勾魂笔便滑落于手中,笔触微微有着阴光渺渺的黑气。筱悠毫无察觉地继续朝忘川河趟去,雪白的纱衣裙摆已经被忘川河冰凉的河水沾湿,而耳中和眼中却只有那天籁歌声和一张模糊的面庞。
钟判官收起那一丝微笑,阴冷着面孔,手中紧握那支勾魂笔,他慢慢扬手,那勾魂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黑线,黑线在空中迅速散去,只有鼻尖那点萦绕的黑气还在隐隐攒动,仿佛迫不及待就要上前缠住已经水没小腿的筱悠。
就在筱悠半个身子踏入忘川河之时,钟判官面色一黑,左手指天,右手握住勾魂笔,两袖无风自摆。霎时,只见忘川河边上阴风霎起,风啸如鬼嚎,钟判官轻声恼道:“不好。”
他手中勾魂笔已经隐隐作动,蓄势待发,笔尖黑气越来越重,慢慢开始缠绕着整个笔杆。钟判官见那笔尖黑气已达火候,立刻朝着筱悠击去。黑气瞬间凝结成一根气状的丝带,将筱悠从肩部开始往下缠绕,筱悠没有一丝反抗地停留在忘川河之中,面无表情,两眼空洞。
钟判官开始将勾魂笔往后拉拽,他急不可耐的面容上满是愤恼和厌恶。就在筱悠的头顶似乎出了一团淡淡幽光青气之时,一个墨色人影突然出现,他身形瞬间飞至钟判官面前,扬手拍来,直击钟判官右手的勾魂笔。钟判官大惊失色,慌忙抬脚后移,还不忘继续拉拽着筱悠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