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马驿忍不住喊了一声,结果陈一山迷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在说外星语言。
马驿只能退而问说:“陈一山?是你么,陈一山?”
陈一山小声地“嗯”了一声,看了看四周,确认门口的营长注意力没在他身上,才回复马驿:“你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你啊?”
“哈?!”马驿惊愕之余,才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陈一山。他穿着着四星肩章的军服,官阶比四周送饭菜的士兵显然高了好几个级别。而且他没有满脸胡渣和憔悴,比起马驿所认识的陈一山,年轻了好几岁。
奇怪了?难道是认错人了么?还同名同姓?
马驿挪了挪屁股,更靠近了他一些,问:“怎么?你忘了我了?我是马驿啊!我们认识好几年了!倒是你,怎么潜伏在这里,成为兵了?”
结果陈一山比马驿还疑惑:“不认识啊……我一直都是军人。”
“哈?”马驿实在搞不清楚情况了,这或许跟李伟和麦峰的状况有些相似,但他又不知道和眼前这“陈一山”从何说起。
在门边,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营长并没有沉默,大声朝着他们这边呼喊:“喂!那边的!你怎么了!放好东西就好让市民们吃嘛,在那里挡住他们做什么?去去去,快走开!”
被这么赶出去,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陈一山一直密谋的逃离,在这群正常人到来之时,终于燃起了希望。他可不愿这么轻易放手离去。他回走一步,立刻顺势假装被绊倒,直接跌在了马驿的身上。他扶着马驿的双肩,在他耳边细声说道:“这里危险,食物别吃。找机会……跑!和我汇合!”
说完,他拍了拍马驿的肩膀,起身跟着四周的兵一起走出了房门。营长也友好地朝他们敬了个调皮的军礼,随即跟在士兵们的身后离去。
此刻的马驿还身陷在思考的漩涡之中,这个陈一山究竟是谁?他从哪里来?说的话又是为什么?还没等他得出答案,那一家子甚至好几名警察已经开始想拿起放在地面上的事物。
“等等!”他连忙制止身边的同伴,那些人已经拿起了蛋糕,甚至包点,沾了沾热腾腾的菜汁就准备放进嘴里。可他这一声惊呼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马驿?”特警队长手里的馒头已经悬在嘴边,就等马驿一声“可以”立刻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怎么说呢……”马驿看了看身边饿得吞了吞口水的唐远鸢,对大家说。“这些食物,可能有危险。”
“危险?”
“嗯……”马驿用手点了点地板,示意他们靠近。“刚刚那个兵,是我的朋友。他说这些食物有问题,我看我们就暂时先别吃,看看情况吧。”
“情况?还有情况好看的?”那等着喂给孩子的市民爸爸急了,不断翻地面上的食物,展现给其他人看。“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嘛?顶多……顶多不就是有一点发霉,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将就着吃还不行么?”
“发霉?”李天赐一听,立刻靠到市民爸爸的身边,跟他一起仔细观察他手里的蛋糕。表面上看,蛋糕很正常,那些经过发酵透露出来的小孔散发出属于蛋糕的香味。可是,细细一看,有一层细薄的白色覆盖在蛋糕的底部,有点像蛋糕,但却是一层细细的霉菌。
“看,就是这么一点嘛,撕掉就行了。”市民爸爸刚想动手,就被李天赐一手将那块蛋糕打走。
“别吃,这就是G霉菌。”李天赐说着,趁门外的士兵没有注意,立刻将那蛋糕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放回到了碟子上,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顿了顿,见一切正常,指了指身边的欧韵,继续说:“这菌我和她都见过,那跟覆盖在感染者伤口上的G霉菌一模一样。现在我们不应该惊讶为什么这些食物染上了G霉菌,而是要想想,这些军人为什么要给我们吃G霉菌?”
“他们只是没看见而已吧?”市民爸爸看了看李天赐,他皱起的眉头似乎代表着不妙,他立刻又看向其他警察。“是吧?只是没看见吧?”
没有人敢给他一个肯定答案,或许说,所有人心里面都有无数种猜测,只是不敢说出最坏的那个打算。马驿见势不对,干脆挑明了:“这里,或许已经被G霉菌占领了。”
一阵恶寒吹入到众人的心里,他们原本选择无视的异象现在逐一充斥到他们的脑海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思考现在发生的事情,到底真相在何方。
沉默的时刻,那名市民爸爸的两名孩子忍不住了。他们还只有几岁,顶多是小学生,根本听不懂这些大人究竟在想什么,伸手又想去抓那几个蛋糕和包子。
“别闹了!”爸爸轻轻一拍他们的手,训斥了几句,也忍不住问警察们。“占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里的军人都还好好的,没有像外面的疯子那样啊。被G霉菌感染不是会疯掉么?”
“可你见过这里一般士兵说话么?”那特警队长说道,“不但没有士兵说话,整栋大楼还有一股轻微的血腥味。加上我们的厅长现在好像还没下来,估计已经被这里的人挟持了。”
“不,很有可能是死了。”李天赐插嘴说,“刚刚那几声枪声,应该就是打死了梁厅长。然后那营长才会进来和我们说话……”
“说话……难道是在引导我们么?!”特警队长恍然大悟,“我们长途跋涉,自然会饿,等到这时候让我们接过食物,然后吃下……”
李天赐为所有人的疑惑补上了最后一刀:“G霉菌大概就根植在我们的身体里面了。不过这只是我们的推理,但也是最合理的推理。这些军人已经被G霉菌感染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保持意识的,不过他们很有可能想拿我们当做种植霉菌的样品,让我们感染成为他们的同类。”
“荒谬!”那市民爸爸恼怒地站起,“你们说的太荒谬了!左猜忌,右猜忌的,你们才是疯了那一群吧?那蛋糕上只不过是有些发霉而已!孩子,老婆,我们走!不要管他们!”
“走?走去哪里?”妻子拖起两个孩子,迷茫地跟在那市民爸爸的身后。他径直走向房间大门。
“喂!喂!你想干什么?!”
特警队长的叫唤也换不回那市民的回头。接下来,令所有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他居然将在过道上巡视的笑眯眯营长叫了过来,然后指着房间里面的人,喊道:“这位长官,我怀疑这群人都疯了!他们居然说你们给的食物上面有G霉菌,而且你们都被感染了,想要连我们一起拖下水,你说这可能么?”
“不可能,不可能。”笑眯眯营长继续笑眯眯,连连摇头晃脑地否认说,“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看也没有……感染对吧?”
“就是!”那市民爸爸索性开始落井下石了,“我怀疑他们才是被感染了,企图通过这样的话来蒙混过关,所以请长官快去检查一下他们有没有伤口吧!”
“好好好,要的要的,肯定要的。”笑眯眯营长往外招了招手,脚步声立刻噼里啪啦地在走廊上响起。门外的两名士兵也迈入到房间内,用空洞的眼光看着在场所有人。
队长立刻半蹲着,小声对四周的人说道:“全员戒备。”
所有警察心领神会,枪套,枪支安全锁全部解开。队长继续下令:“等待情况,先交涉,交火是最后手段。”
房内没有武器的一般市民都退到了一边。唯独李天赐,他轻声和欧韵耳语了几句,随后大大方方地走到马驿的身边。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还是轻描淡写地半蹲,松了松双手,然后……猛然拔出马驿大腿外侧挂在枪套内的手枪,朝着门边猛烈地发动起攻势!他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不过早已在对付孙仁钦的期间,在马驿的指导下,密集地训练过枪法,这短短几米的距离对他根本不是挑战。
李天赐五枪射出,还不到两秒,已经将笑眯眯营长以及守门的两名士兵放倒,然后弹匣内剩余的几发子弹……全部打在了那一家人的身上,父母以及两名孩子,在瞬间的惊恐中,已经全部远离了人世。
尸体、血液躺满一地,顷刻这间房内已经变成了惨剧现场。特警队长怒了,他冲过一手就躲过李天赐手上已经空腔的手枪,提起他的领子直接撞到一侧的墙上:“你他妈在做什么?!”
“我已经能确认这里所有士兵都被G霉菌感染。你也不想我们成为疯子的,对吧?”
“就算这里全是感染者,但那家人不是啊!”
面对特警队长的愤怒,李天赐显得无比冷静:“背叛过我们一次的人,你能确保他们不会有第二次么?把枪和弹匣给我,我也可以算其中一股战斗力。”
特警队长没有回答,他也不可能回答。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支援的军队距离这里已经越来越近。忽然,所有声音都静止了下来,就像没有人存在于门外一样。
没有问话,也没有劝降,杀意已经飙升到了极点,只要一露头,他们必定会遭受子弹贯穿大脑的礼遇。他们好歹也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就算是有可能感染,也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军队,甚至已经不是人类的所为……
没有退路了,不管这些军人是否真的向这个孩子所言被感染,他们想要生存只剩下战斗这一条路。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我们要突破这里,汇合隔壁的同僚,一起冲出这座建筑。”特警队长松开抓住李天赐的手,并没有将枪交给李天赐。他一挥手,让身后所有战斗人员保持好阵型,一步步靠向大门门边。
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