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风月,秦淮河畔……”
静谧的夜,夏日的风,虽没有春的绿意,秋的悲凉,但自有自己独特的清爽,这是一个没有雨的夜晚,对于南方的夏,有点奇怪,满是星辰的夜空,月光洒落庭院。庭院的台阶上,坐着两位少年,两人怔怔的看着天空,不言不语,一阵沉默过后。
“师兄!你信吗?”
“由不得我不信,一丝机会也是好的,师弟,不是吗?”
“也许吧!他为什么告诉你?”
“我不管那么多。”
……
回廊里,花璃静静的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过身,步入黑夜之中,背影渐渐消失……。
清晨一缕阳光,倾洒而下,照在叶秋白的身上,他眯了眯眼,缓缓睁开了双眼,环顾了下四周,动了动就这样坐了一晚上已经僵硬的身子,发现旁边还有一人,一看,原来是师弟曾闵。叶秋白苦笑了一下,推了推他,轻声说道:“师弟,天亮了!”随即两人起了身子。
两人洗漱一番后,却并未发现花璃,叶秋白想了想,心里想到:许是走了,这本就和她无关。不过心里难免有些惆怅,怔怔的站了好久,直到曾闵,碰了碰他,他才惊醒过来,随即打散了心里的念头。两人出了府门,翻身上马,出了城门,往南而去。
……
……
午后的衡山,本是清静的,天空偶有几只孤雁飞过,留下几声孤鸣,山中楼阁云山雾绕,煞是安宁。山下门前,一声马昂长嘶,打破了此刻的安宁,只见一人翻身下马,急冲冲的往山中赶去去……。
此刻的“养气正心殿”诡异的安静,只见一人从殿门外衣衫不整的沖了进来,边走边大声哭着道:“掌门师兄,这是真的吗?”
“老六!冷静!”莫无声大声喝道,“听常天说完。”
原来从山下赶回的人,正是常天,原本奉师傅之名,给山下的师叔叶落天祝寿,谁知……等他风尘仆仆的赶到郴州府时,却听说落天镖局已惨遭灭门,他连忙赶到镖局,镖局早已一片狼藉,随即他丝毫不敢迟疑,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衡山。
封不语怔怔的看着常天,待他说完,知道已是事实后,身子一下子滩在了椅子上,整个人苍老了许多,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问道:“秋白呢?”
常天如实答道:“弟子并未看见秋白……。”话音未落,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响起,只见莫无声右手一挥,一道劲气重重的打在了茶桌上,桌子四分五裂开来。
“放肆!”莫无声勃然大怒道:“查!彻底的查,不管是谁!”怒气直破大殿冲破云霄。
殿中瞬间安静下来,莫无声平复下来,阴沉着脸,道:“传令下去,衡山门人,即刻起彻查此事,飞鸽传书天河,让他不用回山,赶去郴州府。”
“是……。”
莫无声,封不语,沉默不语的坐在殿内,两位老人脸上此刻都带着悲戚,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一阵叹息!
……
……
当夜幕刚刚降临,晚霞当空而挂,此时去金陵的官道上,已是清幽静谧,四周响起归家的鸭鸣,偶有几声暮归的老牛声,夕阳西下,临近的村庄炊烟袅袅,灯火阑珊。夜,渐渐沉了下来,月夜下,离村庄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处闪起灰蒙蒙的火光,金陵官道上,十二道人影,疾驰而过,月夜下看不清面目,踏着幽深的月光,直奔山坡火光而去。
不消片刻,十二人离火光,渐近,人影闪动,终在明月升到极点时赶到,十二人,停了下来,透过火光能够看见,十二人对着火光中人影,双手合十,无名指,中指内扣,齐齐躬身跪道:““摆渡人”,拜见白银圣使!”
沉默片刻后,火光中人影传出一道幽幽的声音:“起来吧!郴州府的事情办的不错,接下来的日子,就安分些吧!”
十二人听罢,站起身子,一人突兀的站了出来,火光中的白银圣使,看了看他,道:“怎么?”
站出来的那道人影沙哑的说道:“教主想见见白银圣使!不知?”
火光中人影身体微微颤了颤,幽幽的道:“告诉教主,该见面时,终会见面。”说罢便对着十二人挥了挥手。
……
待十二人散去,火光中人影,莲步走了出来,月光下,一张秀美的脸露了出来,眉间带着些许惆怅,正是那日不辞而别的花璃。在她身后,立着一位老妪,布满皱纹的脸,在月光下略显恐怖。
“小姐,谷主让你即刻赶往集庆府!”
“好了,花婆婆,我知道了!”
花璃蹙着眉头,不厌其烦的回道。
夜,漫长……
……
集庆府,又名建康府,古为金陵,六朝古都,自古以来便是虎踞龙盘、天下形胜之地。自南朝以来,建康的秦淮河畔便为名门望族的集聚之地,到南宋高宗时期,建都城于临安,那时的的建康便成了大宋的留都,商贾云集,文人荟萃,蒙古人建朝后,改建康为集庆府。
自那日,从郴州府北上后,叶秋白师兄弟两人,经陆路赶到汉阳府,再由汉阳府经长江走水路往集庆而去。数月之后,终于在今日清晨赶到了集庆府。
进了集庆府城,两人虽是为了家仇而来,但终究离那晚,已是匆匆数月过去,此时的叶秋白也早已平复了悲戚的心情。早就被眼前热闹繁华所吸引的两人,东瞧瞧,西看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不多时,便来到了闻名遐迩,楼台林立,画舫凌波的秦淮河畔。师兄弟二人,随便在一家小酒肆胡乱吃了点东西,便骑马闲逛起来。在城中时见身藏刀剑的豪客,越往深处而去,江湖打扮的人是越多了起来,偶尔还能看见,昆明府点苍,川蜀青城、峨眉等各名门正派弟子,两人甚是奇怪,忍不住下马拦住一人问了一问,才知,再过几日正是江南四大世家,集庆府林家,为小女林飘依,比武招亲的日子。两人顿时恍然大悟,话说这林飘依在江湖本就素有芳名,是江湖少有的几个人美武功又好的奇女子,又因一身长袖功夫,人称“广寒仙子”,两人少年心性,随即决定,到时候也要去观上一观,瞧个热闹,得知还有三日时间,索性便一气逛到了黄昏。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纵马出了集庆城,来到了集庆府北边的钟山,这钟山峰峦叠嶂,如游龙,林木秀美,如惊鸿,气势雄浑。两人一气登上山顶,迈步走入山顶那座孤零零耸立的小亭,只见亭内六个江湖打扮的少年少女,三男三女,离他们不远处,立着一位女子,背对着他们,一袭白衣胜雪的裙子,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起舞,迎风伫立。
叶秋白和曾闵两人一日间已见多了各色江湖人物,早已不以为意,走到亭子边上,展目远望。只见一轮残阳缓缓西沉,灯火辉煌的集庆城尽收眼底,远处如红霞般的江水绕城而过,直向东南奔去,近处覆舟山下的玄武湖给夕阳衬着,似一面闪着澄光的镜子。两人正自兴致勃勃的指点着眼前的一切,忽听身后一少年嗤笑,道:“山村野夫!”
叶秋白两人,并不想惹事生非,转过身来,微微一瞪出言嗤笑的那位少年,便欲出亭,谁知那位少年不依不饶,提剑便是刺来,叶秋白两人身子一转,躲过身后的长剑,怒目而视,少年看两人轻松躲过长剑,那肯放手,随即又是一招,直冲叶秋白而去,旁边五人正是看得兴起,不仅不劝阻还拍手叫好,一人直道:“好一招“清风骤雨”,慕青!你这慕家“清风十二式”端的是尽得真传啊!”原来这少年正是江南四大世家慕家的小公子爷,平时便是自恃世家身份,胡作非为,肆意胡来。今日实是兴趣盎然,又因平常本就难以一亲芳泽的女子也答应出门,便伙同同是江南四大世家的,胡家老三胡锦亦,皇甫家老四皇甫圣华两个纨绔子弟邀上几人,一起上了这钟山来玩耍。慕青本想在心仪女子面前,表现一番,谁知却遭叶秋白两人不识相,心想平常哪里受过这般难堪,随即便起了教训这两人的心思。
叶秋白,眼见这一剑快捷狠辣,急忙踏上一步,陡然伸掌,以掌代剑,在剑上一拍。这招“孤鹤难鸣”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衡山祝融剑法中最是凌厉的一招,慕青只觉手臂剧震一股灼烧般的感觉,直达中府穴,长剑呼地脱手飞出,高飞数丈,才重重落地。
“小贼子,要造反了么?”慕青平时本就是无事生非惯了,此时煞是觉得丢了面子,老羞成怒之下,'挥拳就向叶秋白打去,一出手便是慕家的成名拳法“抽刀断水拳”,叶秋白双手后靠,身子犹如桩子一般,钉在了地上,仅靠腰腹转动,便把慕青疾风骤雨般攻势的拳法一一避了开来。
慕青又惊又怒,心想着,这次怕是碰上硬茬子了,大口破骂道:“小杂种,我可是慕家的人。”双掌运起十成内劲,不管不顾直撞而来。他身子猛抢,忽觉眼前人影一花,叶秋白已不见踪影,跟着背后微麻,身子像被山岳压下来一般不能动弹。叶秋白这几下举重若轻,一抓一转甚是飘逸绝伦,惊的亭内的五人心头一凛。
叶秋白心头正恼他骂自己“小杂种”,心底怒意陡生,双手扣住背后衣襟,作势要将慕青从亭内往山下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