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看岳憬初和周雪莉互视了一眼,像是在彼此征求意见,眼神颇带犹豫之色,于是笑道:“怎么?我还能把你们卖了不成?要是你们嫌我们人多招摇,我让他们回去,就留侯子一个人陪我,如何?”
岳憬初和周雪莉见推辞不过,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跟着政哥进了一家普通的小面馆,岳憬初不得不在心里竖起大拇指:这个政哥绝对是个有品味的人,他不像江浩然,一请人吃饭就到高级西餐厅,东西不好吃不说,还得假惺惺地装淑女,明明饿的要死,还得面带微笑地一口一口地慢慢吃,刚吃了没几口,盘子见了底,肚子却才填了三分之一。相比之下,政哥挑的地方真是太对她的胃口了。
其实,江浩然不懂,别看路边的小店店面装潢不怎么样,可是,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越是不起眼的地方,就越有那些经典的美味。比如说这家面馆,他们的红烧牛肉面就非常有特色。
岳憬初毫不客气,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倒是周雪莉,看着政哥的目光一直落在岳憬初的脸上,始终不曾错神,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你怎么不吃啊?”岳憬初用胳膊肘撞了撞周雪莉,“这面超级好吃,没想到政哥念书有一套,管人有一套,就连对美食也有一套研究啊。”
政哥笑咪咪地拿起筷子,挑了一口牛肉面,斯文地吃了起来。
周雪莉放下筷子,笑盈盈地问:“你说政哥念书有一套?高材生出身?”
岳憬初歪了歪脑袋,神秘兮兮地说:“你也不信对不对?起初,我也不信,一个在美国念MBA回来的人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当个黑社会老大。可是没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疯狂,连我们都敢跟黑社会在一桌吃饭了,还有啥事不可能发生呢?”
席间,周雪莉又问了政哥几个问题,有的时候还颇有点打探家底儿的嫌疑。接着,政哥又问了岳憬初一些不痛不痒,无关大雅的问题,岳憬初也是轻松诙谐地回答,气氛非常活跃。随着餐桌前的一片欢声笑语,岳憬初最初的拘谨也一扫而光。
拿了东西,和政哥他们分手,周雪莉立即叫住岳憬初,一脸严肃地叮嘱她说:“以后,见到他们要躲远点,特别是这个政哥,你最好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岳憬初有点奇怪,吃惊地问:“为什么?你刚才不是对他的印象挺好的吗?”
“我?”周雪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冷哼一声道,“根本不可能。这个人没一句实话,我会对他有好感吗?”
岳憬初眨了眨眼:“他没一句实话?他骗我们了吗?”
周雪莉郑重地点头:“据我所知,MBA的课程涉及面很广,涉及管理、经济学、金融、财务、法律等多项课程,是专门培养中高级职业经理人员的专业硕士学位。对于这样一位高级人材,一定深谙营销之道,怎么可能会把名牌衣服的价格直接降到65折,造成消费者以为衣服是假货的误解?还有,你注意到没有,全柜那么多衣服啊,那两个女店员把价牌换成8折的时候,根本就没用多长时间。所以,我才怀疑里头有猫腻。”
岳憬初一字一句地分析周雪莉的话,觉得不无道理,莫名其妙地问:“说的也是......可是,他骗我们干什么?再说,他也不像是坏人,他当了老大以后,都是在帮那些小混混们走入正途。你不知道吧,今天在店里的两个售货员,以前是小太妹,脸化的像妖精,还染着头发,简直比白骨精还白骨精。可是今天,他们居然中规中矩地在当服务员,而且服务态度非常好。”
周雪莉挑眉:“就因为如此,他就不是坏人了?”
“当然不是,铁军哥说他想把底子漂白,他还给铁军哥报了个夜校,告诉他要多读点书,将来找个稳定的工作,好成家立业。”
“就算如此,你也离他远点。他底子黑的要命,这样的背景就像是个沉重的包袱,不是那么容易甩掉的,我怕你跟他走的太近,迟早要受连累。反正,我觉得他对你有企图,听我的,离他远一点准没错。”
唐灿来找江浩然,那一身火红色的衣服,好像夏天成熟的石榴,艳澄澄的。
才一进门,唐灿就不顾一切,蹬蹬蹬地往楼上跑。江浩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好跟在她的身后上了二楼。
细长的高跟踩在地板上咚咚直响,尖细的鞋尖砰地一声把卧室的门踢开,唐灿就这么站在门口,喘着粗气,四下观望着。
“谁又惹我们的唐大小姐了?居然气得她拿我家的门出气?”江浩然缓步走了过来,看着唐灿那气喘不已的背影,颇感无奈。
唐灿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的书包甩在床上,直接打开衣柜。衣柜里,整整齐齐地挂着各式各样的男士名牌服装,接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立即扑面而来。
很显然,这些衣服都是新订做的,袖扣还泛着一圈亮亮的油光,像是被刚刚吃过油酥饼的手轻轻抚摸过一样。
没有?不可能,她明明听到了......唐灿的心里咯噔一声,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她不甘心地冲进浴室,一个杯子,一个牙刷,一个刮胡刀,一瓶刮胡泡外加一瓶男士香水,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
“你这是在干什么?”
以江浩然对唐灿的了解,她是绝对不是一句话不说就跑进他的卧室里,还肆无忌惮地翻他东西的人。虽然他一向惯着她,但她还是比较注意分寸的。
然而,她今天的举动足以证明她的失态,也足以说明,有事情发生。
“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一声不吭,就滚回温哥华老家去。”
唐灿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表情有些僵硬,眼眶里还隐隐地泛着水色:“浩然,你是不是跟岳憬初同居了?”
江浩然脸色一沉:“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唐灿拼命地忍住眼泪,直直地看着他,“那天我给你打越洋电话,分明是她接的。我听的出来,她当时还没睡醒,接个电话还是迷迷糊糊的......”
那天......江浩然想起来,那是岳憬初过生日的第二天,他当时也是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只是心思一直放在岳憬初的身上,所以才忽略了电话。然而,今天,电话的主人居然找上门来,质问他是不是跟某人同居。